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归来与惊吓的艺术（1/2）

温暖黑暗的潮水褪去，如同从深水急速上浮，感官在瞬间被拉回现实。

冰冷坚硬的触感透过袍子传来，混杂着泥土、落叶和一丝血腥气的空气涌入鼻腔，远处主战场传来的爆炸声、呐喊声、魔咒尖啸声骤然清晰，如同被调大了音量。

时间，仿佛只过去了一瞬。

爱莉西娅·斯内普猛地睁开了眼睛，翠绿的瞳孔剧烈收缩，随即大口喘息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而窒息的下坠。

她首先感受到的，是环绕着自己的、带着清冷魔药气息和微微颤抖的臂膀——她被紧紧抱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爸……” 她下意识地喃喃，声音干涩沙哑。

西弗勒斯·斯内普感觉到怀中女儿的动静，紧绷到极限的身体几不可查地一震，立刻低头，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失而复得的恐慌与如释重负的惊悸。

他迅速检查了一下她的脉搏和瞳孔，确认她只是看起来有些虚弱和惊吓，并无大碍，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惧才稍稍退去，但环着她的手臂依旧没有松开，反而更紧了些。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但仔细听，尾音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颤抖。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空地上。

哈利·波特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极其漫长而疲惫的噩梦，身体各处传来真实的酸痛感（尤其是胸口）。

他睁开一条眼缝，看到伏地魔正背对着他，面向斯内普父女，猩红的瞳孔里闪烁着即将处决“叛徒”的快意。小巴蒂·克劳奇和另外两名黑巫师也狞笑着围拢。

他没有立刻爬起来。

一方面，身体确实需要缓一缓，那股灵魂离体又回归的眩晕感和真实的摔痛并存。

另一方面……一个绝妙（且非常符合他斯莱特林审美的）主意，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

伏地魔以为他死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至少在场的是这样）。

那么……为什么不将计就计，给这个没鼻子的卤蛋，以及待会儿可能冲过来的、关心则乱的家伙们，一个“惊喜”呢？

比如，一个心有不甘、回来索命的“哈利·波特冤魂”？

想想德拉科可能会有的反应（那铂金孔雀肯定吓得不轻），再想想其他人……哦，这简直太有趣了！至于会不会玩脱？哈利·波特对自己的演技和搞事能力（尤其是吓唬人方面）有着充分的自信。这绝对比直接跳起来念咒更有戏剧效果，也更……解气。

完美的计划。黑芝麻汤圆的本色，遗传自詹姆斯的“掠夺者”本性展露了。

即使刚刚“死”过一次，也绝不会放过任何制造混乱和乐趣（尤其是建立在敌人和自家损友“痛苦”之上）的机会。

他立刻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具冰冷的“尸体”，同时悄无声息地将一丝魔力凝聚在指尖，准备待会儿制造点“灵异”效果。

待爱莉西娅望向不远处的地面时，哈利放在身侧的手指，极其轻微地、有节奏地敲击了两下地面——那是他们斯莱特林小团体内部，用来表示“我没事，在装死\/等待时机”的暗号。

这个混蛋！爱莉西娅瞬间明白了，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差点气笑出来，又强行忍住。好，很好，不愧是斯莱特林出身的黑芝麻汤圆救世主！戏还挺足！

她立刻配合地、恰到好处地让身体更软地靠在父亲怀里，垂下眼帘，掩饰住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和一丝看好戏的期待。

同时，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刚才在平行世界看到的一切——惨烈的牺牲、邓布利多（另一个）的箴言——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但此刻，最重要的是眼前的战斗。伏地魔还在，父亲还在身边，德拉科他们……德拉科？！

几乎就在爱莉西娅想到德拉科的瞬间，禁林边缘传来一阵刻意压低却依旧显得急促的窸窣声，以及一声被强行压下去的、属于潘西·帕金森的惊呼：“梅林！哈利他——！”

爱莉西娅悄悄掀起一点眼皮看去。

只见禁林边缘的阴影里，鬼鬼祟祟地挤着好几个脑袋——德拉科·马尔福（脸色惨白，灰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毫无生气”的哈利，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好很多了，袍子上还沾着血迹）。

潘西·帕金森（捂住了嘴）、布雷斯·扎比尼（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西奥多·诺特（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视全场，最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被斯内普抱着的爱莉西娅，又看了看地上的哈利）。

果然！德拉科这个从来不听话的铂金笨蛋！她还是走前警告过他别跟来！肯定是看到格林德沃离开主战场，就偷偷带着潘西他们溜过来了！西奥多肯定是被强行拉来当“保险”的。

伏地魔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些不速之客，他猩红的瞳孔扫过那几个年轻的斯莱特林，嘴角勾起一丝残酷而轻蔑的弧度。

多了几只碍眼的小虫子罢了，正好，可以一起清理。

小巴蒂·克劳奇和另外两名黑巫师也狞笑起来，魔杖转向了新来的几人。

“马尔福！退后！”斯内普厉声喝道，试图用气势吓退他们。

但德拉科仿佛没听见，他的目光从哈利的“尸体”上移开，死死盯住了伏地魔，灰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冰冷的愤怒和一种豁出去的决绝。他举起了魔杖，尽管手臂因为之前的伤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就在这紧张对峙、一触即发的时刻——

地上，“死去”的哈利·波特，毫无征兆地、极其缓慢地……坐了起来。

动作僵硬，关节仿佛生了锈，带着一种非人的滞涩感。他低着头，黑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那个缓缓坐起的“尸体”上。

伏地魔猩红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脸上的肌肉第一次出现了近乎空白的惊愕。不可能！他亲眼看着索命咒击中！他感觉到连接断裂！这个男孩应该死了！

斯内普抱着爱莉西娅的手臂也僵硬了一瞬，黑眸深处闪过一丝极度的震惊和……一丝荒谬的猜测。

德拉科、潘西、布雷斯更是目瞪口呆，如同被石化咒击中。西奥多的眉头挑得更高了，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玩味。

然后，“哈利”抬起了头。

他的脸依旧苍白，但那双翠绿的眼眸此刻空洞无神，直勾勾地“看”向前方（恰好是伏地魔的方向），却又仿佛穿透了他，看向虚空。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拉扯出一个僵硬而诡异的弧度。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属于活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