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证据呈堂(2/2)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你说什么?”皇帝猛地站起,脸色铁青。
“臣妾说,”慕容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永昌十九年,先帝早已病入膏肓,药石罔效。是国师献策,以邪术续命,需要大量生魂和军饷淬炼的‘血精’。云凛查到的那些私兵,不是在蓄谋造反,是在为‘血精’提供生魂。那些被截留的军饷,不是在养兵,是在采购炼制‘血精’的药材。”
她看向皇帝,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讥诮:
“陛下,你以为你的父皇是怎么又多活了两年,撑到你顺利继位的?”
“是用三万将士的军饷,和三百条无辜者的性命,换来的。”
金殿炸开了锅。
“妖后胡言!”
“先帝英明,岂会行此邪术!”
“诛杀妖后,以正视听!”
怒骂声,呵斥声,此起彼伏。
但慕容婉不为所动,她只是看着皇帝,看着那张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扭曲的脸:
“陛下不信?可以问问国师啊。哦,对了,国师现在……应该正在准备月圆之夜的‘大礼’吧?”
她的笑容忽然变得凄厉:
“十五年,臣妾帮先帝保守这个秘密十五年。现在,臣妾不想守了。”
她猛地转身,看向云芷:
“云芷,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这就是真相。你的父亲,不是被本宫害死的,是被这个朝廷,被这个皇室的肮藏秘密害死的!”
“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所以他必须死。”
“就像现在,你们知道了,你们也必须——”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云芷站了起来。
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站定。
两个女人,一个身着官袍,一个穿着凤袍,在御道中央对峙。
“慕容婉,”云芷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一样冷,“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把罪责推到先帝身上,推到国师身上,推到所有人身上,除了你自己。”
她顿了顿,眼中金芒流转:
“但你知道吗?徐伯的账本里,不止记录了军饷流向,还记录了另一件事——”
她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展开。
那是账本中破译出的一页,用朱笔重新誊抄过:
“永昌十九年八月,也就是家父死后一个月,崔家从通宝钱庄支取五万两,备注‘宫中用度’。但实际上,这笔钱分三批,流向了三个地方:一万两给了国师府,两万两存在崔家私库,剩下两万两……”
她看向慕容婉,一字一顿:
“以‘慕容婉儿’的化名,存在了江南的钱庄。”
慕容婉的脸色终于变了。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先帝办事,为国师办事,”云芷的声音陡然提高,“但你从始至终,都在为自己捞钱,为崔家捞权!”
“家父的死,先帝的续命,国师的邪术……对你来说,都只是捞钱捞权的工具!”
“你根本不在乎谁死谁活,你只在乎,能不能从中分一杯羹!”
她猛地将那张纸摔在慕容婉面前:
“这就是你的‘忠心’?这就是你的‘苦衷’?”
慕容婉看着那张纸,看着上面自己的化名,看着那笔五万两的巨款,嘴唇颤抖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辩解,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
皇帝缓缓走下御阶,走到慕容婉面前。
他看着这个曾经同床共枕十五年的女人,看着这张曾经温柔似水、如今却扭曲狰狞的脸,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慕容婉,”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宣判,“你构陷忠良,贪墨军饷,蓄养私兵,勾结妖道,祸乱朝纲。”
“朕,判你——”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
“凌迟处死,夷三族。”
慕容婉猛地抬头,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
但皇帝已经转过身,不再看她。
“至于崔勉、李文远、赵广平、张纯等人,”皇帝的声音传遍大殿,“一律腰斩弃市,家产抄没,族人流放三千里。”
他看向云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云芷,这个判决,你可满意?”
云芷跪下,深深一拜:
“臣,代家父,代云家三百余口,谢陛下圣裁。”
皇帝点点头,疲惫地挥了挥手:
“带下去吧。”
龙骧卫上前,将瘫软在地的慕容婉和那几个官员拖出大殿。他们的哭喊声、求饶声,渐渐消失在殿外。
殿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场风暴,还远未结束。
因为国师还在。
因为月圆之夜,还在逼近。
皇帝坐回龙椅,看着下方跪倒一片的百官,许久,缓缓开口:
“今日之事,众卿都看见了。”
“这就是构陷忠良的下场。”
“这就是祸乱朝纲的下场。”
他站起身,目光如电:
“传朕旨意:即日起,彻查国师玄玑。凡与其有勾结者,一律严惩不贷!”
“另,着靖王萧绝、忠国公云芷,全权负责月圆之夜紫禁之巅的防卫。若国师敢来,格杀勿论!”
旨意传下,百官高呼万岁。
但云芷跪在御道中央,心中却没有太多喜悦。
因为真正的敌人,还没有倒下。
因为真正的决战,还在两天之后。
她抬起头,望向殿外西北方向——那是国师府所在的位置。
晨光正好。
但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