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秩序微光与前路抉择（2/2）

厉霆渊躺在拖斗里，看着沈厌瘦削而倔强的背影，看着她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臂，眼中情绪复杂。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无力的一天，需要依靠一个曾经需要他保护（或者说监视）的女孩，拖着他在危机四伏的荒原上求生。这种认知让他感到挫败，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和决意。

路途并不平坦。他们需要绕过巨大的裂缝，攀上陡峭的坡坎（对沈厌而言是巨大的考验），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沈厌的精神感知始终维持在一个最低限度，扫描着周围可能存在的危险。

途中，他们遇到了一小群被血腥味吸引来的、形似鬣狗的变异生物。这些怪物嗅觉灵敏，动作迅捷，围着拖车不断打转，发出贪婪的嘶吼。

沈厌停下脚步，眼神冰冷。她此刻状态极差，不适合再次进行高烈度战斗。她尝试着集中精神，不再追求攻击，而是将昨夜最后时刻感受到的那一丝“秩序”的余韵，混合着自身不容侵犯的意志，通过共鸣频率扩散出去。

一种无形的、带着淡淡威压的场域以她为中心微微张开。

那些跃跃欲试的变异鬣狗，在接触到这股场域的瞬间，动作猛地一僵，眼中流露出与昨夜“掘墓者”相似的、源自本能的畏惧。它们呜咽着，夹起尾巴，不敢再靠近，最终悻悻地退入了乱石之中。

成功惊退这群鬣狗，沈厌也微微松了口气，脸色却更白了一分。这种运用方式对精神力的消耗同样不小，而且似乎只有对感知敏锐、具有一定能量抗性的变异生物效果显着。

“你对那种力量的掌控……在提升。”拖斗里，传来厉霆渊虚弱却清晰的声音。

“只是皮毛。”沈厌抹了把汗，继续拉动拖车，“更像是一种……威慑。对付真正的强敌，用处不大。”

“但它代表了一种可能性。”厉霆渊看着灰蒙的天空，低声道，“老师的‘基石’，追求的就是终极的秩序与稳定。你现在触摸到的，或许正是通往那条路的起点。混乱是这片废土的主题，而秩序……恰恰是它们最恐惧的东西。”

沈厌沉默地听着，心中若有所思。父亲的道路，对抗这整个混乱的世界吗？这个目标，宏大得令人窒息。

接下来的路程相对平静。沈厌机械地迈动着双腿，依靠着顽强的意志支撑着身体和拖车。厉霆渊则在颠簸中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伤口在恶劣环境下似乎有恶化的趋势。

日头渐烈，荒原的灼热开始炙烤大地。沈厌的水很快耗尽，嘴唇干裂起皮。就在她感到视线开始模糊，体力即将彻底告罄时，前方一处相对低洼的丘陵地带，几座锈蚀严重、半埋入土中的金属建筑轮廓，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战前废弃地质勘探站，到了。

希望就在眼前，但沈厌的心却并未放松。这种地方，往往也意味着未知的危险——可能盘踞着变异生物，也可能被其他幸存者或流匪占据。

她停下脚步，将拖车拉到一块巨岩的阴影下暂时隐蔽。自己则匍匐前进，小心翼翼地靠近勘探站外围，利用精神力感知着里面的情况。

寂静。一片死寂。

没有活物的气息，也没有明显的能量波动。只有风穿过破损建筑缝隙发出的呜咽声，如同亡魂的低语。

但这片死寂本身，就透着一种不祥。

沈厌退回岩石后，对清醒过来的厉霆渊低声道：“到了。里面很安静，安静得不对劲。”

厉霆渊勉力抬起头，望向那片锈蚀的建筑群，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小心……这种地方，往往有……意想不到的东西。”

沈厌点了点头，重新握紧了拉杆。她没有选择，厉霆渊急需药品和庇护所，他们必须进去。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拉着载有同伴和希望的简陋拖车，一步步，坚定地走向那片沉默而危险的锈蚀废墟。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荒芜的土地上，仿佛两个走向未知命运的孤独行者。勘探站的大门如同巨兽张开的黑洞洞的嘴，等待着吞噬一切闯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