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高墙之城完结篇(一)(1/2)

所有人只休息一小会,便继续前进了。

管道内的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铁锈味混杂着淡淡的腐臭,黏在鼻腔里挥之不去。

狭窄的通道仅容一人弯腰前行,头顶的加厚钢板布满斑驳锈迹,像一张巨大的金属蛛网笼罩着众人。

偶尔有水滴顺着焊缝滑落,砸在地面的碎石上发出单调的“嗒嗒”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回荡在长长的管道里。

分不清是来自前方,还是身后,仿佛黑暗中藏着无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这支疲惫的队伍。

陈默走在最前,军刀斜握在掌心,刀刃反射着身后队员递来的手电微光,在黑暗中划出细碎的银痕。

他的脚步很轻,落地时几乎听不到声响,只有鞋底碾过碎石的细微摩擦声,与管道内的滴水声交织在一起。

指尖偶尔划过管壁,冰凉的触感顺着神经传来,同时感知着外侧传来的微弱震动。

——那是安全区深处隐约的动静,时而像重物倒塌的闷响,时而像有人在低声嘶吼,隔着厚厚的钢板,模糊得辨不真切,却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着每个人的神经。

“阿晴,伤口还渗血吗?”

赵姐的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管道深处可能存在的未知。

她腾出一只手扶住阿晴的腰,另一只手举着手电,光线短暂扫过身后。

阿晴靠在强哥肩头,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缠着布条的胳膊微微发颤,却还是摇了摇头。

声音细若蚊蚋:“没事,能撑住。”

她的呼吸带着气音,每一次起伏都牵扯着伤口,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满是灰尘的裤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印记,很快又被干燥的空气吸干,留下一圈淡淡的盐渍。

受伤的队员被李铭和老何一左一右架着胳膊,左腿的绷带早已被血浸透,暗红的血迹顺着裤管往下渗,在地面留下断断续续的痕迹。

每走一步,他都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浸湿了头发,贴在苍白的额头上,牙关咬得死死的,硬是没让自己发出更大的声响。

长时间弯腰前行,对体力本就是极大的消耗,更别提还要承受伤口的剧痛,他的身体渐渐开始摇晃,全靠李铭和老何死死撑着才没倒下。

“再坚持会儿,快到仓库地下室了。”李铭低声安慰,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

他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紧贴着衣衫,手臂因为长时间用力搀扶,肌肉微微发酸,但他不敢放松,只是咬紧牙关,一步一步稳稳地往前挪。

老何也同样不好受,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砸在地上,与伤员的血迹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手电光在管道内扫过,能看到地面散落着干枯的血迹、几片破碎的衣物,还有几个空瘪的罐头盒。

罐头盒上印着模糊的生产日期,是末世爆发前的牌子,边缘已经有些锈迹,显然是之前有幸存者从这里穿行,却没能走太远。

张峰的目光落在那些遗物上,眉头微微皱起,低声说道:“看来不止我们想从这里走,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着出去。”

“再往前两百米,应该就能到仓库地下室了。”

张峰的声音从队伍中段传来,他扶着管壁喘了口气,指尖划过管壁上的一道划痕。

那是利器划过的痕迹,边缘还很新鲜,似乎是最近才留下的。

“这管道是当年运大件设备的,设计时考虑过承重,只要没坍塌,就安全。

”他顿了顿,回忆着之前掌握的信息,补充道,“半个月前无线电中断后,我就没听过安全区的消息,当时最后那段信号里,指挥官喊着‘封锁港口’‘守住河道浮桥’,后面就是爆炸声。现在里面到底是守军、幸存者还是变异体,都不好说。”

强哥闻言,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步枪,枪托抵在肩膀上,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陈默的背影上,眉头紧锁,之前在货运区斩杀黑影变异体时的画面,始终在他心头盘旋。

当时陈默的速度快得惊人,刀刃划过变异体的瞬间,甚至没留下太多挣扎的痕迹,那种爆发力,根本不像是普通人类能拥有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是加重了扶着阿晴的力道,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有怀疑,有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阿晴似乎察觉到了强哥的心思,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道:“陈默是帮我们的,别多想。”

强哥愣了愣,回头看了看阿晴苍白却坚定的眼神,沉默着点了点头,只是握紧步枪的手,依旧没有放松。

手电光突然晃过一个小小的身影。

男孩缩在赵姐怀里,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脑袋埋在她胸前,只露出一双眼睛,正透过缝隙偷偷打量陈默的背影。

那目光里没有对黑暗的恐惧,也没有对未知的不安,只有一种隐晦的、近乎本能的忌惮,像受惊的小鹿盯着潜伏的猎手,既不敢靠近,又无法移开视线。

他的身体微微紧绷,呼吸很轻,几乎听不到,仿佛在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又像是在时刻警惕着陈默的一举一动。

赵姐感觉到了男孩的僵硬,以为他是害怕黑暗,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别怕,有我们在,陈默会保护我们的。”

男孩的身体却抖得更厉害了,脑袋埋得更深,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字眼,小手死死攥着赵姐的衣服,几乎要将布料抓破。

陈默似有所觉,脚步微顿。

他能清晰感知到男孩身上散发的微弱异常气息,那气息与管道外偶尔飘过的变异体气息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纯粹,带着一种奇特的呼应感。

与自己体内深处的异常隐隐共鸣,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排斥。

这种感觉很奇特,就像在同类身上看到了不同的轨迹,熟悉又陌生。

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侧耳朵,捕捉着管道外的声响。

那隐约的动静似乎越来越近了,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管道的方向移动,脚步沉重而密集,每一次落地都能引发管道壁轻微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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