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京华风雨(2/2)

都御史沉吟片刻,从袖中取出半块河工碑拓片,正是沈清和提过的前朝旧碑:“这碑背面还有一行字——‘官不清,则水不清’。你带去吧。”

出了都察院,周石头忽然指着街角的茶摊,摊主正用粗瓷碗沏着江南茶,茶汤虽浑,却飘着熟悉的清香。“高大人你看,江南的茶真的传到京城了。”少年眼睛发亮,“就像好法子总能传出去一样。”

高铭远望着茶摊前喝茶的百姓,有挑夫,有小贩,还有抱着孩子的妇人,粗瓷碗碰在一起的声响,竟比公堂的惊堂木更让人安心。他摸了摸袖中的青雀木雕,木雕的翅尖沾着点茶渍,是临行前沈清和不小心蹭上的。

“咱们明日就去兰考。”高铭远握紧木雕,“让黄河边也长出像江南茶田那样的希望。”

夜色渐深,周石头在灯下给灌渠模型加了个竹制的量水尺,尺上刻着“民心尺”三个字。高铭远则在案前写奏折,笔尖蘸着研好的墨,墨里仿佛混着江南的雨水和黄河的泥沙,写出来的字沉甸甸的,带着土地的重量。

窗外的月光落在那罐“茶生淮南”上,罐底的字迹在月光下隐隐发亮。高铭远忽然明白,无论是江南的茶,还是北方的麦,无论是竹渠还是堤坝,说到底,都系着同一样东西——那是百姓攥在手心的日子,是藏在年轮里的生生不息。

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秋夜的凉意,却吹得案上的奏折边角轻轻颤动,像极了青雀振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