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领先（1/2）

周末的东京网球森林公园，中心球场气氛沸腾。看台层层叠叠，被人潮与欢呼声淹没。冰帝学园的迹部景吾率领部员占据一侧看台，神情倨傲而审视；不动峰的橘桔平沉默注视，目光如炬。

但全场最引人注目的，是青学与立海大啦啦队的鲜明对比。青学阵营传来稚嫩而热烈的助威，而立海大的旗帜整齐挥舞，口号铿锵，带着不容置疑的王者气场。

入场仪式开始。

立海大附中部长幸村精市走在队伍最前方。紫色微卷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光泽，他面带微笑，仿佛能安抚人心。但那双鸢紫色眼眸深处，是俯瞰众生的平静与绝对自信。

他身旁是真田弦一郎，帽檐压低，遮住锐利眼神。紧抿的嘴唇与刚毅下颌，透出铁一般的纪律与决心。

青春学园的队伍随之入场。手冢国光步履沉稳，金边眼镜后的目光冷静如冰，周身散发不容靠近的寒气。

他身后是大石秀一郎略显紧张却坚定的面容，不二周助始终眯眼微笑的从容，以及越前龙马那标志性的、略带挑衅的眼神。

两位部长在网前相遇。幸村微笑着伸手，声音轻柔却带着分量：“手冢君，期待一场精彩的比赛。”

手冢面无表情地握住他的手，力道沉稳：“彼此彼此。”

两手交握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那不是简单的礼仪，而是意志与信念的无声碰撞。场边喧闹的观众也不由屏息。

上交名单后，双方队员列队握手。立海大新任正选神崎凛司——墨蓝短发与同色瞳孔的少年——与手冢目光交汇。

两人眼中皆无波澜，却在彼此瞳孔深处，看见被冷静包裹的、如地底熔岩般灼热的战意。

神崎的视线扫过青学名单，在“单打三：手冢国光”一栏微微停顿。他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随即恢复如常。

‘果然……’他心念电转，‘手冢坐镇单打三，意在拿下开门红，稳定军心。或许也为避开真田，或是我？他左肩旧伤仍是隐患。如此看来，他打算在单打三就终结比赛。’

他没有流露情绪，沉默随队返回立海大休息区。

“关东大赛决赛第一场，双打二比赛开始！立海大附中柳生比吕士、仁王雅治，对阵青春学园乾贞治、海棠熏！请选手入场！”

广播声落，四人自通道走出，步入即将燃起战火的球场。

柳生推了推无框眼镜，动作一丝不苟。他调整拍线，姿态优雅如挥杆的高尔夫选手，冷静从容。

仁王雅治则截然不同。银蓝发辫垂落肩侧，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笑意。他灵活转动球拍，目光扫过乾与海棠，像在挑选恶作剧对象。

乾贞治扶了扶反光的方框眼镜，紧握从不离身的数据笔记本。大脑已开始高速运转，记录对手每一处细微动作。

海棠熏眼神凶恶如锁定猎物的毒蛇，喉间发出低沉的“嘶——”，全身肌肉紧绷，侵略性十足。

猜边结束，立海大获发球权。

柳生站上底线，轻拍网球，节奏稳定。随即高抛，身体如满弓后仰，流畅而爆发地挥臂！

“咻——！”

网球离拍后带出残影，弹道低平，落地后强烈外旋，急速弹起，直逼乾贞治反手死角！

乾虽凭数据预判，此球质量仍超预估。回球仓促，高高飞向对方半场。

“15-0！”裁判冷静报分。

柳生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

“30-0！”仁王如鬼魅现身网前，轻巧截击，将乾勉强回击的球挡向空档。

“40-0！”柳生再次底线压制，逼乾在移动中回球出界。

“game，立海大附中，1-0！领先！”

干净利落，几乎未给青学任何机会。立海大的开局压制力尽显无遗。

场外青学阵营响起担忧的骚动。堀尾强撑场面大喊：“没……没关系！稳住！乾学长的数据网球需要时间！等数据齐全，就是我们反击之时！”

比赛继续，轮到青学发球局。

乾面对不利开局并未慌乱。他扶了扶眼镜，目光锐利如鹰。方才一局，柳生发球的旋转、仁王网前移动的偏好，已化作数据流入他脑海。

他站上发球线，深吸气。抛球、引拍、挥击，一气呵成！

“嘭！”

网球如炮弹射出，时速超200公里，直砸仁王所在底线角落！

仁王眉梢微挑，似有些意外。脚步迅捷横移，千钧一发之际反手将球勉强挡回。但回球又高又飘，质量不佳。

乾早已通过观察预判落点。他如猎豹般迅速上网，高高跃起，一记干净利落的高压扣杀！

“15-0！青春学园得分！”

“漂亮！乾学长！”青学阵营爆出欢呼。

“30-0！”

“40-0！”

“game，青春学园，1-1！平分！”

乾凭数据网球的精准预判，与海棠逐渐建立的默契——海棠以“蛇球”牵制，为乾创造进攻空间——成功回破发球局，扳平比分！

堀尾兴奋手舞足蹈：“看到了吧！我就说！乾学长的数据网球发威了！首战大捷在望！”

海棠微喘，用护腕擦去额角汗水，看向乾的目光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仍沉声提醒：“乾学长，立海大那两人，没那么简单。”

乾嘴角微扬，露出自信笑容：“放心，海棠。我对数据网球的理解，已今非昔比。”他翻开笔记本快速扫视，“柳生击球的旋转轴心偏移率稳定在3.，将海棠一记势大力沉的扣杀巧妙化解，回击至无人防守的后场。

“40-0！”

“game，立海大附中，2-1！领先！”

仁王幻化成不二后，打法灵动难测。幻影绝技威力或略逊本尊，但神乎其技的手法、精准的时机把握与颠覆常规的战术思维，瞬间将乾辛苦构建的数据模型搅乱。

“game，立海大附中，3-1！”

“game，立海大附中，4-1！领先！”

比分迅速拉开。乾额头渗出细密冷汗，不停翻动笔记本，钢笔飞快记录，试图修正已混乱的数据流。

但仁王的幻影变幻莫测——方才优雅冷静的“不二周助”，下一球即成灵动跳跃的“菊丸英二”，以超强柔韧与敏捷网前突击；偶尔又带“真田弦一郎”般的刚猛，打出力量重击。

这种无规律切换，让乾的数据网球几乎失效。

海棠更被这诡异打法搅得心烦意乱。

他的“蛇球”需稳定节奏与发力空间，但在仁王不断干扰与变化下，失误明显增多，回球下网或出界。他焦躁地“嘶——”了一声，眼神更凶狠，却如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立海大的节奏，已完全掌控于柳生的精准与仁王的千变万化之中。青学，陷入巨大危机。

观众席上，冰帝学园的向日岳人几乎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栏杆，栗色的头发随着他激动的动作微微晃动：“哇！仁王那家伙变成迹部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他那双大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兴奋，仿佛场上的不是对手，而是即将上演精彩戏剧的演员。

忍足侑士站在他身旁，修长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锐利。

“青学的乾贞治和海棠熏进步确实很大，”他的声音带着关西腔特有的慵懒磁性，但分析却一针见血，“尤其是乾的数据网球，前期几乎捕捉到了仁王和柳生七成以上的球路，造成了实质性的威胁。可惜……”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个白光萦绕的身影上，“仁王的‘幻影’变化更胜一筹，数据的根基一旦被动摇，收集者本身反而会陷入混乱。”

宍户亮双手抱胸，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了撇，语气依然带着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哼，立海大的双打底蕴确实深厚得吓人。配合、技术、心理，几乎没有短板。不过，青学那对组合，韧性倒也不错，撑到了现在。”

他指的是在仁王变幻莫测的攻势下，乾和海棠依然顽强地拿下一局。

凤长太郎在一旁温和地点头，眼神里带着对前辈的尊敬：“是的，宍户前辈。海棠君的回旋蛇球被封锁后，还在努力寻找其他进攻方式呢。”

球场上，比赛在仁王雅治那令人捉摸不透的“幻影”主导下，如同脱缰的野马，朝着立海大预定的轨道狂奔。

海棠熏的发球局，本该是青学稳住阵脚的机会，却被立海大凭借远超常人的默契和精准到毫米的击球连续撕开防线。空气仿佛凝固，压力沉甸甸地压在青学半场。

突然，仁王雅治周身再次流转起朦胧而扭曲的光影，那身影逐渐凝实、拔高，最终定型——冰帝学园的帝王，迹部景吾！

幻影“迹部”优雅地抬起手，指尖轻点眼角下方的泪痣，这个标志性的动作被他模仿得惟妙惟肖。

他冰蓝色的眼眸即使是幻影，也带着某种精神层面的压迫感锐利地扫过球场，视野之中，乾贞治和海棠熏的场上，瞬间浮现出只有他能“看见”的、象征死角的冰棱！那冰棱闪烁着不祥的寒光。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记势大力沉、角度刁钻的抽击，网球如同被精确制导的子弹，呼啸着射向那最醒目的一处冰棱标记！

“15-0！立海大得分！”裁判的声音无情地宣告。

“30-0！”

“game，5-1！立海大附中领先！进入赛末局！”

比分被迅速拉开，立海大的赛末局到来，青学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场边，城成湘南的华村葵教练优雅地交叠着双腿，目光深邃地观察着场内的一切，尤其是那个扔下笔记本后气质大变的乾贞治。

她涂着淡色唇彩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了然的弧度，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乾贞治收集的数据，在仁王雅治这种级别的‘欺诈师’面前，反而成了束缚他判断的枷锁。精心构建的模型，一旦基础数据是对方故意泄露的诱饵，崩塌就在顷刻之间。想要赢下这种比赛，或许……只有一个办法——”

她顿了顿，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判断，“暂时抛弃所有数据，用最纯粹的网球本能去应对。”

仿佛是回应这位善于塑造“作品”的教练的想法，在决定性的赛末局，背水一战的乾贞治做出了让所有熟悉他的人都感到惊愕的举动。

当仁王再次幻化——这次变成了青学的新星越前龙马的模样——并打出一记看似随意实则刁钻无比、精准瞄准海棠熏脚步移动间隙的抽击时，乾贞治猛地、几乎是粗暴地合上了那本几乎从不离身的深蓝色笔记本，然后手臂一扬，将它扔到了场边的长椅上！

笔记本与椅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仿佛要将胸腔内所有被数据束缚的沉闷空气都置换出去。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周身那股冷静、甚至有些刻板的气质陡然一变！

眼神不再依赖于脑内飞速计算的数据流，而是变得空灵、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那颗飞驰的淡黄色小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