第4章 三套身份换乾坤(1/2)

雪片像撕碎的棉絮砸在脸上,我牵着杜雪曼穿胡同,脚底吱呀吱呀踩出冰碴子。身后,杜青云的哨子声远远近近,狗吠、脚步、枪机乱成一锅粥。

“得先给你换皮。”我瞥一眼雪曼湿透的夜行衣——曲线毕露,却太招眼。

她拢紧胸口的布结,睫毛上还挂着霜:“去哪?”

“男人天堂,混堂子。”我笑。

哈德门外“裕德池”——二十四小时开灶,清早没客,雾气蒸天。我拍开后门,老板赵胖子见我就咧嘴:“三爷,搓背还是烫脚?”

“借你女间一用。”我把一块现大洋塞进他手里,顺手把雪曼往前一推,“我妹子,落难,找身衣裳。”

赵胖子眯出色眯眯的缝:“好说,好说。”

雪曼冷眼一横,指尖在我腰窝狠狠拧了一把。我嘶得倒吸冷气,却得装豪爽——胖子再奸笑,也被我半拖半推搡进柜台。趁空档,我贴近雪曼耳廓:“里边有窗,一刻钟后,街对面成衣铺见。”

“你呢?”

“我得剃头刮骨,换个壳。”我抬手拂去她鬓边水珠,指腹不小心滑过她冰凉的唇,心跳竟漏半拍。雪曼眸色闪了闪,忽然踮脚,在我嘴角轻啄一下,声音比雾还轻:“别耍花样,我等你。”

那一吻,像雪里点篝火,烫得我耳根发热。我目送她背影隐入雾帘,才捂着胸口往外跑——里头,心跳正撞肋骨。

隔壁理发摊,老师傅正给德国神父修鬓角。我掀帘而入,把三块大洋排成一线:“二十分钟,光头、净面,再借您刮刀。”

老师傅抬镜瞄我:“三爷,改行做和尚?”

“做鬼子。”我咧嘴。

剃刀过处,青丝簌簌。镜里,那张脸瘦削、棱厉,再抹一层雪花膏,灯光下竟真有几分洋派。我换上提前备在箱底的日军中佐呢大衣、金丝镜、公鸭嗓——当年跑码头学的二把刀日语,此刻派上用场。

刚扣好枪套,街外脚步轰隆——杜家的狗腿子搜到澡堂门口。我压低帽檐,正大光明迎出去,用日语骂:“八嘎!司令部急务,挡路死啦死啦!”

枪兵们愣神,我袖口一抖,通行证“啪”展开——昨晚顺的真戳、假签名,在雪灯下闪着唬人的光。排头巡捕屁都没敢放,点头哈腰让道。我心里乐:鬼子皮,比燕子毛还好飞。

成衣铺门口,雪曼却不见。我心脏猛地一提——出岔子?

门帘半掀,里头漆黑。我指尖挑刀,侧身滑入,鼻尖瞬间捕捉到血腥味。柜台后,赵胖子五花大绑,嘴塞抹布,额角一道血口。我割断绳,他“哇”地哭嚎:“三爷,对不住!杜家抢先一步,把姑娘掳了去!”

“几时?”

“前脚刚进门,后脚就被堵!”

我脑里“嗡”一声,像被铁锤砸。雪曼若被老杜带回水牢,轻则家法,重则陪葬。我扛起胖子扔到后院,牵出他运货用的三轮脚踏,一踩上风火轮般冲出巷口——目标:汇丰银行。老杜最可能把闺女锁进他眼里“最安全”的地方——金库旁审讯室。

风刮得眼泪横飞,我心里火更旺:李三啊李三,你逞什么英雄?带女人入险,就要带出来全须全尾!

银行正门前,铁闸未启,却已聚满扛枪巡捕。我整了整军帽,用日语哼小调,踏正步往里闯。岗哨见中佐驾到,“咔”地并腿敬礼。我鼻孔哼一声,随手把通行证甩过去,眼角余光却扫到侧门——两名杜家心腹押着个红斗篷女孩,正往地下室去。雪曼嘴被帕子勒住,双手反剪,却倔强地抬腿猛踹楼梯扶手,“咣咣”作响,像在发信号。

我袖口里的拳头瞬间攥紧,面上仍保持傲慢,用日语吩咐:“本官检查金库防护,带路!”

洋经理哈着腰迎出,正是我旧识——约翰逊。他一见我就眨巴眼,我微微摇头,示意别露馅。约翰逊会意,做了个请。我故意大声:“所有人,一楼集合,我要训话!”巡捕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违抗“中佐”命令,呼啦啦被调开。楼梯口那俩心腹也只得暂时把雪曼推进侧房,返身跑来集合。

调虎离山,成了!

我借“巡视”名义,让约翰逊领我穿过办公走廊,反手关上门。屋里,雪曼被捆在椅子上,俏脸苍白,见到“日本军官”那一刻,眼里闪过绝望。我摘下军帽,对她眨眨眼,声音压低:“娘子,为夫来收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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