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虚假的胜利与真实的绝望(1/2)
伴随着天使圣裁者的蓝色核心彻底碎裂、光之形体化作漫天星点消散,那笼罩全球、令人窒息的绝对神威,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不是缓慢减弱,而是以一种近乎崩塌的速度褪去,仿佛之前那压得众生喘不过气的威压从未存在过。
曾被神威禁锢的空气开始流动,被冻结的云层重新舒展,连极地常年肆虐的风雪,都仿佛失去了之前的暴戾,变得温顺了几分。那些因神威而无法动弹、只能匍匐在地的生灵,此刻终于能艰难地抬起头,茫然地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自由”。
北极灰暗的天空重新显露原貌,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天际,只有风雪依旧在天地间呜咽,像是在为这场惨烈的战斗吟唱挽歌。下方战场的喊杀声也渐渐平息,幸存的战士们茫然地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们握着武器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手臂上的肌肉因为长时间紧绷而酸痛,眼中还残留着战斗时的嗜血与疯狂,却在看清眼前的景象时,逐渐被茫然取代。
敌人如同潮水般溃散,那些原本悍不畏死的教廷成员,此刻失去了圣裁者的力量加持,变得不堪一击,要么狼狈逃窜,要么瘫软在地,失去了反抗的勇气。而身边的同伴,大多浑身染血,衣衫褴褛,有的断了手臂,有的瘸了双腿,却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混杂着疲惫、伤痛与劫后余生的庆幸,显得格外刺眼,却又格外真实。
一种极度的空虚与难以置信的狂喜交织在每个人的心头。空虚来自于战斗后的脱力与麻木,来自于失去战友的悲痛;狂喜则源于这场看似不可能赢得的胜利,源于他们竟然真的活了下来。有人瘫坐在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有人互相搀扶着,泪水混合着血水滑落;还有人抱着牺牲同伴的尸体,无声地哭泣,却又在哭声中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寂静,再次降临冰冠之巅,却与之前的绝望死寂截然不同。这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轻飘飘的恍惚,仿佛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荒诞的梦境,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从那场灭顶之灾中活了下来。冰面下的水流声、风雪的呜咽声、战士们微弱的喘息声,交织成一曲特殊的乐章,在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上回荡。
在缓了一阵过后,有了力气站起来的影寒慢慢离开了云依的怀抱。
至于影寒身上的【白帝】铠甲光芒耗尽,白色的能量光流如同退潮般从铠甲表面褪去,露出了里面染血的衣物。铠甲的机械构件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随后无声地分解,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她脱力地踉跄一步,身体如同散架般摇摇欲坠,下意识地抬手,一柄匆忙具临出的白色手杖凭空出现,杖身雕刻着细密的机械纹路,顶端镶嵌着一颗暗淡的蓝色晶体,勉强支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至于古剑,早就在刚才那一战里不知道被天使圣裁者击飞到哪里去了,想来找到也还需要费一番工夫。
此刻的她望着圣裁者消失的那片空无,眼神空洞而茫然。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那是精神与肉体的双重透支,是生命本源燃烧后的虚弱,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部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微微蹙眉。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巨大的、不真实感,如同潮水般包裹着她,让她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现实还是幻觉。
结束了?那个带来无尽灾难,视众生为玩物,挥手间就能让无数生命消逝的圣裁者,那个拥有绝对力量、让他们数次陷入绝望的存在,就这样……被他们……弑杀了?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看着掌心残留的微弱白光——那是具临异能的余温,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能量的枯竭,生命本源如同被狂风席卷后的荒原,只剩下一片荒芜。可即便如此,心中的那股不真实感依旧挥之不去,让她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圣裁者设下的又一个陷阱。
就如同这个一直被藏起来的容器,直到自己将光明教廷的教皇抓到手了才知道,而那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云依也解除了【娲皇】铠甲,金色的光粒从她身上剥离,如同萤火虫般四散飞舞,最终消散在空气中。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手臂上的骨折让她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却还是强撑着伤势,快步走到影寒身边,轻轻扶住她的胳膊,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和不确定:“结……结束了?”
她的目光投向圣裁者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迷茫。作为拥有创世之力的异能者,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能量的变化——圣裁者的能量确实已经彻底消散,没有留下任何残留,可正是这种彻底的消散,让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仿佛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正在这“平静”之下悄然孕育。
魅姬散去了【魅影】武装,粉色的光芒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她原本的模样。她绝美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魅惑与张扬,只剩下满满的恍惚。她抬起双手,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这双手曾操控着致命的精神力,曾在无数次战斗中挥洒自如,此刻却微微颤抖着。她感受着体内流淌的力量,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这让她感到无比的不可思议。
“我们……真的……做到了?”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如同耳语,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她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边缘的挣扎,却从未像这一次这样,在胜利之后,没有感到丝毫的喜悦,只有一种莫名的空洞与不安。她下意识地看向云依,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迷茫与沉重,最终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有些不安,无需言说,却能清晰地传递给彼此。
赢了吗?好像并没有。
叶轻漪和影山也解除了武装,暗红色的规则之力与银灰色的机械能量同时消散。叶轻漪的脚步有些虚浮,精神力的过度透支让她脸色苍白,却依旧强撑着,一步步走到影寒身边。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无比轻柔地、一遍遍地抚摸着女儿被血污、汗水和融化的雪水浸湿的头发。
她的指尖带着淡淡的温度,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拂去女儿发丝上的冰屑和血痂。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心疼——心疼女儿满身的伤痕,心疼女儿这些年所受的苦难,心疼女儿此刻的疲惫与茫然;还有着无尽的温柔,那是母亲对女儿最纯粹、最无私的关爱;更有着一种深藏眼底的、复杂的释然,仿佛一块压在心头多年的巨石,终于在这一刻落了地,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
影山那历经风霜的刚毅面容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他的铠甲已经彻底报废,身上的衣服沾满了灰尘和血迹,手臂因为能量炮的反震力而麻木不堪,却依旧挺直了脊梁。他走到影寒的另一侧,伸出粗糙的大手,用力地、沉沉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那力道带着一种无言的鼓励与支撑,声音则带着一种异样的沙哑和温和:“好了,孩子,都过去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蕴含着千言万语。他知道女儿这些年的不易,知道她独自承担了多少压力,如今这场艰难的战斗终于结束,他只想让女儿能好好休息,卸下所有的重担。
影寒抬起头,看向父母。父母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依旧温柔地看着她,眼中的关爱如同暖流般涌入她的心田。劫后余生的酸楚与家人“团聚”的暖意交织在一起,让她鼻尖发酸,原本强撑着的坚强瞬间崩塌。她张了张嘴,有太多的话想说——想说这些年的思念,想说战斗的艰辛,想说无数个深夜里的孤独与恐惧,却在话到嘴边时,被母亲温柔的声音打断。
叶轻漪用那无比温柔的、仿佛能抚平一切创伤的声音轻轻说道:“寒儿,别怕了。结束了就好……这样,我们一家人,总算可以……整整齐齐地……在一起了。”
她的语气是那么的轻柔,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带着淡淡的暖意和安慰,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她刻意放慢了语速,每个字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生怕吓到女儿。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句话背后隐藏着怎样沉重的真相——这不是庆祝回家的誓言,而是对即将到来的终结的坦然接受,是一家人终于能共同面对结局的释然。她不想让女儿感受到这份绝望,只想在最后的时光里,给她留下最温暖的回忆。
影山也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温和地看着女儿,补充道:“对,整整齐齐的,再也不分开了。”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他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酸楚——他多想真的能和女儿永远在一起,多想给她一个安稳的家,可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奢望。他只能用这种隐晦的方式,告诉女儿,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和妻子都会一直陪着她,绝不会再让她独自面对。
这话语在影寒听来,是父母在安慰她,在告诉她无论经历了什么,家永远是港湾。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暂时冲散了那缕若有若无的不安。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带着委屈、欣慰与感动的泪水。她觉得,无论之前经历了多少苦难,只要家人还在身边,一切就都值得。
然而,这温馨的画面,却被一旁骤然响起的、充满恐惧和崩溃的嘶吼打破!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
是齐思瞒!
他解除了【风神】铠甲,蓝色的电光彻底消散,露出了他满身是伤的模样。他的衣服被撕裂多处,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有的还在不断渗血,脸上也沾满了血污和灰尘,狼狈不堪。可他却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庆幸,眼中没有任何喜悦,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恐惧。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双手,仿佛在看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随后,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扭曲的表情混合了极致的恐惧、困惑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绝望!那双原本锐利的眼睛,此刻充满了血丝,仿佛要滴出血来,死死地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像是在寻找一个答案,又像是在控诉着什么。
影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懵了,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涸,眼中充满了不解:“思瞒哥?你怎么了?我们赢了,活下来不好吗?”她不明白,为什么赢了战斗,齐思瞒会是这样的反应。活着,难道不是所有人都渴望的事情吗?
“赢?活下来?”齐思瞒像是被刺痛了,发出一串歇斯底里的笑声,那笑声尖锐而刺耳,充满了绝望与疯狂,让人不寒而栗。他猛地冲到云依和魅姬面前,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她们,眼神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声音尖锐地追问:“云依姐!魅姬!你们告诉我!为什么我们的异能还在?!为什么我们没有消失?!”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变调,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极速异能,虽然微弱,却真实地存在着,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按照他所知道的规则,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云依和魅姬看着他,眼神复杂难明。那里面没有疑惑,只有一种沉重的、仿佛早已知道答案的悲悯,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她们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为无声的沉默。她们知道齐思瞒在恐惧什么,也明白这背后隐藏的真相,可她们无法说出口——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不愿打破这短暂的平静,不愿让影寒在最后的时光里还要承受这样的绝望。这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让齐思瞒感到窒息。
齐思瞒见她们不说话,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他又猛地转向影寒,脚步踉跄地冲到她面前,指着叶轻漪和影山,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颤抖得不成样子:“影寒!你的父母!他们是你的具临异能复活的!还有云依姐和魅姬!甚至还有我!我们都是依附于你的异能而存在的!可现在!天使死了!源初异能的源头应该崩塌了!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异能还在运转?!为什么我们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这不对!这根本不对!!!”
他语无伦次,逻辑混乱,语速快得几乎让人听不清。他不断地挥舞着双手,情绪激动到了极点,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恐惧和困惑都倾泻出来。他知道自己的话很难让人理解,可他必须说出来——这诡异的“活着”,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他隐隐觉得,这不是幸运,而是更大的灾难即将降临的预兆。
影寒被他问得心头一紧,一股莫名的恐慌顺着脊椎蔓延开来。她下意识地感应了一下体内的具临异能——白色的微光依旧在她掌心流转,虽然微弱,却稳定地存在着,没有丝毫要消散的迹象。她不解地看向齐思瞒,眉头紧紧蹙起:“你到底在说什么?源初异能……源头崩塌?消失?这是什么意思?”
她完全不明白齐思瞒在说什么。具临异能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怎么会因为圣裁者的死亡而消失?父母和云依姐、魅姬她们,都是真实存在的,怎么会是依附于她的异能而存在?她想让齐思瞒解释清楚,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她还没来得及得到齐思瞒那充满崩溃的解释,也没能深入思考父母那句“整整齐齐在一起”背后是否隐藏着更深的含义,甚至没能理清心中那越来越强烈的不安——
更没有来得及想明白这背后更深层的含义和绝望。
因为…………
嗡…………
一种无法形容其源头的、低沉的、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直接在所有生命的意识最深处响起!
这声音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震颤,仿佛整个宇宙都在共鸣。它低沉而悠远,带着一种古老而神圣的气息,却又蕴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威压,让所有听到这声音的生灵,都忍不住浑身颤抖,心中涌起一股源自本能的恐惧。
“打破桎梏,破茧重生。”
一个古老而威严的意念,如同规则本身的低语,在每个人的意识中回荡。这不是声音,而是一种规则的震颤,一种存在基石的动摇!它仿佛在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一个新时代的开启,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制性,让人心生敬畏,却又无比恐慌。
紧接着,在所有幸存者的眼中,无论是冰冠之巅的影寒等人,还是下方战场上的封阳和战士们,亦或是散布在全球各个角落、躲藏起来关注着这场终局之战的人们——
天空,被取代了。
不是云层散开,不是日月显现,也不是天气变化。而是整个天穹,无论东西半球,无论白昼黑夜,无论晴雨风雪,都在这一刻,如同脆弱的幕布般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力量强行“覆盖”!
原本的天空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纯粹由流淌的圣光构成的海洋——那是一片金色的光海,圣光如同液体般缓缓流动,波光粼粼,散发出温暖却又威严的光芒。光海之中,蕴含着无数法则符文,这些符文如同活物般在光海中沉浮、流转,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芒,每一个符文都代表着一条至高无上的规则,散发出令人敬畏的气息。同时,光海中还涌动着创世般的光辉,仿佛蕴含着创造万物的力量,却又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威势。
这片圣光之海无边无际,仿佛延伸到了宇宙的尽头,将整个地球都包裹其中。它的光芒温和却不刺眼,却能穿透一切障碍,照亮地球上的每一个角落,让所有隐藏在黑暗中的生灵,都无所遁形。
而在这片浩瀚光海的中央,一道身影,缓缓地、由虚幻凝聚为实质。
它依旧是天使的形态,但与之前被击碎的“圣裁者”截然不同!
它的庞大,超越了视觉的极限——站在地球上仰望,根本无法看清它的全貌,只能感受到它那贯穿天地的巨大轮廓,地球在它的映衬下,渺小得如同掌中之物,仿佛它轻轻一捏,就能将这颗蓝色星球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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