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忠魂伴海筑新防 密信传警起烽烟(1/2)

叔父的葬礼定在三日后的清晨,选址就在台州卫东南的望海坡。这里紧临断崖,每日能最先望见海上日出,正如戚继光所言,能让忠魂时时守望海疆。

下葬前夜,阿海抱着叔父留下的渔叉坐在海边,木叉的齿尖还沾着暗褐色的血迹,那是前日缠斗时留下的痕迹。潮水一遍遍漫过脚边,带着咸涩的海风,恍惚间竟像是叔父往日唤他收网的声音。“阿海,明日起跟着兵士学筑烽堠吧。”戚继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提着一盏渔灯,光晕在海面上晃出细碎的波纹,“你叔父生前便说,光靠厮杀守不住海,得有能传信的烽火、能御敌的城墙。”

阿海抹掉眼角的湿意,起身拱手:“末将遵命。”

“不是末将,”戚继光蹲下身,指着远处黑黢黢的海岸线,“是带头人。这些百姓跟着咱们打仗,更要跟着咱们守家。从明日起,那些罚筑海防的俘虏归你管,再挑些精干的渔民,先把卫所东侧的烽堠立起来。”他顿了顿,补充道,“用糯米浆混着沙土筑台基,这法子坚牢,能经得住海风侵蚀。”

次日天未亮,望海坡已站满了人。送葬的队伍里,有提着祭品的老妇人,有抱着孩童的年轻媳妇,还有拄着拐杖的老汉——正是那日指认倭寇的村民。当棺木缓缓放入墓穴时,那名寻回丈夫的女子上前,将一块绣着渔舟图案的帕子轻轻盖在棺上:“大叔是为救我们死的,这帕子陪他,就像咱们都在身边。”

葬礼结束后,阿海立刻带着三十名俘虏和五十余名渔民赶往筑烽堠的地点。俞大猷早已让人备好花岗岩块和糯米浆,见阿海到来,指着图纸叮嘱:“这烽堠要建三丈高,台周筑矮墙,顶上留望口,夜里点狼粪,烟能飘十里地。”俘虏们起初还磨磨蹭蹭,一名曾被掳走的渔民上前踹了刀疤倭寇一脚:“当初烧我家房子时倒有力气,如今筑防保你自己的命,倒偷懒?”刀疤倭寇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怠慢。

阿海每日天不亮就到工地,手把手教渔民砌墙的法子,夜里则跟着兵士学看地形、辨风向。戚继光常来巡查,见他将俘虏分批次劳作,还安排渔民轮流监视,赞许道:“懂得章法,比只靠蛮力强。”

转眼十日过去,烽堠已初见雏形。这日午后,一名斥候骑着快马奔来,翻身下马时尘土满身:“戚将军、俞将军,福建送来急信!”

戚继光接过密封的信笺,拆开时脸色渐渐凝重。俞大猷凑上前,见信上字迹潦草,写着“林道乾余党窜至宁德,勾结横屿倭寇,欲攻台州”,末尾还画着一个“林”字标记。“横屿那伙倭寇盘踞数年,岛上有数千人,之前几次围剿都没成功。”俞大猷眉头紧锁,“他们若联合林道乾的余党,怕是要掀起更大的风浪。”

阿海正在不远处督查筑墙,听闻消息立刻跑过来:“将军,横屿我去过!那岛四周都是泥滩,退潮时能过人,涨潮后船只也难靠岸。”他想起叔父曾说过横屿的地形,补充道,“岛上倭寇把掳来的百姓当苦役,逼着他们挖壕沟、筑工事。”

戚继光指尖敲击着石桌:“俞将军,你留在此地继续督建海防,加固卫城的瓮城和雉堞,再在海口布些木桩。”随后转向阿海,“你带十名渔民向导,随我去宁德。当年我入闽剿倭,便知横屿是心腹大患,如今正好一举拔除。”

当晚,戚继光点齐两千戚家军,带着阿海连夜出发。船队行至舟山海域时,阿海指着远处的暗礁对戚继光说:“这里退潮时会露出浅滩,倭寇常藏在后面偷袭。咱们得派哨船在前探路。”戚继光依言安排,果然在暗礁后发现两艘可疑小船,兵士们箭如雨下,船上的倭寇尽数被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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