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沉默的实验室(1/2)
“普罗米修斯” 核心实验室的门禁系统,在清晨六点零三分发出一声微弱的 “滴” 响。陈序推开门时,迎面而来的不是往常的咖啡香与讨论声,而是一股冰冷的、混合着消毒水与凝固营养液的气息 —— 通风系统还在运行,却吹不散空气中的死寂,只有墙角的恒温箱发出 “嗡嗡” 的低鸣,像困在玻璃罩里的蝉,声嘶力竭却无人听见。
实验室的主操作台还保持着三天前的模样:海伦娜未完成的超导线圈样本被遗忘在载物台上,淡蓝色的晶体表面落了一层薄灰,旁边的笔记本摊开在 “谐振波屏蔽方案” 那页,笔尖还插在纸缝里,墨水晕开一小片深蓝色,像一滴凝固的眼泪。陈序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样本 —— 晶体早已失去超导特性,冰凉得像一块普通的玻璃,再也映不出曾经让海伦娜眼睛发亮的光。
曾经挤满研究员的工位区,现在只剩一片空荡。阿诺德教授的工位上,还放着他常用的老花镜和半杯没喝完的冷咖啡,电脑屏幕停留在 “基因污染扩散模型” 的界面,鼠标旁压着一张便签,写着 “需补充沙漠蜥蜴的代谢数据”,字迹潦草却有力,是他被强制休假前最后留下的痕迹。莉莉的工位更显仓促:椅子歪歪斜斜地对着门口,桌上的实验记录本翻开着,最后一页的日期停在海伦娜被带走那天,末尾画了一个没完成的笑脸,嘴角的弧线戛然而止。
设备区的景象更让人窒息。超导谐振波检测仪的屏幕亮着,却停在 “暂停检测” 的界面,数据条像凝固的心电图,再也没有跳动的波动;基因测序仪的托盘里,还放着迪拜牧民的血液样本,标签上的 “紧急” 二字被红笔圈了又圈,却再也等不到人来处理;最角落的培养箱里,海伦娜之前培育的 c-19 晶体幼苗已经枯萎,淡绿色的营养液变成了浑浊的褐色,像被抽走了生命的汁液。
“嗡 —— 嗡 ——” 恒温箱的低鸣突然变调,像是不堪重负的喘息。陈序走过去,打开箱门 —— 里面整齐排列着六个培养皿,每个皿底都贴着标签,从 “超导医疗线圈样本 1” 到 “样本 6”,是海伦娜曾经为林溪设计的呼吸机线圈原型。现在,这些样本的边缘都开始发黄,曾经饱满的晶体结构变得松散,像被风吹散的沙堆。他想起三个月前,海伦娜在这里兴奋地对他说:“等样本稳定了,就能给林溪做适配测试,她以后出门就能不用带笨重的电池了。” 那时的实验室里,研究员们围着培养箱讨论参数,笑声混着仪器的嗡鸣,是他听过最鲜活的声音。
而现在,只剩下仪器的独奏。离心机空转着,里面没有任何样本,轰鸣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却找不到一丝回应;超低温冰箱的制冷声断断续续,像是在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就连墙上的时钟,滴答声都显得格外刺耳,每走一秒,都像在为死去的理性精神敲一次丧钟。
陈序走到实验室中央的白板前,上面还残留着曾经的讨论痕迹:左边是超导反导系统的参数计算,右边是基因污染防控的方案草图,中间用红笔写着 “科学的底线是生命”,字迹是海伦娜的,遒劲有力。现在,这些字迹的边缘被人用黑笔涂过,却没涂干净,露出断断续续的笔画,像被撕裂的旗帜,在死寂中诉说着曾经的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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