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深渊回响与意识重构（1/2）

隧道在哀嚎。

不是物理结构的崩塌，而是某种更加本质的、仿佛空间本身在被撕扯扭曲时发出的呻吟。剧烈的震动并非来自脚下，而是源于四面八方，源于那无处不在的、粘稠如实质的黑暗。车载照明系统功率全开，炽白的光柱刺破黑暗，却只能照亮前方有限的范围，光线仿佛被某种无形的物质吞噬，边缘模糊而扭曲。

“什么东西？！”厉霆渊死死抓住车内扶手，感受着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声音因巨大的压迫感而变形。探测器屏幕上，代表那个苏醒存在的信号已经变成了一片刺眼的猩红，能量读数如同脱缰的野马般疯狂飙升，远远超出了仪器的测量上限！

“无法识别！生命形态……不，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生命体！是某种……能量与意识的……聚合体！”技术员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它……它充满了整个隧道深处！我们被包围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隧道前方、后方，乃至两侧的混凝土管壁，都开始如同活物般蠕动、凸起！一张张扭曲的、由黑暗能量和破碎意识构成的“面孔”从墙壁上浮现出来，它们没有固定的五官，只有不断变幻的痛苦、憎恨与饥饿的表情，发出无声的尖啸，如同亿万亡魂的合唱，直接冲击着每个人的意识！

更可怕的是，伴随着这些“面孔”的出现，隧道内的物理规则开始变得极不稳定！重力时而消失，让车辆轻飘飘地浮起，时而倍增，将装甲压得吱嘎作响；空间出现诡异的褶皱，前方的道路可能在视野中扭曲成环；甚至连时间感都变得混乱，一秒仿佛被拉长成十分钟，又可能在下一刻被加速到模糊！

这是比“蚀影兽”恐怖无数倍的存在！它是旧都城废墟无数死者残念、失控能量以及“蜂巢”污染在漫长岁月中孕育出的……“深渊回响”！是这片死亡之地真正的“守护者”或者说“清道夫”！

“开火！所有武器！最大功率！打出一条路来！”白鸦在剧烈颠簸的车内嘶吼，他操控着领头车上的重型能量炮，对着前方蜂拥而来的黑暗“面孔”轰出炽热的光流！

墨鸦和断后车辆也同时开火！三辆车组成的火力网瞬间将隧道映照得如同白昼！能量束轰击在那些黑暗“面孔”上，爆开一团团混乱的能量乱流，确实能将其暂时打散、逼退。但更多的“面孔”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似乎没有实体，物理攻击效果有限，而能量攻击也只能暂时驱散，无法彻底消灭！

并且，每一次攻击，都仿佛激怒了这片“聚合体”，隧道内的规则紊乱变得更加剧烈！一辆车的轮胎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扭曲成了麻花状，另一辆车的引擎盖则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经历了千年的时光般瞬间锈蚀瓦解！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被耗死在这里！”墨鸦冷静地分析着战况，但他的电子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就在这时，中间车辆内，固定着沈厌的修复舱，再次发出了急促的警报！但这一次，警报声并非因为她的生命指标恶化，而是……能量过载！

在沈厌那正在进行剧烈重构的意识深处，外界的极致混乱与规则崩塌，形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的“信息风暴”，疯狂地冲击着她那尚未完全稳固的新生意识框架！

这一次，她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去“定义”和“梳理”外部的混乱。

因为这片“深渊回响”的混乱，其层级太高，其本质太过庞杂，强行去“定义”，如同螳臂当车，只会导致她自身框架的瞬间崩溃。

在那生死一线的意识空间中，一个更加大胆、更加匪夷所思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燃起的唯一火炬，骤然亮起——

既然无法从外部“定义”这片混乱……那么，能否将这片混乱，也“整合”进自身的秩序框架之中？不是去对抗，而是去……“理解”并“容纳”？

这个念头疯狂而危险！这无异于将致命的病毒引入自身！

但此刻，她已别无选择！

她那以“秩序理解”为核心的新生意识框架，放弃了所有的防御姿态，如同张开了怀抱，主动迎向了那股毁灭性的“信息风暴”！

刹那间，无穷无尽的、充满了痛苦、绝望、憎恨、疯狂的记忆碎片和混乱规则，如同决堤的银河，冲入了她的意识！那是旧都城数百万逝者在“蜂巢”失控和最终武器打击下瞬间死亡的集体梦魇！是城市本身在规则崩塌时的痛苦记录！

“啊啊啊——！！！”

现实中，沈厌发出了无声的呐喊，修复舱的舱盖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她的身体剧烈抽搐，七窍中再次渗出带着银光的血液！监测屏幕上，她的精神波动瞬间变成了一条几乎要冲破仪器量程的、笔直向上的直线！仿佛她的意识下一刻就要被这庞大的信息洪流彻底撑爆、湮灭！

“沈厌！”厉霆渊目眦欲裂，却无能为力！

然而，就在这彻底的湮灭似乎即将来临的瞬间——

在那意识风暴的最中心，沈厌那新生的、以“理解”为核心框架，开始展现出其惊人的潜力与韧性！

它没有像固定的【意识锚点】那样试图去抵抗、去排斥，而是如同一个无比复杂且拥有自我学习能力的“织网”，开始以一种超越凡人理解的速度，对涌入的混乱信息进行着疯狂的……解析、分类、归档！

她“看到”了那场导致一切毁灭的灾难的零星片段——并非简单的爆炸，而是一种……规则的“断裂”与“重构”失败？

她“感受”到了“蜂巢”意识在失控瞬间的茫然与痛苦，那并非纯粹的恶意，更像是一种……进化歧途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