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凤凰初啼(1/2)

寒冷是云昭意识回归时的唯一感觉。冰河的冷水浸透皮袄,紧紧包裹着他的皮肤,贪婪地汲取着云昭所剩无几的体温。

云昭趴在重新冻结的冰面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出浓白的雾气,四肢沉重得如同不属于自己。

他的指尖和脚趾早已失去知觉,只有一种麻木的、深彻骨髓的痛。

还活着。

为什么还活着?

那个仙使……她明明可以轻易杀死云昭。就像踩死一只虫子。

她的剑甚至没有出鞘,只是轻轻一划,便分开了整条河流。

那种力量,让他之前所有的挣扎都显得像个拙劣的笑话。

可云昭停下了。

为什么?

怜悯?不,

从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

那是一种比冰雪更纯粹的……空无。

陷阱?或许。猫捉老鼠的游戏。在云昭燃起希望时再给予致命一击。

云昭试图动一动手指,回应他的只有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和更深的麻木。冻伤在加剧。

他知道,如果再这样躺下去,不需要仙使动手,很快就会变成这冰原上又一具僵硬的尸体。

不行。

不能死。

巫祭的血,赤炎族人被钉在冰壁上的身影,阿湘哼唱的旋律,

阿木递过来的烤羊腿……无数画面在云昭冻结的脑海中冲撞。

“活下去……”

“替我们……活下去!”

那些声音如同冰锥,刺破云昭的麻木,带来尖锐的痛楚,却也带来了……力量。

一股微弱的热流,从云昭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深处,艰难地泵出。

那不是冰魄的力量,也不是羽纹的光芒,而是更本源的东西——云昭的意志。

云昭猛地咳出一口带着冰碴的唾沫,用肘部支撑起上半身。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云昭全部的力气。

云昭低头,看着自己冻得发紫、布满细微裂口的手。

这双手,曾经抚摸过温顺的羊羔,曾经接过阿湘递来的靴子,曾经紧握巫祭留下的木杖。

现在,它们几乎废了。

云昭咬紧牙关,云昭的牙龈因用力而渗出血丝,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始向前爬。

像一条濒死的蠕虫,在光滑的冰面上拖出一道歪歪扭扭的水痕。

每移动一寸,云昭的肌肉都在尖叫,骨头都在哀嚎。冰面的寒气透过云昭湿透的衣物,更深入地侵蚀着云昭。

云昭不能停。

对岸的针叶林看起来那么遥远。黑黢黢的,像巨兽张开的嘴。

但云昭必须过去。穿过那里,才能继续向西,才能靠近地图上那条虚无缥缈的古道。

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永恒的寒冷和云昭重复的爬行动作。

意识再次开始模糊,黑暗从云昭的视野边缘蔓延开来。

云昭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风声,还有……某种细微的、翅膀扑棱的声音。

是幻觉吗?

还是瑶池新的追踪手段?

无力去分辨。

就在云昭即将再次被黑暗吞噬的瞬间——

云昭怀中的冰魄,突然震动了一下。

很轻微。

像心脏的一次微弱搏动。

紧接着,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温和、却更加精纯的寒意,

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缓缓流入几乎冻结的经脉。

这股力量没有带来刺痛,反而像是最细腻的冰纱,抚慰着云昭那些被撕裂的伤处,驱散着深入云昭骨髓的麻痹感。

手臂上黯淡的羽纹,再次亮起。

这一次,光芒不再暴烈,不再混乱。它稳定而内敛,如同月夜下的冰川,流淌着静谧而强大的力量。

光芒所过之处,云昭冻得发紫的皮肤渐渐恢复血色,那些细小的裂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

云昭停了下来,伏在冰面上,剧烈地喘息着。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云昭体内正在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云昭能“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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