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偶:草莓酿糖,味也古怪(1/2)

打水间里,白瓷砖墙反射着顶灯的光,亮得有些晃眼。王曼琪拧开水龙头,冷水“哗哗”地冲出来,带着股金属管道的凉意。她掬起一捧水拍在脸上,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往毛孔里钻,让发烫的脸颊舒服了些,耳根的热度却怎么也降不下去。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有点乱,睫毛上还沾着水珠,眼睛亮得像含着水,一看就藏不住事。

张译站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手里拎着两个灌满热水的保温瓶,瓶身贴着“住院部”的标签,塑料提手在他手心里勒出浅浅的红痕。他看着镜子里她红扑扑的脸,像熟透的苹果,刚才被他攥过的手腕处,皮肤透着点粉,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干。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要不……咱们不演分手了?”

王曼琪的手顿在半空,刚要再次掬水的动作僵住了。指尖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砸在洗手池里,溅起细小的水花。她抬眼看向镜子,正好撞进镜中张译的眼睛里——那里没有了之前演戏时的戏谑,没有了故意装出来的不耐烦,只有一片坦荡荡的认真,像秋日里澄澈的天空,连一丝云翳都没有。“你……你说啥?”她的声音有点飘,像踩在棉花上,生怕自己听错了。

“我说,”张译往前迈了一步,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得能看见她鼻尖上的小雀斑,能听见彼此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却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在她耳朵里,“咱们试试真的处对象,行不行?”

王曼琪的心跳得像擂鼓,“咚咚”地撞着胸腔,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模糊了,水龙头的流水声、远处病房传来的说话声,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她眼里只剩下张译的脸,他的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紧张,眼里却盛着光,比窗外斜斜照进来的阳光还要亮,亮得让她不敢直视。她张了张嘴,想问问他是不是认真的,想说说两家那些扯不清的纠葛,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细得像根丝线:“那……那我妈和你妈那边……”

“我去说。”张译往前又凑了凑,几乎能感受到她呼吸里的温度。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这次握得很稳,不像刚才在走廊里那样带着试探的慌乱,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熨帖得让人心安。他的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像在给她打气,也像在给自己鼓劲:“我妈刚才在病房里跟我爸念叨,说‘王家丫头其实挺懂事的,就是脾气随她妈,一点就炸’,你看,她没那么讨厌你。”

他顿了顿,想起刚才母亲说这话时的神情,虽然语气还是硬邦邦的,嘴角却没像之前那样抿成一条直线。“至于你爸妈那边,”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格外郑重,“我会一点点去磨,会让他们看到我的诚意。上次在你家吃饭,你爸不还夸我修水管的手艺好吗?以后家里有啥活儿,我随叫随到,不信暖不热他们的心。”

王曼琪的眼睛又湿了,这次不是因为笑,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视线。她想起母亲昨晚在电话里哭着说“要是你阿姨有三长两短,妈这辈子都不安生”,想起张母刚才看她时没再别过头的眼神,想起父亲蹲在地上抽烟时那句“小张这小子,就是性子野了点,心肠不坏”。原来那些被她当作“恩怨”的坚冰,早就悄悄裂开了缝。

她吸了吸鼻子,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点哭腔,却异常坚定:“好。”

一个字落地,打水间里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水龙头滴答滴答的水声。张译看着她眼里的水光,忽然笑了,笑得像个拿到糖的孩子,眼角的纹路都舒展开来。他松开她的手,抬手替她擦掉脸颊上未干的水珠,指尖的温度轻轻落在皮肤上,让她心里一颤。

两个热水瓶被他们分着拎在手里,沉甸甸的,瓶身透过塑料外壳传来温热的触感,让人觉得踏实。往病房走时,走廊里的阳光正好斜斜地铺过来,在地板上画出明亮的界限。张译忽然“呀”了一声,像是想起什么要紧事,从裤兜里掏出个用纸巾层层包着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给你。”他的耳朵有点红,眼神里带着点不好意思,“昨天在公园买的,本来想等戏演完了还给你,现在……”

王曼琪疑惑地接过来,指尖能感觉到纸巾里小小的、硬硬的轮廓。她小心翼翼地拆开纸巾,里面露出颗用透明玻璃纸包着的糖,粉红色的糖身,上面印着小小的草莓图案,是草莓味的。她忽然想起,昨天在公园长椅上,她啃着苹果随口跟他说“小时候最喜欢吃这种草莓糖,甜丝丝的”,当时他正低头玩手机,她还以为他没听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