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渔市探踪识内应 灯塔传警布天罗（1/2）

晨光刚漫过石浦港的桅杆，赵六就挑着两筐鱼干，跟着乔装成伙计的兵士阿武，混进了喧闹的渔市。码头上满是鱼腥气，挑着担子的渔妇、吆喝着收鱼的商贩来回穿梭，几艘渔船正泊在岸边，渔民们忙着将刚捕的海货卸下来，溅起的水花在晨光里闪着亮。

“赵伯，您看那边。”阿武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赵六，目光瞟向不远处一个卖海带的摊子。那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穿着打补丁的短衫，手里却攥着个银质烟袋——寻常渔户哪用得起这般物件？更反常的是，他不像其他商贩那样吆喝，反倒频频抬头往港外的灯塔方向望，眼神里藏着几分焦灼。

赵六不动声色，挑着担子往海带摊挪去，故意压低声音问：“掌柜的，你这海带怎么卖？我家公子要办宴席，得多买些。”汉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扫过鱼筐时顿了顿，嘴里含糊应着：“二十文一斤，要得多能便宜些。”

这口音不对！赵六心里咯噔一下——汉子说的是福建话，可尾音里掺了点倭寇常用的日语腔调，跟他十年前在福建抗倭时听的一模一样。他故意装作挑剔的样子，伸手翻了翻海带：“你这海带潮得很，怕是存了些日子吧？前几日我在沈家门买的，比你这干多了。”

汉子的脸色瞬间变了，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藏了短刀。赵六眼疾手快，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压低声音厉喝：“松浦隆信的人，还敢在这儿装渔夫！”汉子想挣扎，阿武立刻上前按住他的肩膀，两人飞快地将他拖到旁边的巷子深处。

“说！你们在石浦港藏了多少人？三月初三要干什么？”赵六掏出腰间的短刀，抵在汉子腰上。汉子起初还想抵赖，可被阿武按在墙上撞了一下，立刻软了下来，声音发颤：“别、别杀我！我只是个跑腿的，总共有五十多个弟兄藏在港东的山洞里，初三渔灯节时，要趁乱烧了渔船，再抢台州知府的官船！”

赵六心里一沉，刚要再问，巷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穿着短打的汉子往这边张望，嘴里喊着：“阿力，你在这儿干啥？”汉子见状，突然大喊：“救我！他们是官兵！”赵六当机立断，抬手将汉子打晕，对阿武说：“你把他绑去灯塔哨卡，让哨长快马报给将军，我去港东山洞探探虚实！”

阿武扛起汉子往灯塔跑，赵六则摸出腰间的炭笔，在鱼筐上画了个“鸦”字——这是他跟戚继光约定的警报信号，再挑着担子往港东走。港东的礁石区荒无人烟，只有海浪拍打着岩石的声音。他绕到一块巨大的礁石后，果然看到一个隐蔽的山洞，洞口用藤蔓遮着，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倭寇的说话声。

赵六悄悄退到远处，刚要往灯塔方向跑，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转身一看，竟是三个拿着长刀的倭寇，正恶狠狠地盯着他：“刚才跟阿力说话的就是你吧？”赵六握紧挑担的扁担，故意笑着说：“我就是个卖鱼干的，认错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