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预备发难(1/2)

“就是!”另一名士兵附和道,“我老家在真定府,父母妻儿都被金人掳走,至今生死未卜。我日日盼着能杀回北方,报仇雪恨,可如今却被留在这江南,连自己的弟兄都护不住,还被宦官肆意欺凌,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刘正彦看着将士们群情激愤的模样,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沉声道:“诸位弟兄,并非我等不愿报国,而是如今朝中奸佞当道,宦官专权,王枢密与阉贼同流合污,只顾一己之私,哪里还顾得上国家大义,顾得上我们这些将士的冤屈?”

“奸佞当道!阉贼误国!”将士们齐声怒吼,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引得周围更多的士兵围了过来。

一名老兵站起身,高声道:“将军,我们跟着您,跟着老将军(刘法),不是为了受这等窝囊气!若是朝廷再如此下去,我们不如索性反了,杀了那些奸佞阉贼,另寻明主,北上抗金!”

“反了!反了!”越来越多的士兵响应起来,怒火如同燎原之火,在军营中迅速蔓延。他们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脸上写满了决绝,多年来积压的怨愤,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刘正彦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既激动又沉重。他知道,这些将士的怒火一旦点燃,便再也无法熄灭。而这怒火,既是对着王渊与宦官的,也是对着这个偏安一隅、不思进取的朝廷的。他缓缓站起身,举起手中的酒碗,高声道:“诸位弟兄,今日之言,皆是肺腑之言。我刘正彦对天发誓,此生定不负诸位,定不负先父的教诲,定要杀奸佞,诛阉贼,北上抗金,收复失地,还我中原父老一个太平!”

“杀奸佞!诛阉贼!北上抗金!收复失地!”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音震彻云霄,在浙西大营的夜空中久久回荡。

夜色更浓,寒风呼啸,却吹不散军营中那股愈发炽烈的怒火。刘正彦站在篝火旁,看着眼前一张张激动的脸庞,手中的半截断剑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冰冷而决绝的寒光。他知道,一场巨大的风暴,已经在这江南的军营中悄然酝酿,而他,便是这场风暴的又一个发起者。

远处的中军帐内,苗傅尚不知晓,在他下定决心诛杀王渊与康履的同时,另一股同样强大的力量,已经在军营中崛起,与他的怒火交织在一起,即将共同掀起一场撼动南宋朝廷根基的惊涛骇浪。

军营中的灯火,在夜色中摇曳不定,如同无数双愤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南方那座繁华而腐朽的都城,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

夜色已至三更,浙西大营的寒风吹得中军帐外的牙旗猎猎作响,如同鬼魅的低语。苗傅的营帐却依旧烛火通明,三盏青铜烛台并列案前,烛芯爆着点点火星,将帐内五人的影子投射在牛皮帐壁上,忽明忽暗,宛若群魔乱舞。

帐内陈设极简,唯有一张枣木帅案,案上摊着半幅江南舆图,临安县境的位置被一枚赤铜虎符压住,虎符边缘磨得发亮,显是常被人摩挲。苗傅端坐案后,身披一件玄色织金软甲,甲片上的鎏金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此刻正盯着舆图上的临安地界,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案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在寂静的帐内格外清晰。

帅案两侧,分坐四人。左首第一人是王世修,此人白面长须,身着青色儒衫,腰间悬着一柄象牙柄折扇,虽是幕僚,却自带几分文人风骨,此刻正捻着胡须,目光灼灼地看着苗傅。其侧是王钧甫,身材矮胖,脸上堆着笑容,眼神却极为灵动,他精通市井门道,善于揣摩人心,是苗傅帐中负责打探消息、谋划说辞的得力干将。右首二人,张逵身材魁梧,手持一柄鬼头刀,刀鞘上的铜环偶尔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他是苗傅麾下最勇猛的将领,麾下皆是敢打敢拼的死士;马柔吉则身形瘦削,眼神锐利如鹰,身着黑色劲装,腰间插着两柄短匕,他擅长潜伏侦查,消息灵通,此刻正低头看着地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将军,时机已到。”王世修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刘正彦那边已暗中联络妥当,麾下将士怨气冲天,只需我等这边一动,他便会率部响应。如今只需一个由头,将我部精锐调出大营,便可相机行事。”

苗傅抬眼看向他,三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王先生所言极是。只是王渊老贼素来多疑,康履那阉贼也狡猾如狐,寻常借口怕是难以让他松口。”他顿了顿,指尖重重按在临安县境的位置,“临安地处江南腹地,远离前线,何来大敌?若说金军来犯,他定然不信;若说民乱,又恐他派禁军而非我部前往。”

王钧甫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盛,拱手道:“将军多虑了。某早已打探清楚,临安以西五十里有天目山余脉,山高林密,近来确有不少流民聚集,偶有劫掠过往商队之事。我等只需将此事夸大,说成是盗贼聚众作乱,已劫掠了两处粮庄,甚至扬言要攻打临安城郊的驿站,危及粮道安全,王渊那老贼定然会应允出兵。”

“粮道?”苗傅眼中一亮,“此乃要害!如今大营粮草皆需从临安转运,粮道一旦有失,军心必乱。王渊身为枢密使,断不会坐视不理。”

张逵猛地拍案而起,鬼头刀的铜环发出一阵乱响,他声如洪钟:“将军,此事何须多言!某这就率部杀向临安,直接斩了王渊和康履那两个狗贼!何必这般拐弯抹角?”

“张将军稍安勿躁。”马柔吉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王渊麾下禁军虽不及我部精锐,却也人数众多,且大营戒备森严。若强行发难,难免损兵折将,即便成功,也会落下谋逆之名,难以服众。如今借清剿盗贼之名出兵,既名正言顺,又能将部队调出大营,远离中军耳目,届时与刘将军里应外合,方能一击即中。”

王世修点头附和:“马将军所言甚是。我等举事,名义至关重要。需打着‘清君侧、诛奸佞’的旗号,方能收拢人心。借盗贼之事出兵,正是为了占据先机,待部队抵达临安近郊,便可迅速控制要害,再传檄天下,揭露王渊与康履的罪状,届时响应者必众。”

苗傅沉吟片刻,缓缓颔首,三角眼中闪过决绝之色:“好!便依诸位之计。王钧甫,你即刻草拟一份军情呈报,详述临安县境盗贼猖獗,劫掠粮庄,危及粮道,请求即刻出兵清剿。切记,措辞要恳切,既要凸显事态紧急,又不可过于夸张,以免引起王渊疑心。”

“某这就去办!”王钧甫起身拱手,转身快步走向帐外,青色的袍角在烛光下划过一道弧线。

苗傅又看向张逵:“张将军,你即刻点齐麾下三千精锐,备好粮草军械,听候调遣。出兵之后,务必约束将士,不得擅自行动,一切听我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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