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大婚(2/2)
数名皇城司高手立刻扑上,围攻没藏呼月。然而没藏呼月刀法诡谲莫测,身法如鬼似魅,弯刀过处,带起一蓬蓬血雨,竟无人能近其身,眼看便要突破防线。
“都退下!” 一声清叱,叶英台在与灰衣杀手对拼一记后,借力飞退,身形如电,竟在间不容发之际,回援轿前,雁翎刀化作一道匹练,直斩没藏呼月后心!她竟是以重伤为代价,强行逼退灰衣杀手,回救危局!
没藏呼月感受到背后刺骨的寒意与凌厉刀意,不得不回刀格挡。
“锵——!”
双刀第一次狠狠碰撞!叶英台的雁翎刀,沉凝霸烈,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没藏呼月的西夏弯刀,诡异刁钻,蕴含着雪山般的冰冷与莫测。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臻于化境的刀意轰然对撞,气流爆裂,竟将周遭数人逼得连连后退!
“叶英台,又是你。” 没藏呼月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战意,“今日,必分高下。”
“正合我意。” 叶英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那是强行转换战局受的内伤,但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冰焰。
两位当世顶尖的女子高手,在这喜庆与杀戮交织的狭窄巷道中,展开了旷世对决!刀光如雪,弯月如钩,身影翻飞,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令人心悸的力量与杀机。甜水巷的半边天空,仿佛都被这凌厉无匹的刀光所笼罩。
而另一边,灰衣杀手试图再次扑向崔?,却被缓过气来的孟川和数名皇城司好手死死缠住。卢俊峰则指挥众人,将花轿团团护住,迅速清理残余的杂鱼刺客。局面,暂时陷入了诡异的平衡,但所有人都知道,关键在叶英台与没藏呼月那一战!
崔?依旧端坐马上,目光如电,扫视全场。他看到了叶英台嘴角的血迹,看到了孟川崩裂的虎口,看到了护卫们的拼死力战,也看到了轿帘微微的颤动。他心中怒焰升腾,但理智更冷。他缓缓抬手,做了一个隐秘的手势。
巷道两侧高楼的窗口,数道冰冷的、带着瞄准意味的目光,锁定了战场核心——那是叶英台安排的神射手。他们接到的命令是:除非大人遇致命危机,或得到明确指令,否则不得暴露。但此刻,弓弦已然悄然拉满。
崔府,正堂。
红烛高烧,宾客满堂。欧阳修、崔大郎、王氏端坐主位,面色凝重地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越来越近的喧闹与不寻常的嘈杂。如意强作镇定,指挥丫鬟们照常安排礼台、香案、合卺酒等物,但指尖微微发颤。吉祥被王氏紧紧搂在怀里,小脸上满是害怕。
“吉时将至,新人将归,为何外间……” 有宾客窃窃私语,面露不安。
欧阳修神色不变,缓缓端起茶盏,对崔大郎和王氏温言道:“吉人自有天相。皓月行事,向来稳妥。今日乃大喜之日,纵有些许宵小作祟,也难挡乾坤正气,鸾凤和鸣。” 他的话,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高声通传:“圣旨到——!”
一名身着绯袍的内侍省都知,手持明黄卷轴,在一队禁军的护卫下,昂然而入。满堂宾客,连同欧阳修等人,皆起身肃立。
内侍展开圣旨,朗声宣读:“诏曰:权知开封府事崔?,忠勤体国,卓有政声。今缔结良缘,朕心甚慰。特赐玉如意一对,宫锦百匹,珍珠一斛,御酒十坛,以贺佳期。另赐御笔亲书‘佳偶天成’匾额一方,悬于正堂。钦此。”
内侍宣罢,笑道:“陛下口谕,崔卿今日大喜,不必拘礼,愿新人永谐琴瑟,白头偕老。咱家还要赶去婚礼现场,颁赐新妇诰命呢!”
圣旨与赏赐的到来,如同定海神针,瞬间驱散了堂内的不安。陛下如此厚赐,亲题匾额,无疑表明了最坚决的支持态度。欧阳修、崔大郎等人领旨谢恩,心中大定。如意连忙指挥人将御赐之物恭敬安置,尤其是那方“佳偶天成”的匾额,被立刻悬挂于正堂最显眼之处,金光熠熠,满堂生辉。
“陛下天恩浩荡!” “崔府尹圣眷正隆啊!” 宾客们纷纷道贺,气氛重新热烈起来。所有人都明白,有官家这明晃晃的背书,任何魑魅魍魉,今日都注定难以得逞了。
甜水巷,战局已至白热。
叶英台与没藏呼月交手已过百招。叶英台肩头添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鲜血染红半边衣袍,但她刀势愈发凌厉霸烈,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将“霸刀”的惨烈与决绝发挥到极致,竟隐隐压制了招式更为诡谲的没藏呼月。没藏呼月左臂衣衫碎裂,一道血痕蜿蜒,眼中惊怒交加,她没想到叶英台重伤之下,竟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战斗力。
“噗!” 叶英台硬受没藏呼月一记虚招,刀锋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自下而上撩起,直削对方手腕!没藏呼月疾退,弯刀回防稍慢,刀锋擦过手背,带起一溜血珠!
与此同时,那灰衣杀手也被孟川等人拼死缠住,身上多了数道伤口,行动渐滞。
“撤!” 没藏呼月忽然清喝一声,手中一枚弹丸掷地,“砰”地炸开一团浓密刺鼻的白烟,瞬间笼罩大片区域。灰衣杀手也毫不犹豫,虚晃一招,抽身急退,投入白烟之中。
“追!” 孟川抹了把脸上的血,就要带人追击。
“不必追了!” 崔?沉声道,“清理街道,速回府邸,婚礼继续!” 他的声音穿透烟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穷寇莫追,今日首要,是完成婚礼。且叶英台伤势不轻,需立刻救治。
白烟渐散,巷中一片狼藉,倒伏着十余具刺客尸体,也有兵士护卫伤亡。但花轿完好无损,崔?安然无恙。叶英台以刀拄地,脸色苍白如纸,肩头伤口血流如注,但她依旧挺直脊背,对崔?微微颔首,示意无事。
皇城司与开封府的人迅速清理现场,安抚受惊百姓,将伤员抬走救治。迎亲队伍重新整队,鼓乐手虽然心有余悸,但在周同的催促下,再次奏响了喜庆的乐曲,只是那乐声,比来时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激昂。
崔?下马,走到花轿旁,隔着轿帘,低声道:“文漪,可安好?贼人已退,我们回家。”
轿内沉默一瞬,传来沈文漪努力平静、却依旧带着一丝颤音的回答:“妾身无恙。劳夫君挂心。” 短短几字,已耗尽她所有力气。
队伍再次启程,向着崔府行去。长街两侧的百姓,经历了方才的惊变,此刻见新人无恙,队伍重整,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其中充满了对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新人坚韧的祝福。红绸依旧鲜艳,血迹已被迅速覆盖或清理,但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与硝烟味,却提醒着所有人,这场婚礼,远非表面那般平静。
崔?重新上马,目光扫过队伍中受伤的弟兄,扫过叶英台苍白的脸,最后望向不远处的崔府。眼神冰冷而坚定。经此一役,他与某些势力的矛盾,已彻底摆上台面,再无转圜。但,那又如何?
今日,他必娶她过门。
今日之后,该清算的,一样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