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我辈何辞一死（2/2）
“是像个战士一样，站着死！还是像个懦夫一样，跪着亡？！”
“回答我！！！”
最后一声怒吼，如同点燃炸药桶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所有幸存者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
下方，原本士气低迷的联军战士们，眼睛瞬间红了！那红色，是压抑到极致的悲愤凝结而成，是濒临熄灭的血性重新燃起的火焰，是绝境中不甘屈服的意志爆发的光芒。他们想起了死去的战友——那些曾经并肩作战、嬉笑怒骂的兄弟，有的在对抗光明教廷时身首异处，有的在天使降临的第一波威压下粉身碎骨，有的为了掩护同伴撤退，用身体挡住了致命的攻击，连完整的尸体都未能留下。
他们想起了被毁灭的家园——曾经繁华的都市沦为一片废墟，高楼大厦坍塌断裂，街道上布满了干涸的血迹和破碎的残骸；宁静的乡村被圣光吞噬，绿油油的田野化为焦土，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园，如今只剩下死寂与荒芜。他们想起了自己的亲人，那些被留在庇护所里、生死未卜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想起了离别时的不舍与承诺，想起了他们眼中的期盼与担忧。
他们更想起了这该死的末世——无休止的战斗、饥饿、寒冷、恐惧，日复一日地折磨着他们，让他们活得如同惊弓之鸟，失去了尊严，失去了希望。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天空中那高高在上、视人类为刍狗的天使！
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悲愤与血性，如同沉睡了千万年的火山，在封阳的怒吼声中轰然喷发出来！所有的恐惧、绝望、迷茫，在这一刻都化为了熊熊燃烧的怒火，化为了宁死不屈的决心。
“站着死！！！”
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从一名断臂老兵的口中发出。他曾经是一名普通的工人，末世降临后失去了一切，却拿起了武器，成为了一名战士。此刻，他拄着断裂的长枪，仰天长啸，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战！战！战！！”
无数战士跟着怒吼起来，声音此起彼伏，汇聚成一股震天动地的声浪，直冲云霄。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无论是能量枪、激光剑，还是简单的砍刀、铁棍，都指向天空中那庞大的天使身影，眼中充满了视死如归的勇气。
“杀——！！！”
震天的怒吼，如同沉睡雄狮的苏醒，再次从人类联军的阵营中爆发出来！这怒吼声中，蕴含着人类最原始的反抗本能，蕴含着对自由与尊严的执着追求，蕴含着对毁灭者的刻骨仇恨。虽然依旧渺小，虽然依旧悲壮，但那其中蕴含的不屈意志，却仿佛一道微弱却坚韧的精神壁垒，短暂地抵御住了那笼罩全球的绝望威压！
天空中，那原本沉寂的天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微不足道却异常顽强的意志，笼罩全球的圣光微微波动了一下，仿佛在表达一丝不耐，又或是对蝼蚁般反抗者的漠视。
天边那些奔赴而来的战舰，也同时拉响了最高战备的警报！尖锐的警报声划破天际，与地面上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壮的战歌。所有炮口开始充能，蓝色、红色、黄色的能量光芒在炮口汇聚、闪烁，如同即将爆发的星辰，散发着危险而耀眼的光芒。引擎喷射出最后的、最炽烈的火焰，淡蓝色、橘红色的火焰撕裂云层，推动着残破却坚定的舰体，向着北极冰冠的方向全速挺进！
封阳转过身，目光落在了依旧被迷茫和巨大无力感包裹的影寒身上。那目光中，没有责备，没有催促，只有深深的期盼与坚定的信任。他大步走到她面前，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踩在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敲打着影寒冰封的心灵。他无视了叶轻漪和影山担忧的眼神——那眼神中充满了对封阳此举的不解，也充满了对影寒的心疼，却没有阻止。他们知道，此刻的影寒，需要的不是庇护，而是唤醒。
封阳蹲下身，与影寒平视。他的身高很高，蹲下后依旧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场。他紧紧盯着影寒那双空洞的眼睛，试图将自己的意志与勇气，通过目光传递给她：“影寒。”他的声音放缓，不再像之前那样激昂，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如同在托付一件无比重要的使命。
影寒茫然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响，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她的眼神没有焦点，仿佛在看着封阳，又仿佛在看着遥远的虚空，整个人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听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封阳的声音温柔却坚定，“你觉得一切努力都是徒劳，觉得我们像婴儿一样可笑，觉得面对那样的存在，任何反抗都只是自寻死路。”他没有否认影寒的想法，因为他心中也清楚，双方的差距是何等悬殊，这场战斗的胜率几乎为零。“但是，现在不是沉溺于绝望的时候！”
他伸手指向天空中那仿佛永恒存在的天使，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我们需要一个办法！一个能够战胜它，或者……至少能狠狠咬下它一块肉的办法！哪怕这个办法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哪怕我们付出的代价是全军覆没，我们也要去尝试！因为我们是人类，我们不能像牲畜一样，引颈就戮！”
影寒猛地摇头，如同拨浪鼓一般，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那是极致的绝望与无力。她的声音沙哑而微弱，如同蚊蚋般，却带着深深的痛苦：“不行……做不到的……我们怎么可能……战胜它……那是神……是我们无法理解的存在……”在她看来，封阳的想法简直是天方夜谭，是绝望中的疯话。天使的力量，已经超越了她对“强大”的所有认知，那是维度上的绝对碾压，是存在本质上的天壤之别。
“你必须做到！”封阳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定，“我会带领所有人，为你争取时间！我们会用我们的生命，我们的鲜血，为你构筑最后一道防线，挡住它！哪怕只能挡住一分钟，一秒钟！哪怕我们所有人都战死沙场，化为飞灰，也要为你争取那一线生机！”
影寒瞳孔骤缩，眼中的空洞瞬间被震惊与难以置信填满。她猛地伸出手，抓住封阳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带着哭腔：“不行！封阳！你不能！这是送死！毫无意义的送死！你们都会死的！所有人都会死的！”她无法接受封阳的决定，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自己的战友，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目标，白白牺牲。
“有没有意义，由我们来决定！”封阳轻轻挣脱她的手，眼神坚定如铁，如同最坚硬的金刚石，无论如何都不会动摇，“影寒，看着我！”他再次强调，声音中带着一种沉重的托付，“你是【具临】的拥有者！你拥有着最特殊、最强大的异能，你能够具现化一切你认知中的事物，甚至能够具临出逝去的亲人与战友！你是罗清帆寄予厚望的人！他在离开之前，曾不止一次地提到你，说你是人类最后的希望！你是我们所有人当中，唯一一个有可能……想起来那个方法的人！”
“想起来？”影寒愣住了，眼中充满了迷茫与困惑。她的大脑一片混乱，完全不明白封阳在说什么。什么方法？她从来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够战胜天使。罗清帆也从未告诉过她任何相关的事情。
“对！想起来！”封阳的声音带着一种神秘的、近乎信仰的肯定，仿佛他对此深信不疑，“这是罗大哥……在很久以前，通过某种方式告诉我的。他说，当最终的绝望降临，当所有道路都被堵死，当连希望都显得可笑之时……你，影寒，一定能够想起来……那源自灵魂最深处，或许连你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战胜天使的唯一方法！”
封阳没有解释更多，他知道，现在没有时间去深究细节，也没有时间去验证真伪。他能做的，就是相信罗清帆的判断，相信影寒的潜力，然后用自己的生命，为这份相信保驾护航。
他站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影寒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信任，仿佛在说“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充满了决绝的托付，仿佛将整个人类的命运都交到了她的手中；更带着一种……温柔的诀别，那是对战友、对伙伴的最后祝福，也是对这个世界的最后留恋。
“活下去，影寒。想起来。”
这简短的八个字，如同千钧重担，压在了影寒的心头。说完，他毅然转身，不再回头。他知道，自己一旦转身，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蓝色的电弧再次在他周身闪耀，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如同雷电在咆哮。炎神源初异能铠甲瞬间附体！银红色的铠甲覆盖了他的全身，上面布满了复杂的纹路，闪烁着蓝色的电光，背后展开一对由能量构成的翅膀，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他如同离弦之箭，如同出膛的炮弹，冲向下方已然开始重新集结、爆发出最后战意的联军阵营。他的声音通过公共频道，传遍了整个战场，传到了每一个幸存者的耳中，清晰而有力：
“所有单位听令！我是封阳！最高指挥权由我接管！”
“目标——苍穹之敌！”
“战术——在即将到来的十二小时后的天使最终审判降临时！不计代价！阻敌前进！”
“为了人类——”
“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山呼海啸般的回应，从地面，从天空，从每一个角落响起！这回应声中，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视死如归的决心和宁死不屈的意志。
战舰引擎轰鸣，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要将所有的能量都倾泻出来。炮火开始怒吼！一道道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光束，从战舰的炮口中喷射而出，划破天际，向着天空中的天使射去！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攻击可能连天使的防御都无法突破，却依旧义无反顾地开火，只为了打出人类的气势，打出人类的尊严。
残存的异能者们，纷纷释放出自己的异能，燃烧着生命本源！有的异能者周身燃起熊熊烈火，化作火人，冲向战场；有的异能者操控着大地，掀起巨大的冰墙与石柱，试图阻挡天使的攻击；有的异能者速度飙升到极致，化作一道道残影，在战场中穿梭；还有的异能者释放出治愈光波，为受伤的战友疗伤，哪怕自己的生命力在快速流逝，也毫不退缩。
普通人也没有退缩！他们扛起了能量爆破武器，这些武器沉重而笨重，后坐力极大，却被他们紧紧地抱在怀里。他们虽然没有异能，没有强大的力量，却有着一颗不屈的心。他们瞄准天空中的天使，扣动扳机，发射出一枚枚能量炸弹，哪怕这些炸弹在天使面前如同烟花般微弱，也依旧坚持着，只为了贡献自己最后的一份力量。
一场明知必死，却依旧要进行的、最为壮烈、最为残酷的阻击战，在这北极冰冠之下，即将轰然爆发！每一个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每一个人都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为了给影寒争取那一线渺茫的希望，只为了给人类文明留下最后一丝火种。
而天使，则是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击，因为这样的攻击对自己来说，没有一点的威胁可言，相反现在的天使并不想杀死他们，因为自己……还很饿。
而冰冠之巅，影寒呆呆地坐在那里，如同石化一般。耳边是震天的喊杀声、炮火声、引擎轰鸣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壮的战歌，不断地冲击着她的耳膜。眼前是封阳决绝离去的背影，那背影挺拔而坚定，充满了英雄气概，却也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悲壮。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封阳那句如同魔咒般的话语——“你一定能想起来……战胜天使的唯一方法……”
父母紧紧拥抱着她，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了战场的喧嚣与寒冷。叶轻漪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温柔而充满力量，仿佛在给予她无声的鼓励。影山的手臂紧紧地环绕着她和叶轻漪，眼神坚定，如同最坚固的后盾，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守护着自己的家人。
司徒泠鸢、陆祤、小草还有云依、魅姬、甚至还有齐思瞒等人围在她身边，默默地守护着她。司徒泠鸢将那个沉重的金属箱子放在一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影寒的手。她的手虽然冰冷，却带着一种温暖的力量，传递着坚定的信念。陆祤和小草站在一旁，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同时用自己的眼神，给予影寒支持与鼓励。云依和魅姬还有齐思瞒则是在最外围，作为影寒最后的保护力量。他们没有说话，却用自己的存在，为影寒构筑了一个小小的、温暖的避风港，让她能够在混乱与绝望中，静下心来，寻找那渺茫的希望。
可是……方法？
到底是什么？
影寒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自己的记忆中寻找一丝线索。她回忆起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回忆起觉醒异能后的每一场战斗，回忆起与罗清帆的点点滴滴。罗清帆是一个神秘而强大的人，他总是能预知很多事情，也总是在关键时刻给予她帮助和指引。可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有什么方法能够战胜天使。
罗清帆……你到底……留下了什么？
是某句不经意间说过的话？是某个看似普通的物品？还是某种隐藏在她异能深处的潜力？
影寒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试图排除脑海中的所有杂念，排除外界的所有干扰，在一片混乱与绝望的深渊中，强迫自己那几乎要停止思考的大脑，向着那渺茫无比的、封阳和罗清帆所坚信的……可能性，沉潜而去。
她的意识开始下沉，如同坠入了无边无际的深海。周围一片黑暗，一片寂静，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缓缓回响。她开始仔细地梳理自己的记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画面。她回忆起罗清帆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影寒，你的异能很特殊，它不仅仅是具现化物体那么简单。它的潜力是无限的，关键在于你能否找到正确的使用方法，能否唤醒你灵魂深处的力量。”
灵魂深处的力量？影寒的心中一动。难道，战胜天使的方法，就隐藏在自己的灵魂深处？就隐藏在【具临】异能的本质之中？
她继续下沉，继续探索。她开始感受自己的异能，感受那股能够具现化一切的力量。她发现，自己的异能不仅仅是基于认知，更是基于情感，基于灵魂的连接。她能够具临出逝去的亲人与战友，正是因为她对他们有着深厚的情感，有着灵魂深处的羁绊。
那么，天使的弱点是什么？它是依靠信仰之力生存的，是依靠吞噬生命与灵魂来增强自身的。它的力量虽然强大，却也并非无懈可击。或许，能够对抗它的，不是强大的能量，不是先进的武器，而是某种它无法理解、无法吞噬、无法掌控的东西？
影寒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又被她一一否定。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如此珍贵。她知道，封阳和战友们即将用自己的生命，为她争取时间。她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她必须想起来，必须找到那个方法！
时间，在绝望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在即将到来的战斗前，显得如此漫长而煎熬。
地球上最后所有的力量，在此地不断的汇聚。远处的地平线上，不断有新的力量加入。有的是小型的飞行器，有的是徒步而来的幸存者，甚至还有那些变异过后拥有着智慧的掠食者。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身份，却怀着同样的决心，奔赴这最终的战场。
他们知道，自己可能无法改变战局，可能会在战斗中瞬间牺牲，但他们依旧义无反顾。因为他们是人类，他们有着不屈的灵魂，有着对自由与尊严的执着追求。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哪怕付出的代价是生命，他们也要战斗到底，直到最后一刻！
北极冰冠之上，绝望与希望交织，死亡与抗争并存。一场决定人类文明命运的最终之战，即将拉开帷幕。而影寒，这个被寄予了所有希望的女孩，依旧在黑暗中摸索，寻找着那能够拯救人类的、唯一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