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黎明出发（1/2）

最后一抹炭火的余温，在刺骨的寒意中彻底消散。营地陷入死寂，只有五人均匀而压抑的呼吸声，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细微的白雾。没有人真正沉睡，每个人都在黑暗中睁着眼，等待着黎明的审判，或者说，等待着自我抉择的时刻。

当天际第一缕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悄无声息地切开沉沉的夜幕时，陈启第一个坐起身。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静静地穿上冰冷的皮靴，系紧腰间的斩魂刀。动作平稳，没有丝毫犹豫。

几乎在他起身的同时，另外四道身影也无声无息地动了起来。铁牛和山猫像两头苏醒的猎豹，迅速检查着随身兵刃和行囊的每一个搭扣。苏离整理好药囊和衣襟，将龟甲贴身藏好，指尖在上面轻轻拂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然。杨少白推了推眼镜，最后看了一眼掌心那张皱巴巴的星图草稿，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将其仔细折好，塞进贴胸的口袋。

没有言语，没有眼神交流。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在五人之间流淌。最后的休整已经结束，此刻，唯有前行。

他们沉默地拆除了简陋的营地痕迹，将最后一点无法带走的杂物深深掩埋。当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时，五人小队已如同一支利箭，静静地矗立在嶙峋的黑岩之上，面朝东北方那片被晨曦勾勒出轮廓的、更加高耸险峻的山地。

就在这时，太阳跃出了地平线。

万道金光如同熔化的金汁，瞬间泼洒在连绵的雪峰之上。巍峨的雪山被染成了瑰丽的金红色，仿佛披上了燃烧的铠甲，壮丽得令人窒息。天空是那种高原特有的、纯净到极致的湛蓝，与金色的雪顶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美得如同神只的画卷。昨夜的死寂和诡异，在这磅礴的日出面前，似乎被一扫而空。

然而，这极致的美景，却没有带来丝毫的温暖和希望。阳光照在身上，感觉不到温度，只有一种冰冷的、仿佛被无形目光注视的锐利感。那金色的雪顶之下，阴影处是更加深邃的黑暗，仿佛隐藏着无数张牙舞爪的巨兽。空气依旧稀薄寒冷，弥漫的符气在阳光下似乎更加活跃，带来一种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

美丽，却致命。宁静，却暗流汹涌。

“走。”陈启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像出鞘的刀锋，斩断了最后一丝彷徨。

他率先迈步，踏着被朝阳拉得长长的、自己的影子，走向那片金光璀璨、却危机四伏的群山。脚步落在坚硬的冻土上，发出沉闷而坚定的回响。

苏离紧随其后，她的步伐轻灵，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尤其是地面那些不自然的沟壑和岩石上残留的符纹痕迹，龟甲在怀中传来持续而清晰的牵引感。杨少白走在中间，他尽量节省体力，不再频繁抬头观测星图，而是将大部分精力用于感知脚下地脉能量的细微变化和空气中符气的流动方向，眉头微蹙，似乎在印证着什么。铁牛和山猫一左一右，如同最忠诚的护卫，手持兵刃，眼神如鹰隼般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队伍如同一支沉默的楔子，坚定地切入这片被晨光沐浴的绝地。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在荒凉的大地上，拉得很长很长，仿佛五个走向祭坛的献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