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八重樱，重逢（1/2）

就在这时——

“咳……”半跪于地的乐识珞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支撑着身体的手臂微微颤抖了一下，险些没能站稳。

虚拟光幕上，像素卡莲的影像焦急地闪烁着红光，她的电子音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充满了担忧甚至一丝哭腔：

“警告！警告！乐识珞先生右手臂尺骨、桡骨多处骨裂！指骨关节严重挫伤！局部肌肉撕裂！装甲缓冲系统过载！建议立刻停止一切活动，接受紧急治疗！”

刚才那倾注全力、毫无保留的最后攻击，反作用力远远超出了他身体目前的承受极限。若非【日蚀】装甲吸收了大部分冲击，他的整条手臂恐怕已经废了。

奥托透过屏幕，清晰地看到了像素卡莲汇报的数据和乐识珞强忍痛苦的表情。

他脸上的玩味笑容微微收敛，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随即化为更深的、仿佛发现了稀有标本般的探究欲。

“哦？真是令人意外的发展……”他轻轻摩挲着下巴，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

“律者级的力量，哪怕只是雏形，其竟然能对经过‘那种’强化的身体造成这种程度的实质性损伤？有趣呢，是为什么呢？这可比单纯的数据记录要……有趣得多啊。”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牢牢锁定了乐识珞那条微微颤抖的手臂。

“看来，我对‘容器’的强度预估，需要重新调整了……或者说，这份‘脆弱性’本身，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呵呵呵……”

琪亚娜被奥托的声音和乐识珞的痛苦拉回了现实。

她瞬间冲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那只无力垂下的、明显肿胀变形的手臂，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阿珞！你的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想碰又不敢碰。

“笨蛋！干嘛那么用力啊！那个混蛋奥托肯定在看着！我们想想别的办法不行吗？！”

乐识珞借着她的搀扶站稳，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手臂传来的剧痛，声音有些沙哑。

“……没有别的办法。那种情况，慢一秒都可能万劫不复。”

他看了一眼由乃再无生息的躯体，眼神复杂了一瞬，随即化为彻底的冰冷。

“必须确保彻底毁灭。”

说完，他锐利的目光猛地射向通讯光幕中的奥托，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警告。

“奥托·阿波卡利斯，你的‘数据’收集够了吗？如果够了，就立刻、马上，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奥托面对这近乎驱赶的态度，非但没有生气，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和……意味深长。

“当然，当然……今天的‘收获’确实远超预期，令人无比满意。”他优雅地摊了摊手，目光最后扫过乐识珞受伤的手臂和地上由乃的残骸。

“那么，善后工作就交给我吧。期待下次……更加有趣的‘会面’。”

通讯屏幕嗤啦一声，彻底暗了下去。

那令人窒息的、仿佛无所不在的窥视感，终于暂时消退。

奥托一消失，琪亚娜立刻将全部注意力放回乐识珞身上，焦急地查看他的伤势。

“快让我看看！严不严重？疼不疼？卡莲！卡莲！急救方案呢？！”

像素卡莲立刻回应：“已调用装甲内置应急医疗模块，启动低温镇痛和局部固定功能。”

“但骨裂需要专业医疗设备进行修复。强烈建议立刻返回圣芙蕾雅接受治疗！”

乐识珞轻轻拍了拍琪亚娜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担心。他的目光再次落回由乃的尸体上，眉头紧锁。

“……琪亚娜，”乐识珞的声音因疼痛而低沉沙哑，他望着由乃那具逐渐冰冷的躯体，眼神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沉重，“我们……是不是做错了好多事……”

他的话音未落——

“警告！！”像素卡莲尖锐的电子音如同冰锥般刺破凝重的空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

“检测到新的律者级能量信号！强度极高！反应剧烈！！就在正——”

她的警报戛然而止。

并非因为信号消失，而是因为，就在教室那扇破败的门口，不知何时，已然静静伫立着一个身影。

虚拟光幕上，像素卡莲的q版形象瞬间僵住，那双像素构成的眼睛瞪得巨大，数据流在她身边疯狂乱窜、几乎要崩溃，她张了张嘴，发出一个近乎破碎的、带着难以置信颤抖的音节：

“樱……？”

乐识珞和琪亚娜也猛地抬头望去。

门口逆光而立的身影渐渐清晰。那是一位身着古朴红白巫女服的少女，粉色的长发如瀑般垂至腰际，发梢点缀着樱花的装饰。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头顶那对……微微颤动、毛茸茸的，长而尖的耳朵——不是驴耳！而是更具灵性与优雅弧度的狐狸耳朵。

她的容颜精致却带着一丝非人的空灵，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太刀，刀鞘上萦绕着淡淡的樱色光晕。

正是八重樱！

乐识珞和琪亚娜瞳孔骤缩，大脑几乎停止运转。八重樱？！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时间点，这个地点？！

然而，八重樱似乎并未第一时间注意到乐识珞护目镜光幕上那个微小的、正处于震惊宕机状态的像素卡莲。

她的目光，越过了地上狼藉的残骸，越过了半身染血的乐识珞，直直地、带着一种跨越了五百年的恍惚与难以置信，落在了搀扶着乐识珞、一脸焦急与警惕的琪亚娜身上。

那双蓝水晶般的眼眸，在接触到琪亚娜那头标志性的银色长发和湛蓝眼眸的瞬间，猛地荡漾开剧烈的涟漪。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错位，眼前的少女与她记忆深处那个决绝而离的身影……重叠了。

她握着刀柄的手指微微收紧，脚步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唇瓣轻启，一个带着无尽思念与颤抖的名字，如同叹息般逸出：

“卡……卡莲……？”

“……诶？”琪亚娜被这声呼唤弄得一愣，湛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困惑。

“你、你是在叫我吗？我不是卡莲啊，我是琪亚娜·卡斯兰娜！你认错人了吧，粉毛驴耳……呃，狐狸小姐？”

八重樱被这直白的否认和陌生的名字唤回了一丝神智，她用力眨了眨眼，视线再次聚焦，仔细打量着琪亚娜。

确实，细看之下，容貌虽有几分神似，但气质、眼神、乃至年龄都截然不同。

可那份源自卡斯兰娜血脉的、阳光般的气息，却又如此熟悉地刺痛着她的心。

她微微晃了晃头，将那份不合时宜的恍惚压下，目光终于扫过全场，注意到了地上身首分离的由乃尸体，以及乐识珞严重的伤势和那明显经过激战的装甲。她的眼神瞬间恢复了属于战士的锐利与凝重。

“这里……发生了何事？”八重樱的声音清冷下来，带着警惕，“我感应到极其邪恶与强大的崩坏能量于此汇聚，特来查看。”

“方才那波动……莫非与那具尸体有关？”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乐识珞的手臂上，眉头微蹙：“你的伤势……有点严重。”

而此刻，乐识珞护目镜的光幕上，像素卡莲依旧处于一种极度的混乱状态。

她的小小像素身体微微颤抖着，看看门口的八重樱，又看看乐识珞和琪亚娜，数据乱码不断从她头顶冒出。

［樱……是樱……真的是樱……但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时代……］

［能量信号……律者级……是她吗？不……感觉不对……但又……］

［卡莲……她刚才……在叫卡莲……她认错人了……是因为琪亚娜小姐……］

像素卡莲的电子音带着哽咽的杂音，断断续续地在乐识珞脑海中响起，充满了不知所措的激动与悲伤：“乐识珞先生……她……她是樱……八重樱……可是……怎么会……”

乐识珞强忍着手臂传来的疼痛，大脑飞速运转。

八重樱的出现完全超出了所有预料，她似乎是被由乃刚才暴走时释放的律者级能量吸引而来的？

而且……她竟然把琪亚娜错认成了卡莲？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本就复杂的局面，瞬间变得更加扑朔迷离，甚至……危险重重。

一个刚刚手刃了潜在律者、身负重伤的乐识珞。

一个担忧伴侣、警惕万分的琪亚娜。

一个因“重逢”而数据凌乱的虚拟卡莲。

以及一个……因感知到能量而来、却因一张相似的脸而心神震动、目的不明的“拟似律者”八重樱。

空气，仿佛再次凝固了。

就在八重樱因琪亚娜的否认而微微怔忡、试图理清思绪的刹那——

乐识珞眼前虚拟光幕上的像素卡莲，那个小小的q版形象，仿佛终于冲破了数据阻塞和极度的震惊，用尽所有运算能力，将积压了五百年的思念、困惑与狂喜，化作一声带着明显电子失真和哭腔的、响彻整个寂静教室的呐喊：

“樱——！！！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是卡莲！卡莲·卡斯兰娜！你还记得我吗？！！”

这声呐喊，不再是仅仅通过骨传导在乐识珞脑海中响起，而是经由通信器外放功能，清晰地、带着颤音，回荡在断壁残垣之间。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八重樱娇躯猛地一震，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她那双蓝水晶般的眼眸瞬间瞪大到了极致，里面充满了极致的难以置信和……一种仿佛要碎裂开来的震动。

她握着太刀的手猛地一颤，刀鞘与刀镡碰撞，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她的目光，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缓慢而又急促的意味，猛地从琪亚娜脸上移开，死死地锁定了乐识珞眼前那片淡蓝色的虚拟光幕——

锁定在了那个正在光幕角落、因为激动而像素点都在剧烈闪烁、小手拼命挥舞的q版小人身上。

“呃……啊……”八重樱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窒息般的音节。她的瞳孔剧烈地收缩、扩张，呼吸在刹那间停滞。

那张脸……那个声音……虽然变成了如此奇异、微小的形态，虽然带着电子合成的质感……但……但那眉眼，那神态，那呼唤她名字时特有的语气……

是……卡莲？

是那个……让她追寻了五百年、思念了五百年的……卡莲？

这怎么可能？！！

幻觉？崩坏能的侵蚀？还是……又一个残酷的玩笑？

八重樱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几乎要站立不稳。她下意识地向前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那虚幻的光影，指尖却在空气中微微颤抖。

“卡……卡莲……？”她的声音比刚才呼唤琪亚娜时更加沙哑、破碎，带着一种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碎泡影的脆弱感，“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