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希露菲…叶特！（1/2）

夜幕低垂，格雷拉特家的蓝弥花在晚风中轻轻摇曳，预示着又一个春天的到来。

「在看什么？」

塞妮丝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梅茵望着窗外。

「新的春天。」

塞妮丝将羊毛披风搭在他肩头。

梅茵没有回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明天要带鲁迪出门？」

塞妮丝问。

「嗯。」

「他会害怕的。」

「我知道。」

「你打算怎么做？」

「面对。」

「面对？」

塞妮丝重复着这两个字。

「他需要面对。」

梅茵的语气很平静。

塞妮丝沉默了。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

他总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会陪着他。」

梅茵补充道。

塞妮丝笑了。

「那就好。」

她轻轻抚摸着梅茵的头发。

「早点睡吧。」

「您也一样。」

塞妮丝转身离开了房间。

梅茵依旧望着窗外。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

—————芬格尔线—————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

鲁迪乌斯像具失去灵魂的木偶，任由梅茵拽着衣领向外拖行。耀眼的阳光在视线中不断放大，少年苍白的指节死死扣住门框，仿佛那道木门外蛰伏着喷火的赤龙。

鲁迪紧闭双眼，似乎这样就可以逃避出门的命运。

他紧紧抓住梅茵的衣角。

被强行塞进天光里的少年踉跄两步，睫毛如垂死的蝶翅轻颤。湿润的泥土气息漫过鼻腔，远处传来布谷鸟的啼鸣，某种温暖正从交握的掌心汩汩涌入血脉。

「我……我害怕。」

鲁迪的声音很小。

「我知道。」

梅茵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看着鲁迪。

「看着我。」

鲁迪乌斯一愣，缓缓睁开双眼。

「没事的。」

梅茵的声音很轻柔。

「有我在。」

鲁迪的身体还在颤抖。

但他开始慢慢平静下来。

「深呼吸。」

梅茵说。

鲁迪照做了。

他呼吸了几次。

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些。

「现在，看着前面。」

梅茵指着远方。

「那里有什么？」

鲁迪顺着梅茵手指的方向看去。

他看到了一片绿色的田野，还有一些正在玩耍的孩子。

今天的温度不算灼热，微风吹过给两人身上带来一丝凉意，出门便是金黄的稻麦，农夫们正在耕作，也有同龄的小孩正在玩耍。

晨露未曦的稻田舒展成翡翠海洋，农人的吆喝与孩童笑闹编织成鲜活的歌谣。

「田野……还有孩子。」鲁迪说。

「是的。」梅茵说，「那是真实的世界。」

「但……但我害怕。」

鲁迪的声音又开始颤抖。

「我虽然不知道你害怕什么。」梅茵说，「但你不能一直逃避，你必须面对它。」

「只有面对它，你才能战胜它。」

梅茵走到鲁迪面前。

他伸出手。

轻轻地握住鲁迪的手。

「相信我。」梅茵说，「我可以帮你。」

梅茵带着他走出一大片树荫，那一刻，鲁迪感觉眼前的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阳光穿透云层那瞬，梅茵恰好转身，风扬起他金莎幔般的金发，千万缕光丝在空中绽成光轮。

逆光中回望的侧脸镀着晨曦，淡金发丝如同圣殿垂落的金线，在晨风里织就流动的光幕。

鲁迪看着梅茵身影。

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激。

他知道，他这个世界的哥哥，真真正正的帮助了他。

「走吧。」

—————芬格尔线—————

罗尔兹家木门前。

晨露顺着橡木门楣滴落，在梅茵深褐色的披肩上晕开水痕。他小心翼翼卸下背带，让蜷缩在自己背后熟睡的鲁迪滑落在门廊干草堆上。五岁孩童的睫毛在晨光中颤动，嘴角还挂着晶亮的口水。

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的身体嘛，嗜睡也实属正常。

叩门声惊起檐下白喉雀。

「吱——」

漆面斑驳的木门裂开缝隙，开门的并不是罗尔兹家的太太，而是年仅三岁，刚刚学会说话不久的希露菲。

「呜啊——」

绯红色瞳孔在门缝间倏然放大。顶着蒲公英般青绿色乱发的小脑袋猛地缩回，屋内传来陶罐倾倒的脆响。

希露菲看到门外的梅茵后直接往屋里跑去。

我有这么可怕吗？

梅茵一时竟然有些不自信了。

「唔……哥哥，这是哪里？到家了吗？」躺在地上睡觉的鲁迪被希露菲的叫声吵醒了。

「这里是罗尔兹叔叔家，他是父亲的好朋友，今天主要是带你来混个脸熟，一会礼貌一点。」

梅茵把鲁迪从地上拉了起来。

「知、知道了啦！」鲁迪慌忙拍打沾满草屑的短裤，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的紧张。自从重生以来，与陌生人交流仍是这位前社畜最大的梦魇。

「谁啊？」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是我，梅茵。」

梅茵回答。

春日暖阳正勾勒出长耳族特有的尖耳轮廓。背着桦木长弓的罗尔兹微微挑眉，青灰色瞳孔扫过两个不速之客。

「咦？你们是保罗先生家的孩子吗？」

「初次见面，罗尔兹叔叔，我是梅茵乌斯·格雷拉特，这是我的弟弟，鲁迪乌斯。」梅茵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

「啊，你…你好，我是鲁迪乌斯·格…格雷拉特，很……高兴见你。」鲁迪还是有些紧张，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和陌生人讲话了。

罗尔兹朝鲁迪伸出手。

『诶？这是什么新型的打招呼方式……』

鲁迪有些害怕与陌生人接触。

「嗯嗯，不必拘谨，你和你哥哥都是很有礼貌的好孩子哦。」罗尔兹低笑时，左颊新月形伤疤随之舒展。他侧身让出通路，晨风卷着药草清香扑面而来——躲在父亲皮甲后的绿发幼女正攥着衣角，粉嫩耳尖随抽气声轻轻颤动。

「那个……罗尔兹叔叔，刚才那个孩子是……」梅茵明知故问道。

「啊…那是我的女儿，希露菲叶特，来，露菲，出来打个招呼。」罗尔兹让开一个身位，露出在后面一脸不知所措的希露菲。

「呜……你…你好，我是希露菲叶特，请……多多指教。」

希露菲躲在罗尔兹身后，露出半张脸，有些怕怕的看着梅茵。

罗尔兹疑惑地看着身后的希露菲。

「希露菲，怎么了？」

希露菲紧紧抓住罗尔兹的衣角，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他……他们……」

希露菲的声音很小。

「他们是不是魔族……像妈妈讲的那些书里面的一样！」

「希露菲，别胡说。」

罗尔兹皱了皱眉。

他知道希露菲从小就害怕魔族，但梅茵和鲁迪并不是魔族。

「他们不是魔族。」

梅茵走到希露菲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希露菲的眼睛。

「别害怕。」

梅茵的声音很轻柔。

「我们不是坏人。」

希露菲依旧有些害怕。

但她开始慢慢放松下来，仔细地看着梅茵和鲁迪，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你们……」希露菲的声音依旧很小，「你们是谁？」

梅茵碧眸微眯，悄然退后半步，在鲁迪一脸感激的目光下，将鲁迪推到了前面。

与那双受惊小兽般的红色眼眸撞个正着。

「你…你好，我是鲁…迪乌斯·格雷拉特，可以和你做朋友吗？」少年喉结滚动，前世烂熟于心的搭讪技巧在纯真注视下土崩瓦解。当他颤抖着伸出右手时，指尖突然传来般的触感——希露菲竟主动将手贴了上来！

「朋...友？」稚嫩嗓音裹着蜜糖般的期待。鲁迪感觉心跳漏了半拍，前世三十四年人生从未体验过的治愈感顺着指尖直冲天灵盖。在他身后，梅茵正对着虚空比出胜利手势。

他有些笨拙地对希露菲笑了笑。

很好，鲁迪和白妈的友谊初步建立了，既然这样，蓝妈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梅茵在心中窃喜。

罗尔兹的箭囊发出危险摩擦声。

「罗尔兹叔叔，希露菲的母亲呢？」梅茵适时打断某位父亲飙升的杀气。

「今天听说罗亚那边有其他地方的商会过来，所以她母亲一早就出门了。」

罗尔兹看着在不远处撒欢的两人，心里莫名有些不自在。

「诶？罗尔兹叔叔今天不是要去森林那边巡逻吗？带着希露菲没问题吗？」梅茵指了指在和鲁迪玩闹的希露菲。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罗尔兹将箭袋背上，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希露菲，过来一下。」罗尔兹朝希露菲招了招手。

「父亲大人，怎么了吗？」希露菲跑到罗尔兹跟前，脸上兴奋的神色，显然还沉浸在刚交到朋友的喜悦。

啧，为什么突然发现那个黄毛小鬼怎么这么不顺眼呢。

罗尔兹看了眼鲁迪道。「露菲，今天爸爸就不带你去了，你和鲁迪他们去玩吧，午饭去保罗叔叔家吃，晚上我再去接你，好吗？」

「好！」

希露菲欢呼着扑进鲁迪怀里，完全没注意父亲瞬间石化的表情。梅茵憋笑望向天际，那里正有只孤鹰掠过云层，像极了某位精灵游侠此刻的凄凉背影。

就这样，三小只在外边玩了一个上午，只不过大多数都是鲁迪和希露菲在互动，梅茵就像个保镖一样跟着。

中午吃饭时，保罗看着有些羞涩的希露菲一脸懵逼，不是，你们俩兄弟搁这给我表演大变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