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偶：暖阳病房，笑声解怨（2/2）

王父比王母镇定些，他松开拽着妻子的手，把保温桶稳稳地放在床头柜上。桶盖一打开，浓郁的排骨汤香气立刻漫了出来，里面还飘着当归和枸杞的味道。“亲家母，好点了？”他脸上带着憨厚的笑，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真诚，“我给你炖了点汤，用的是早上刚杀的排骨，炖了一下午，你尝尝，补补身子。”

张母被“亲家母”三个字说得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声音有点不自然：“劳你费心了，还让你特意跑一趟。”她看向那桶汤，热气腾腾的，在傍晚的病房里氤氲出一片暖意。

王母可没这么好说话，她一把将王曼琪拉到走廊，压低声音，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却没用力：“你这丫头，不是说跟他分了吗？咋还在那儿喂香蕉？演给谁看呢！”她早上还接到女儿电话，说“跟张译彻底掰了，您就放心吧”，这才过了半天，怎么就变了卦？

王曼琪拽着母亲的手，往病房里指了指。透过半开的门缝，能看见张译正帮张父往碗里盛汤，两人头凑在一起，聊着昨晚的球赛，张父说“那裁判吹得太偏了”，张译接“就是，咱队那球明明是好球”，像多年的老朋友那样热络。

“妈，我跟张译是认真的。”王曼琪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以前是我们不对，不该瞒着你们演戏，就为了躲你们催婚。但现在……我们想好好处。”她看着母亲惊讶的眼睛，把早上张译说的话，把张母削苹果时的样子，都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妈，张阿姨今天跟我道歉了，还说要教我织毛衣呢。”

王母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王父从后面拉了拉。王父冲她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病房里：“先进去再说，别在这儿站着。”他刚才在病房里看得清楚，张母喝着他炖的汤，嘴角是带着笑的，张译给她递纸巾时，那眼神也不像装的。

进了病房，气氛一时有点尴尬。张父赶紧给王父搬了把椅子，张译则拿起个苹果，想递给王母，又觉得不妥，手停在半空，引得王曼琪偷偷笑。还是张母先开了口，她放下汤碗，看着王母：“亲家母，之前在菜市场，是我不对，不该跟你吵，还差点伤了孩子。”

王母没想到她会主动道歉，愣了愣，脸色缓和了些：“嗨，都过去了，我也有不对，不该跟你抢那捆菠菜，其实超市里多得是。”

这话一出，病房里的人都笑了。张父笑得直拍大腿，王父也跟着嘿嘿笑，张译和王曼琪对视一眼，眼里都藏着笑意。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把每个人的脸都映得暖暖的，像镀了层金边。

王曼琪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觉得，那些纠缠了两代人的恩怨，那些曾经以为解不开的结，原来在一顿热汤、一个苹果、一句道歉里，就这么悄悄化开了。她偷偷碰了碰张译的手，他反手握住她的，掌心的温度踏实得让人安心。

张母看着他们交握的手，没说话，只是拿起勺子，又喝了一口排骨汤，汤里的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一直暖到心里。或许，她和老王太太抢了半辈子的鸡蛋和菠菜，到最后，就是为了让这两个孩子，能在这样一个有夕阳的傍晚，握紧彼此的手。

病房外的走廊里，护士推着治疗车走过，轮子发出轻微的声响。远处传来家属的谈笑声，混着饭菜的香气，像一首平平淡淡的生活交响曲。而病房里的这一幕，就是这首曲子里，最温暖的一个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