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残党漏网窥汛堡 老匠献技筑坚城（1/2）

月光下的潮州卫所，烛火彻夜未熄。戚继光正对着案上的密信逐字推敲，忽闻帐外传来轻响，抬头便见阿海捧着一件染血的衣物进来，神色凝重。“将军，方才清点俘虏时，发现沈敬的贴身随从竟咬舌自尽了，这是从他身上搜出的。”

那是件浆洗得发白的棉布内衣，衣襟内侧用墨汁画着一幅简略的地图，标注着潮州汛堡的侧门位置，旁边还写着“初三夜”三字。戚继光指尖抚过墨迹，眉头紧锁：“看来严党还有残党在暗中活动，想趁着汛堡未修好，在初三夜偷袭。”

“那我们赶紧加强汛堡防卫！”阿海急道。戚继光却摇了摇头，铺开汛堡修筑图纸：“汛堡西侧的堡墙刚被炸塌，新砌的石块还未稳固，正是他们的目标。若只是加派人手，反而会让他们察觉我们已有防备。不如……设个圈套。”

次日清晨，汛堡工地突然传来争执声。负责筑墙的老工匠林伯，正拿着夯土锤与兵士理论：“这新运来的石块质地疏松，怎么能用来筑堡墙？万一倭寇再来，一撞就塌！”兵士却不耐烦地挥手：“眼下只有这些石料，先凑合用，等后续补给到了再换！”

争执声引来了不少工匠围观，林伯气得发抖，将夯土锤往地上一摔：“我修了三十年城墙，从没见过用这种废料的！这是拿性命开玩笑！”说罢便收拾工具，要带着徒弟们离开。

这一幕，恰好被混在工匠中的两个汉子看在眼里。待林伯走后，两人悄悄跟了上去，在僻静处拦住他：“老丈莫气，我们家主人也觉得戚将军此举不妥，若您肯帮忙指认汛堡的薄弱处，必有重谢。”

林伯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叹了口气：“我只是个匠人，只求筑的墙能挡风御敌。你们若真能帮着换些好石料，我便告诉你们，汛堡西侧新修的那段墙，连三尺厚都没有。”

当晚，这两人便偷偷摸向汛堡西侧，却没发现暗处的阿海正盯着他们。待两人用小刀在堡墙上刻下记号，转身要走时，阿海突然率人冲出，将他们一举抓获。

“将军果然料事如神！”阿海押着俘虏回卫所时，忍不住赞叹。戚继光正与林伯说话，见此情景，笑着起身：“多亏林伯配合，才能引出这些残党。”原来，白日的争执是故意演给严党探子看的，那些“疏松石料”也是特意挑选的，只为让敌人放松警惕。

林伯却摆了摆手，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将军客气了。我看汛堡的堡墙设计虽好，却有个隐患——西侧临海，海风含盐量大，时间长了会腐蚀石块。我琢磨着，用海边的牡蛎壳混合石灰夯土，能让墙更坚固，还能防腐蚀。”

戚继光接过图纸，见上面详细画着牡蛎壳夯土的工序，不禁眼前一亮：“此法甚好！只是这么多牡蛎壳，一时半会儿去哪找？”林伯笑道：“潮州渔民多，家家户户都有晒牡蛎壳的习惯，只要官府出面征集，不出三日便能凑齐。”

次日一早，潮州城的告示栏前便围满了百姓。得知征集牡蛎壳是为了加固汛堡，渔民们纷纷响应，有的扛着自家晒干的牡蛎壳，有的划着船去海里打捞新鲜的，连孩童都提着小竹篮帮忙捡拾。

阿海带着兵士在码头接收牡蛎壳时，见一位白发老渔民挑着满满两筐牡蛎壳赶来，筐绳勒得他肩膀通红。“老丈，您这年纪，在家歇着就好。”阿海上前想接过担子，老渔民却摆手：“戚将军和你们护着我们不受倭寇欺负，这点忙算什么！多一块牡蛎壳，汛堡就多一分牢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