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传承水晶球（1/2）

影寒的目光如同两柄淬火的利剑，牢牢钉在魅姬的脸上。走廊柔和的光线落在她紧绷的下颌线上，投下冷硬的阴影。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吸入足够的决心来支撑接下来的问题，声音低沉而异常清晰：

“魅姬，回答我一个问题，不要骗我。”

她不需要说出那个问题。空气仿佛凝固了，魅姬能清晰地感受到影寒内心的翻江倒海——关于齐思瞒，关于天道组织，关于他与光明教廷那可能存在的、讳莫如深的联系。魅姬妖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浮起一抹带着复杂情绪的、近乎怜悯的微笑。

她的声音依旧保持着那份慵懒的磁性，却少了几分惯常的戏谑，多了一丝罕见的认真：“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知道你的齐思瞒，他是否知晓内情，是否参与其中，是否……真的站在了光明教廷那边，或者只是被卷入漩涡的棋子，对吧？”

影寒的喉头滚动了一下，没有否认，眼神中的坚持更甚。

魅姬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在寂静的走廊里如同羽毛落地：“可惜，这个答案，我给不了你。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因为证据，从来不存在于光明教廷留下的痕迹里。”她的语气带着一种深谙其道的无奈。

“他们行事之缜密，手段之老辣，远超您的想象。每一次交易，每一次合作，哪怕是和我们暗组织这样明面上的死对头进行某些……见不得光的利益交换，”魅姬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他们都会将首尾处理得干干净净，如同最高明的外科手术，不留下一丝血迹，一片组织。所有的协议都是口头的，所有的资源流转都通过无数层无法追溯的皮包公司和虚拟账户，所有的关键人物都戴着完美的面具，甚至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最终在为谁服务。我们暗影议会的情报网络堪称顶尖，追踪了他们数十年，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最终拿到的，也不过是一些指向模糊的碎片、无法证实的传言，以及……几具再也无法开口的‘意外身亡’证人的尸体。”

她直视着影寒眼中翻腾的疑虑和不安，话语如同冰冷的刀锋，剖开现实的残酷：“所以，关于你那位小男朋友在‘天道’覆灭前后扮演的角色，他与光明教廷之间到底有多少纠葛，甚至他是否知情、参与到了何种程度……这些问题，就像沉在深海的幽灵船，看得见轮廓，却永远捞不起确凿的残骸。光明教廷不会给我们留下任何足以钉死他们的把柄，尤其是涉及到‘天道’这种敏感组织的内部事务。而且这里……可是光明酒店，是光明教廷的势力所在地。”

魅姬向前微倾身体，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蛊惑却又无比现实的意味：“所以，小影寒，真正能解答你心中疑问的，恐怕只有两个人：齐思瞒本人……或者，”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目光扫过影寒白皙的手掌，“你自己。”

影寒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现在，是他的‘主人’，不是吗？”魅姬的笑容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残酷，“那份源自‘具临’异能的‘奴役’契约，是烙印在灵魂层面的枷锁。它赋予你绝对的掌控权，包括……读取他的记忆。”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影寒的心湖炸开，掀起了滔天巨浪！读取记忆？直接窥探思瞒最深处的秘密？这个念头，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或者说，从未敢想！那是一种对信任的彻底背叛，对亲密关系的终极亵渎！然而，此刻被魅姬赤裸裸地点破，这个充满诱惑却又无比邪恶的想法，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瞬间缠绕上了她的心防。

“你只需要一个念头，深入那份契约的链接，就能像翻阅一本书一样，浏览他过去所有的经历、想法、甚至那些被他刻意遗忘或深埋心底的片段。”魅姬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真相，将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你面前。你将彻底看清他，看清他是否在欺骗你，是否在利用你，是否……与你的敌人同流合污。”

影寒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色微微发白。内心激烈的挣扎如同两股洪流在冲撞：一边是对真相的渴望和对潜在威胁的警惕，另一边是对齐思瞒的感情和对这种极端手段本能的抗拒与厌恶。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魅姬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挣扎，适时地泼上了一盆现实的冷水，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更深的警告：“不过，作为你的‘随从’，我还是要‘好心’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能保命。”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窥探他人的记忆，尤其是深藏秘密之人的记忆，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你可能会看到远超您承受能力的黑暗，可能会触及某些强大存在设下的记忆禁制而遭到反噬，更可能……在得知真相的瞬间，就彻底摧毁你与他之间仅存的一切。当信任的基石被您亲手用这种方式砸碎，无论真相如何，你们的关系都将走向无法挽回的深渊。而知晓了某些不该知晓的秘密，尤其是关于光明教廷的秘密，你觉得，他们会容许一个潜在的‘泄密者’安然无恙吗？有时候，无知，是混乱世界里最坚固的盔甲。”

魅姬的话，像是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影寒心中刚刚升腾起的那股冲动。读取记忆的诱惑虽然巨大，但随之而来的风险，尤其是彻底毁灭与思瞒关系以及可能招致光明教廷灭口的后果，让她不寒而栗。

“……但愿他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影寒最终长长地、带着无尽疲惫地叹了口气，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强行将那个被魅姬撩拨起来的、阴暗的念头压回了心底最深处，如同封印一头危险的凶兽。本能告诉她，至少现在，不该采取如此极端的手段。“还是……回去先找个机会问问他吧。”她低声自语，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然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疯狂地汲取着不安的养分。此刻影寒的心绪一片混乱，如同被狂风肆虐的芦苇丛。尤其是思瞒确实从那个阴险的封阳手里拿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那枚蕴含着强大力量的戒指！这一点，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在她的疑虑之上。她可以不在意思瞒的过去，可以包容他的秘密，但如果……如果他真的与光明教廷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甚至参与了危害志阳市无辜居民的行动……作为这座城市曾经的守护者，作为拥有力量的责任者，影寒明白，自己绝对无法原谅，更无法坐视！

一股冰冷的决意在她眼底凝聚。感情是感情，原则是原则。若触及底线，纵使万般不舍，她也会亲手斩断这孽缘，并让背叛者付出代价！

现实世界，志阳市，志阳科技大学。

已是后半夜，万籁俱寂。教师宿舍区的一扇窗户还亮着灯。

齐思瞒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教案文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堆积如山的备课任务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就在这时，他毫无预兆地、一连打了好几个响亮喷嚏，震得桌上的水杯都微微晃动。

“阿嚏！阿嚏！阿嚏！”

他狼狈地抽出纸巾捂住鼻子，小声嘟囔着：“奇怪，这大半夜的，谁在背后这么惦记我？”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让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他甩甩头，试图驱散那点不适感，目光重新落回屏幕上复杂的公式和案例分析上，将头深深埋进了教案的海洋里。那点突如其来的心悸，很快被繁重的工作压力挤到了角落。

第二虚拟世界，浮屠塔第六层。

影寒暂时抛开了纷乱的思绪，紧跟在魅姬身后。两人沿着那条奇异的金属走廊前行，脚步声被厚厚的地毯完全吸收。魅姬一边走，一边继续充当着尽职的解说员，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你在外面看到的政府、法律、秩序……那只是覆盖在真实世界表面的一层薄纱。”魅姬的语气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冷静：“在第二虚拟世界这个由纯粹精神力构建、规则相对松散的领域，那层薄纱被彻底撕开了。这里，是异能者力量法则赤裸裸展现的舞台。”

“外面的现实世界，国家机器尚存，社会结构还在运转，光明教廷再强大，也需要披着‘合作者’、‘守护者’的外衣，至少在明面上遵循一定的规则。但在这里，”魅姬抬手，指尖划过冰冷的金属墙壁：“规则由力量书写。谁的拳头大，谁的声音就响亮，谁就能划定疆域，制定律法。”

“以光明教廷如今的实力，”她的眼神变得锐利，“如果他们有这个意愿，完全可以将整个第二虚拟世界纳入囊中，将其他所有势力清扫一空，建立他们所谓的‘永恒神国’。他们拥有这个能力，纳卡尔的空间伟力在第二虚拟世界只会更加如鱼得水。”

影寒听得心头沉重：“那他们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们足够聪明，也足够虚伪。”魅姬嗤笑一声，“一个完全没有对手的庞大帝国，内部必然滋生难以想象的腐败、倾轧和惰怠。矛盾无处转移，最终只会加速自身的崩溃。光明教廷的高层深谙此道。所以，他们选择了更‘高明’的策略：占据第二虚拟世界资源最丰富、位置最核心、象征意义最重大的一半领地，牢牢把控浮屠塔这个核心。然后，将剩下的一半‘施舍’般丢给大大小小近百个其他异能组织。”

“这些组织，有的依附于他们，有的中立，有的像我们暗组织这样心怀不满却无力反抗。它们的存在，就像是光明教廷精心豢养的‘鲶鱼’。”魅姬的比喻带着辛辣的讽刺，“一方面，这些组织之间的争斗、资源的争夺，消耗了它们自身的力量，也转移了底层异能者对光明教廷垄断资源的不满。另一方面，这些‘外部威胁’的存在，成为了光明教廷凝聚内部、宣扬‘守护’使命、不断扩充实力的绝佳借口。同时，它们也成为了光明教廷测试新武器、新战术、甚至进行某些不为人知实验的‘沙盘’。”

“他们稳坐钓鱼台，扮演着仲裁者和最终秩序维护者的角色，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源源不断的资源供奉，却巧妙地避免了独裁统治带来的所有内部风险。”魅姬总结道，语气中充满了对这套统治手腕的忌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这就是光明教廷的‘王道’，虚伪，但极其有效。”

随着魅姬的讲述，影寒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被不断刷新、重塑。现实世界尚有文明社会的框架束缚，而这里，则是纯粹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被光明教廷用高超的政治手腕包裹上一层看似合理的秩序外衣。她的心情越发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无形的流沙之上。

她们在走廊里绕行，经过了几个看似一模一样的岔路口。终于，在一扇与周围墙壁几乎融为一体的金属大门前，魅姬停下了脚步。这扇门没有任何把手，只在中央位置镶嵌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复杂晶板，上面布满了细密玄奥的能量纹路。

“到了，这就是你在浮屠塔第六层的专属房间入口。”魅姬指着那块晶板，“这是一个高度绑定的‘异能锁’。它不仅仅识别你的生物特征，更重要的是，它能感应并验证你独一无二的异能波动频率——也就是‘具临’异能的特殊能量频谱。只有您的异能波动与之完美契合，才能激活并打开这扇门。”

“除去这扇门，其他的房间属于具临源初异能衍生异能范围内，而且评级至少在a级以上才有资格进入……不过里面都是一些休息的地方，并不存在类似传承水晶的存在。”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而这个房间，任何其他手段，无论是暴力破解、技术入侵，还是伪装模仿，都不可能骗过它。这是浮屠塔核心防御体系的一部分，也是光明教廷确保每个在榜强者私密空间绝对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线。即使有人能侥幸躲过光明酒店的重重监控，潜入电梯，抵达对应楼层，最终也会被这扇门无情地挡在外面，无所遁形。”

影寒立刻抓住了关键点：“也就是说，当我把手放上去，激活门锁，打开这扇门的那一刻，光明教廷的监控系统就会立刻知道——第六层的拥有者，‘具临’影寒，已经抵达并进入了她的专属空间？”

“完全正确。”魅姬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心有余悸，“晶板激活的瞬间，你的专属异能波动信号会被立即上传到浮屠塔的中央控制系统。光明教廷的监控部门会在第一时间收到这条最高优先级的通知。所以……”她苦笑着看向影寒，“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只能眼巴巴地跟着你来第六层，而不敢去打开我自己的那一层门？”

魅姬的眼神变得幽深，仿佛陷入了那段惊险的回忆：“当年我第一次费尽心思潜入这里时，就是栽在了这一步上。当时我刚刚用特殊手段模拟了上一任主人的波动，勉强骗过晶板打开门锁，人还没完全进去，刺耳的警报声就在整个楼层响彻！不到十秒钟，数十名身穿光明教廷制式武装、等级至少在二十级以上的异能者精锐，就通过空间传送节点出现在走廊里，对我展开了铺天盖地的搜捕！那次要不是我提前准备了几个扰乱空间坐标的干扰弹，加上对暗影穿梭的运用还算炉火纯青，拼着受伤才险之又险地跳出了他们的包围圈……恐怕现在，我还在光明教廷某个不见天日的秘密监狱里啃冷馒头呢。”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肋下，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当年被一道圣光灼烧留下的隐痛。从那以后，魅姬对浮屠塔的“门禁”系统充满了敬畏，再也不敢轻易尝试，这次跟随影寒进来，是她时隔多年后的第二次涉险。

看着魅姬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后怕，影寒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意识到，魅姬这次陪自己前来，不仅是履行“随从”的职责，更是承担着巨大的风险，甚至可以说是将一部分身家性命押在了自己身上。这份无声的付出，让她之前对魅姬的戒备和吐槽，都显得有些轻率。

“抱歉，魅姬，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影寒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

“没事。”魅姬迅速收敛了脸上的异样，重新换上那副温柔而可靠的笑容，甚至伸出手，像安抚小动物般轻轻揉了揉影寒的头发：“保护你、引导你，是我的职责所在。况且，能再次进入这里，看看这‘圣地’的内部，也算满足了我的好奇心。走吧，我们快进去吧，时间真的不早了。”

她抬头看了看走廊尽头仿佛模拟出的、深邃的“夜空”，语气带着催促：“算算时间，外面现实世界应该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我们尽快办完事回去，你还能抓紧时间睡几个小时。别忘了，明天……哦不，今天白天，你还有课要上呢，志阳科技大学的影寒同学。”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嗯。”影寒点点头，不再多言。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纷杂的念头暂时压下，然后伸出右手，稳稳地按在了那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晶板之上。

嗡……

晶板上的能量纹路瞬间被点亮，如同活过来的血管般流淌起湛蓝色的光芒。一股温和却无法抗拒的扫描能量顺着影寒的手臂涌入，精准地捕捉并分析着她体内“具临”异能的独特波动频率。几秒钟后，扫描结束，蓝光转为柔和的绿色。

“咔哒”一声轻响，仿佛某种精密的机括被解开。面前严丝合缝的金属大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了门后的景象。

一股混合着陈旧气息和奇特能量残留的味道扑面而来。影寒和魅姬对视一眼，迈步走了进去。

房间内部的空间比预想的要大一些，大约有七八十平米。布局简洁，功能分区清晰。入门是一个小小的玄关，紧接着是宽敞的客厅，摆放着一套款式明显是十几年前流行的布艺沙发和一张玻璃茶几。对面墙壁上挂着一台笨重的老式显像管电视。客厅一侧是开放式的简易厨房，另一侧则通往卧室的门敞开着。整个房间的装修风格透着一种过时的科技感，大量使用金属和哑光塑料材质。

最让影寒意外的是这里的清洁程度。尽管家具电器都透着一股年代感，但无论是沙发、茶几、还是电视屏幕，都一尘不染，光洁如新，仿佛一直有人定期打扫维护。

“咦？这里……好干净。”影寒忍不住伸出手指，在沙发的扶手上轻轻抹过，指尖上果然没有任何灰尘。如果不是这些家具的款式和空气中那股淡淡的、仿佛被时光封存的陈旧能量气息，她真的会以为自己只是走进了一个普通的、刚刚打扫过的酒店房间。

“看来我们运气不太好，或者说，上一任‘具临’异能的主人是个利落人。”魅姬的声音从卧室方向传来。她刚才第一时间进去检查了。

很快，魅姬抱着一件东西走了出来。那是一个足有篮球大小的、通体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水晶球本身散发着微弱的、近乎透明的光泽，但它的核心却显得异常诡异——一团浓稠如墨、仿佛拥有生命般的黑色液体悬浮在球体正中央。只是此刻，这团黑液死气沉沉，毫无活力，如同凝固的沥青，不再流动，也感觉不到任何能量波动。

这就是来到这里的目的，获得传承水晶球，借助里面记载的历代具临源初异能者的战斗经验来提升影寒的战斗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