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余烬微光与铁砧之声（1/2）

“熔岩哨站”的毁灭轰鸣声，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咆哮，在旧都城废墟的深处久久回荡，最终被更广袤的死寂所吞没。暗红色的火光映红了小半边天际，浓烟如同不祥的墓碑，耸立在燃烧的废墟之上。

小队藏身于距离哨站数公里外的一处半塌的旧时代排水涵洞内，洞口被刻意找到的废弃物和生命力顽强的辐射苔藓掩盖。涵洞内阴暗潮湿，滴答的水声是唯一打破寂静的声响，混合着众人压抑的喘息和痛苦的呻吟。

代价，惨重得令人窒息。

林枫躺在铺着破烂帆布的地面上，昏迷不醒。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脸色是一种毫无生气的灰白，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在那场“狂澜协奏”中燃烧殆尽。沈厌半跪在他身边，脸色同样苍白，她不顾自身的伤势，持续将微弱的秩序之力注入林枫体内，试图唤醒那一片死寂的力量核心，但如同石沉大海，只能勉强维系着他最低限度的生机。她能感觉到，林枫体内那三种力量并非消失，而是陷入了一种极致的“枯竭”与“沉寂”状态，仿佛过度透支后的自我保护，又像是暴风雨后死寂的海面，深处潜藏着未知。

厉霆渊靠坐在潮湿的洞壁旁，他失去动力装甲保护的左臂不规则地扭曲着，显然是严重骨折，仅用找到的金属片和布条做了最简陋的固定，剧痛让他额头上布满冷汗，但他紧咬着牙，一声不吭。巴顿船长的情况稍好，但胸前一道被能量束擦过的焦黑伤口依旧狰狞，他剩下的两名“海歌者”战士，一人失去了一条手臂，另一人腹部被刺穿，虽然经过紧急处理，但能否撑过去还是未知数。墨鸦的动力装甲彻底报废，如同沉重的废铁堆在角落，他本人也因系统过载和物理冲击而陷入类似休眠的低功耗状态，仅存的猩红光学镜以极低的频率闪烁着，证明他尚未“死去”。

物资？几乎为零。武器弹药耗尽，食物和净水在逃亡中遗失，医疗用品更是奢望。他们如同被剥光了丢在荒野上的伤兽，除了残存的生命，一无所有。

白鸦是众人中伤势最轻的，但也多处挂彩，体力严重透支。他沉默地检查着每个人的状况，心沉到了谷底。林枫昏迷，沈厌重伤，主要战力厉霆渊和巴顿失去大半战斗力，墨鸦瘫痪……这支小队，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熔岩哨站”的毁灭，无疑给予了“议会”一记重击，延缓了他们的能源供应，也必然造成了混乱。但这代价，他们几乎无法承受。而且，可以预见，“议会”的报复将会是何等的疯狂与酷烈。

“我们……还能去哪里？”厉霆渊嘶哑着声音问道，打破了涵洞内令人绝望的沉默。他的眼中不再有往日的暴躁，只剩下疲惫与茫然。旧都城废墟虽大，但在“议会”和“深渊”的双重追杀下，哪里还有他们的容身之所？返回“晶屿”？

路途遥远，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穿越危机四伏的“遗忘之海”。

“不能回‘晶屿’。”沈厌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声音虚弱却坚定，“我们暴露了‘钥匙’的存在和清除信标的能力，‘深渊’绝不会放过我们。回去只会给‘晶屿’带来灭顶之灾。”

这个现实让涵洞内的气氛更加凝固。

就在这时，一直处于低功耗状态的墨鸦，那猩红的光学镜突然猛地亮了一下，发出了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电子音：

“检测到……非‘议会’……加密短波信号……微弱……重复模式……解析中……”

所有人都是一愣，强打起精神看向墨鸦。

“信号内容……”墨鸦的光学镜闪烁着，“‘铁砧……呼唤……流浪的……火种……如听到……前往……坐标……提供……庇护……交换……情报……’”

铁砧？！

白鸦猛地想起了之前与林枫分开行动时约定的汇合点——“铁砧矿坑”！难道……

“信号源位置？”白鸦急问。

“匹配中……信号源方位……与预设‘铁砧矿坑’坐标……高度吻合……”墨鸦确认道。

是“铁砧矿坑”那边的人在主动联系他们！而且使用的是加密短波，显然是为了避开“议会”的监听！

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穿透了涵洞内浓重的绝望。

“‘铁砧矿坑’……那里有我们之前留下的标记和约定的应急信号频率。”白鸦快速说道，“可能是之前失散的‘观察者’残部，或者其他……对‘议会’不满的幸存者势力。”

“可信吗？”厉霆渊质疑道，废土之上，信任是最奢侈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