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的步伐乱了（2/2）
她的话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傅寒霆最痛的地方。
没有关系了……
这五个字比任何商业打击都让他难以承受。
他看着眼前这张明艳逼人、却对他冷若冰霜的脸，想起五年前她依偎在他怀里浅笑的模样，心脏一阵剧烈的抽搐。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灯光暗了下来，一束追光灯打在中央的舞池，悠扬的舞曲响起。
慈善舞会环节开始了。
不少绅士淑女相携步入舞池。
傅寒霆眼底暗光一闪，忽然伸出手，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微微躬身，向江晚伸出了手，是一个标准的邀舞姿势。
他的动作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前夫邀前妻跳舞？！还是在刚刚经历了白天那场闹剧之后？！这简直是本年度最劲爆的场面！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江晚身上，等着她的反应。
江晚看着伸到面前的那只修长而熟悉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他到底想干什么？在众人面前表演情深似海？还是觉得她不敢拒绝，会给他这个面子？
她扯了扯嘴角，正要冷声拒绝。
傅寒霆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抬起眼，目光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跳支舞而已，江总不敢？还是怕你那位‘盟友’看到会不高兴？”
激将法。很低级，但用在此时此刻，用在江晚身上，却异常有效。
她可以私下里对傅寒霆不假辞色，但在这种众目睽睽的场合，她若露怯，反而显得她还在意，还受影响。
她江晚，早已不是那个需要看任何人脸色的菟丝花！
江晚眼底寒光一闪，放下香槟杯，将自己微凉的手，轻轻放在了傅寒霆的掌心。
“有何不敢？”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附近几个竖着耳朵的人耳中。
傅寒霆掌心一热，那微凉柔软的触感让他心神一荡，几乎要控制不住将她的手紧紧攥住。但他克制住了，只是优雅地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虚扶住她的腰，引着她步入舞池。
追光灯跟随着他们，成为全场的焦点。
宝蓝色与深灰色在光晕中交织，一个冷艳逼人，一个俊美冷峻，抛开所有恩怨不谈，外形上竟是如此登对。
舞曲是舒缓的华尔兹。
傅寒霆的舞技极好，带着江晚在舞池中旋转，步伐精准，引领有力。
江晚的舞步也丝毫不乱，她微微抬着下巴，眼神疏离，完美地配合着他的节奏，却又在每一个细微处保持着距离，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不得不做的任务。
“你到底想怎么样？”在一个旋转靠近时，江晚压低声音，语气不耐。
傅寒霆搂着她腰的手微微收紧，迫使她更贴近自己，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身体的温热和心跳。
“我想知道，陆深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低头，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和不解，“那些指控，并非空穴来风！江晚，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江晚偏头避开他过分靠近的气息，冷笑：“我很清醒。不清醒的是你，傅寒霆。你以为这样纠缠，就能改变什么吗？”
“我不能吗？”傅寒霆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曾经满满的都是他，如今却只剩下冰封的寒意，“五年，我每一天都在后悔！江晚，我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给我一个机会，弥补……”
“晚了。”江晚打断他，舞步不停，声音却斩钉截铁，“有些伤害，无法弥补。有些错误，不值得原谅。傅寒霆，我们之间，早在五年前你选择相信白薇薇，看着我‘坠海’的那一刻，就彻底完了。”
她的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他心口反复切割，鲜血淋漓。
“我没有……”他想解释，想告诉她他这五年来查到的疑点，想说他从未停止过寻找她。
可江晚根本不给他机会。
在一个华丽的旋转后，音乐即将到达尾声。
江晚借着舞步的力量，微微后仰，拉开了一丝两人的距离，红唇贴近他的耳廓，用一种只有他能听到的、带着冰冷嘲讽的轻柔气音，低语：
“傅总，你的步伐乱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傅寒霆的耳边。
步伐乱了……
不仅仅是舞步，更是他的心，他的节奏，他的一切！
在她面前，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和冷静，总是轻易土崩瓦解。
音乐戛然而止。
舞池中的男女们定格在最后的姿势。
傅寒霆还维持着搂着江晚腰的姿势，而江晚已经干脆利落地抽回了手，退后一步，拉开了安全的距离。
她脸上带着疏离而客套的微笑，对着他微微颔首，仿佛刚才那支舞，以及那句诛心的低语，都从未发生过。
“多谢傅总赏光。”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刚从人群外围走来的陆深走去。
陆深站在光影交界处，看着江晚向他走来，脸上依旧是那温和的笑意，递给她一杯新的香槟。
傅寒霆僵立在舞池中央，追光灯在他身上投下孤寂的影子。
他看着江晚走向陆深，看着陆深自然地为她拂开颊边一丝不存在的碎发，看着他们低声交谈，姿态亲昵而默契。
周围所有的喧嚣和目光，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两个人并肩而立的刺眼画面，以及耳边反复回荡的那句冰冷的嘲讽——
“傅总，你的步伐乱了。”
一股夹杂着滔天怒意、蚀骨嫉妒和深沉无力的暴戾情绪，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猛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发出可怕的脆响。
陆深……
无论你是谁，无论你用了什么手段。
我绝不会放手！
他眼中掠过一丝近乎偏执的疯狂，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舞池，身影很快消失在宴会厅的出口处。
江晚用眼角余光瞥见了傅寒霆离开的背影，紧绷的脊背几不可查地松弛了一瞬。
“没事吧？”陆深关切地问。
“没事。”江晚摇头，抿了一口香槟，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压下心底那一丝莫名的烦躁，“跳了支舞而已。”
陆深看着她，目光深邃，没有再追问。
晚宴还在继续，但核心人物之一的离场，以及刚才舞池中那暗流涌动的一幕，已然成为所有人心中盘旋的谜团。
而此刻，坐进车里，傅寒霆直接拨通了林峰的电话，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给我盯死陆深！从他每天见过什么人，打过什么电话，到他去过哪里，吃过什么东西，我全部都要知道！”
“另外，联系我们在欧洲那边的人，不惜一切代价，我要知道那个隐秘财团和陆深之间的切切关联！还有国际刑警那边……想办法渗透，我要知道他们到底在查什么！”
“三天，林峰，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他倒要看看，在绝对的力量和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面前，陆深那层温文尔雅的画皮，还能披多久！
而江晚……
他会让她亲眼看着，她所信任的“盟友”，是如何在她面前，原形毕露，轰然倒塌的！
黑色的轿车融入夜色，如同蛰伏的猛兽，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和毁灭的气息。
这场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因为江晚那句轻飘飘的嘲讽，彻底进入了不死不休的白热化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