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极北的微光(一)(2/2)
最让人焦虑的是,异能者大量死亡,可用于对抗圣光的特殊弹药和符箓也即将告罄。特殊弹药是前政府超自然部队留下的,子弹头上刻着反圣光符文,能对教廷成员造成致命伤害,但现在每个战士手里只剩下不到十发,有的战士甚至只有三发,他们把子弹小心翼翼地装在弹夹里,放在贴身的口袋里,像是守护着最后的希望。符箓是天符门弟子制作的,有“破邪符”“隐身符”“防御符”等,能在短时间内抵御圣光的侵蚀,但制作符箓需要特殊的朱砂和黄纸,这些材料早已用完,现在剩下的符箓都是之前制作好的,用一张少一张。
云姝每天都会坐在角落里,看着天符门的弟子们用普通的红纸和墨汁制作“简易符箓”,但这种符箓的效果只有正规符箓的十分之一,根本无法对抗圣光骑士的攻击,只能起到一点心理安慰的作用。
影寒,这位名义上的组织长,眼窝深陷,眼下的乌青像是用墨笔画上去的一样,昔日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睛,如今只剩下布满血丝的疲惫,连看人时都带着一种恍惚的神情。她身上的黑色作战服早已洗得发白,袖口和裤脚都磨破了,腰间的皮带因为体重下降而紧了好几个扣眼,曾经的她,眼神锐利,气质冷冽而现在,那份冷冽被一种更深沉的、近乎燃烧殆尽的疲惫所取代,她走路时脚步有些虚浮,说话时声音沙哑,只有在处理紧急情况时,眼神里才会闪过一丝往日的锐利。
她穿梭在拥挤混乱的通道里,每天要工作十七八个小时,处理着永无止境的冲突和绝望。早上六点,她就要去物资仓库检查库存,看着仓库里越来越少的食物和药品,听着管理员报出的“还能维持三天”的数字,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上午八点,她要去医疗室查看伤员的情况,看着那些因为缺少药品而痛苦呻吟的伤员,听着医生“需要更多抗生素”的请求,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去通道里安抚伤员的情绪。中午十二点,是发放食物的时间,也是冲突最多的时候——有人因为觉得自己分到的食物太少而争吵,有人因为想给孩子多要一点而和管理员发生争执,还有人因为饿极了而抢夺别人的食物。影寒必须亲自到场,用沙哑的声音劝说他们,有时甚至要拔出腰间的手枪,对着天花板开一枪,才能让混乱的场面平静下来。
下午两点,她要去情报室和唐守疆长老讨论战况,听着长老报出的“外围侦察小队失联”“教廷控制区扩大”的坏消息,看着地图上代表抵抗力量的光点越来越少,只能强忍着内心的绝望,制定新的防御计划。傍晚六点,她要去武器库检查弹药和符箓的库存,看着那些空荡荡的货架,听着武器管理员“特殊弹药只剩两百发”的汇报,只能把自己的手枪弹夹里的子弹拿出来,分给那些即将执行任务的战士。晚上八点以后,她还要处理那些因为恐惧而试图逃离的骚动——有些抵抗者因为受不了基地的绝望氛围,想要偷偷离开,尽管他们都知道,基地外是被圣光严密监控的大地,离开基地就意味着死亡。影寒只能一次次地拦住他们,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告诉他们“留在这里还有希望”,看着他们眼中的恐惧和麻木,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最让她痛苦的,是不断传来的、某个外围侦察小队全军覆没的噩耗。那些侦察小队的成员,都是基地里最勇敢的战士,他们自愿前往教廷控制区搜集情报,每个人出发前都会对影寒说“一定会活着回来”。但现在,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再也没有回来。昨天,通讯器里传来了第三小队的最后讯息——“我们被骑士团包围了,弹药耗尽,请求支援……”后面的声音被一阵嘈杂的圣光能量波动打断,再也没有了下文。影寒拿着通讯器,听着里面的电流声,久久说不出话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通讯器上,晕开了一片水渍。她知道,第三小队的队长是个叫阿凯的年轻人,才二十岁,出发前还向她要过一块压缩饼干,说要留给自己的妹妹。而现在,那个年轻人再也回不来了。
利用自己异能寻找食物和资源的齐思瞒,每次看到影寒如此疲惫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的心疼,但是没有安慰,只有如同疯了一般的继续出去寻找,利用的异能,不眠不休的在地面尽可能的带回更多的物资。
云姝静静地坐在分配给天符门残部的一个角落里,那个角落在通道的尽头,光线最暗,也最安静。她穿着天符门的青色道袍,道袍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下摆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里面的白色内衣。她的头发很长,没有梳理,随意地披在肩上,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死寂的眼睛,云姝变得越来越沉默,但眼神不是空洞,而是变成了一种死寂的平静——那种平静,不是坦然接受命运的平静,而是内心的希望被彻底摧毁后,连绝望都懒得表达的麻木。
她偶尔会帮忙处理一些伤员,动作机械而精准。她会拿着一块沾了盐水的布,轻轻擦拭伤员的伤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珍宝;她会从怀里掏出一张简易符箓,贴在伤员的伤口上,嘴里低声念着晦涩的咒语,尽管她知道,这种简易符箓几乎没有效果;她会给伤员喂水,用勺子一点点地把水送进他们的嘴里,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完成一件必须完成的任务。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她内在的某种东西已经彻底碎裂——那是对天符门的信仰,对同门的牵挂,对未来的希望。天符门被教廷摧毁时,她亲眼看着天符门的长老和众多弟子被圣光净化,看着天符门的藏书楼被付之一炬,看着自己亲手制作的符箓在圣光中化为灰烬。从那天起,她就变成了一个空壳,只剩下一个凭借本能和责任在行动的躯壳,偶尔实在是累的不行了,云姝才会短暂的靠着李玄风的肩膀睡上一会儿。
那枚焦黑的桃木符,被她用一根细绳系着,贴身佩戴。桃木符是那名死去的弟子的师父在她十五岁生日时送给她的,上面刻着“镇邪”两个字,曾经是红色的,现在却因为被圣光灼烧而变成了焦黑色,边缘处还有几道裂痕。她每天都会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桃木符,感受着上面冰凉的触感,那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失去的一切——天符门长辈温暖的笑容,师兄弟们打闹的声音,天符门里飘着的檀香味道,还有那些刻在符箓上的、曾经以为能守护世界的符文。有时,她会把桃木符贴在脸上,闭上眼睛,仿佛能听到清虚真人在耳边说“姝儿,要好好活着”,但等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只有通道里昏暗的灯光和伤员们麻木的脸庞,眼泪就会无声地滑落,滴在焦黑的桃木符上,却再也无法让它恢复往日的红色。
唐守疆长老显得更加苍老,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像是覆盖了一层雪,胡须也长得很长,遮住了下巴上的皱纹,脸上的皮肤松弛下垂,布满了老年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不止。他穿着一件灰色的中山装,中山装的袖口和领口都磨破了,上面还沾着墨水和食物的污渍。曾经的他,是“具临”基地的情报部长,也是国内最顶尖的超自然情报专家,他的头脑清晰,思维敏捷,能从一堆杂乱的信息中找到关键线索,他的声音洪亮,说话时条理清晰,总能给人带来信心。而现在,他几乎不眠不休地守在情报室内,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焦虑,说话时声音低沉而沙哑,偶尔还会咳嗽几声,像是得了重感冒。
情报室是基地里最核心的地方,也是最压抑的地方。房间里摆满了屏幕,大大小小有十几个,屏幕上布满了雪花噪点,信号时断时续,有的屏幕显示着教廷控制区的实时画面,画面里是白色的圣光建筑和巡逻的骑士;有的屏幕显示着通讯器的信号波动,波动线条断断续续,像是随时都会中断;有的屏幕显示着全球地图,地图上用不同颜色标注着各个区域的控制权——白色代表光明教廷,红色代表抵抗组织,黄色代表中立区域。但现在,黄色区域已经几乎消失,红色区域只剩下几个小小的光点,而白色区域则像一张巨大的网,覆盖了大半个地球。
唐守疆长老显得更加苍老,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干了所有生机。曾经梳得整齐的银发如今像一团枯草,胡乱地贴在头皮上,几缕过长的发丝垂在额前,被汗水浸得发潮,遮住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的脸颊深陷下去,颧骨高高凸起,原本就松弛的皮肤此刻更像挂在骨架上的旧布,每一道皱纹里都嵌着灰尘和疲惫,连平日里总是挺直的脊背,也因为长时间佝偻着看屏幕,微微向前弯曲,像是被什么无形的重物压着。
他身上那件灰色中山装,是年轻时在部队里穿过的旧物,领口和袖口早已磨出毛边,肘部缝着一块颜色略深的补丁——那是云姝为她缝补的,针脚细密,如今却沾着干涸的咖啡渍和点点墨痕。他的双手布满了老茧和裂口,指关节因为常年握笔和敲击键盘而显得粗大,此刻正悬在键盘上方,指尖微微颤抖,每按一个键都要停顿片刻,像是在积攒力气。只有那双眼睛,尽管布满血丝,尽管被疲惫包裹,却依旧固执地盯着屏幕,不肯有半分松懈——那是一双见过太多风浪的眼睛,曾在无数次危机中找到生机,如今却只能在破碎的画面里,徒劳地寻找着抵抗的希望。
他几乎不眠不休地守在情报室内,把这里当成了自己最后的阵地。情报室位于基地地下三层的最深处,是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间,墙壁上布满了各种线路,像一张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连接着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屏幕。房间里没有窗户,唯一的通风口正对着隔壁的发电机房,吹进来的风带着柴油燃烧后的刺鼻气味,混合着他身上咖啡和烟草的味道,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息。
他的作息早已乱成一团,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只靠着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黑咖啡和偶尔叼在嘴里的、没有过滤嘴的劣质香烟提神。咖啡杯是搪瓷的,杯身上印着的“为人民服务”字样早已模糊不清,杯底沉淀着厚厚的咖啡渣,他却舍不得倒掉,每次只往里面添一点热水,继续喝下去。香烟是从一个被俘的教廷士兵身上搜来的,烟味辛辣,呛得他不停咳嗽,但他还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灰掉在中山装的衣襟上,烫出一个个小小的黑洞,他也浑然不觉。
累到极致时,他会趴在键盘上打个盹,头枕着手臂,呼吸沉重,眉头却依旧紧锁,像是在睡梦里也在处理那些糟糕的情报。但往往只睡十几分钟,就会被屏幕上突然闪烁的信号惊醒——有时是某个节点传来的微弱波动,有时是通讯器里的一阵电流声,哪怕只是最细微的动静,也能让他瞬间清醒,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立刻坐直身体,双手重新放在键盘上,开始紧张地操作。
他盯着那些布满雪花噪点、信号时断时续的屏幕,眼神专注得像是要把屏幕看穿。最大的那块主屏幕上,显示着“海眼”系统的实时监控画面——画面里是一片模糊的白色雪花,偶尔会闪过几帧清晰的影像:可能是圣光军团的骑士们列队行进的背影,铠甲上的光纹在雪花中若隐若现;可能是被摧毁的城市废墟,断壁残垣间飘荡着白色的圣光雾气;也可能是某个抵抗者的临时据点,画面只停留了一秒,就被突然出现的圣光覆盖,变成一片纯白,再也没有了动静。
旁边的副屏幕上,滚动着一行行乱码般的文字——那是“海眼”系统试图破解教廷“神圣网络”的加密信息,大部分文字都是乱的,只有偶尔几个词能辨认出来,比如“净化”“异端”“圣裁者”,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尖刀,刺在他的心上。还有一块小屏幕,显示着基地内部的监控画面,画面里是拥挤的通道、痛苦的伤员、麻木的脸庞,他每次看到这些画面,都会忍不住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里的疲惫又多了几分。
屏幕的信号时好时坏,有时清晰得能看清骑士铠甲上的纹路,有时却模糊得只剩下一片雪花,连最基本的轮廓都辨认不清。每当信号突然中断,屏幕变成一片漆黑时,唐守疆的心脏就会猛地一紧,双手立刻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试图重新连接信号。他的手指因为紧张而更加颤抖,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直到屏幕上重新出现雪花噪点,他才会松一口气,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键盘上。
“海眼”系统的大部分节点已被拔除,那些曾经遍布全球的、如同神经末梢般的监测点,如今只剩下零星几个还在苟延残喘。他还清楚地记得“海眼”系统刚建立时的盛况——那时,全球有一千两百三十六个监测节点,从北极的冰原到南极的冰川,从非洲的草原到美洲的雨林,每一个节点都像一颗明亮的星星,在屏幕上闪烁着,传递着世界各地的情报。那时的屏幕,画面清晰,信号稳定,他能通过这些节点,实时掌握全球的超自然动态,哪怕是最细微的能量波动,也逃不过“海眼”的监测。
而现在,那些节点大多已经消失——在亚洲,位于樱花国富士山脚下的节点,因为探测到教廷的圣光母舰动向,被对方的圣光炮直接摧毁,整个监测站连同里面的五名工作人员,瞬间化为灰烬;在欧洲,位于阿尔卑斯山脉深处的节点,被教廷的“追猎者”找到,工作人员为了不让情报落入敌手,引爆了身上的炸药,与节点同归于尽;在美洲,位于亚马逊雨林里的节点,因为能源耗尽,自动关闭,从此再也没有了信号。
仅存的几个节点也如同风中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位于太平洋深处的“深海一号”节点,依靠海底的地热能源供电,信号时断时续,每次传递情报都要冒着被教廷反潜机发现的风险;位于撒哈拉沙漠地下的“沙蝎”节点,被沙尘暴掩埋了一半,监测设备损坏严重,只能勉强传递一些模糊的能量波动数据;还有位于南极冰盖下的“冰眼”节点,因为温度过低,设备经常故障,有时候工作人员只能靠燃烧自己的衣物来维持设备运转。
这些仅存的节点,传递回来的信息支离破碎,像是被撕碎后又强行拼凑起来的纸片,根本无法形成完整的情报。有时是一段模糊的语音,里面夹杂着骑士的呵斥声和抵抗者的惨叫,只能听清“净化开始”几个字;有时是一张残缺的地图,只显示出教廷控制区的一角,边缘处还留着被圣光灼烧的痕迹;有时是一组混乱的数据,记录着圣光能量的波动频率,却缺少关键的参数,根本无法分析出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但无一例外,都指向最终的毁灭。从“深海一号”传来的情报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圣光母舰的能量波动正在增强,频率越来越密集,像是在为一场大规模的进攻做准备;从“沙蝎”节点传递回来的地图上,能看到代表教廷的白色区域正在快速向南扩张,距离非洲最后一个抵抗据点只有不到一百公里;从“冰眼”节点发来的数据中,能分析出教廷正在研发一种新的圣光武器,能量强度是之前的十倍,一旦研发成功,将能轻松摧毁任何抵抗者的防御工事。
这些破碎的情报,像是一个个不祥的预兆,堆积在唐守疆的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这些情报背后,是无数抵抗者的鲜血和牺牲,是整个世界正在走向毁灭的残酷现实。他试图从这些情报里找到一丝生机,哪怕是最微小的破绽,比如教廷的兵力部署漏洞、圣光武器的弱点、“神圣网络”的加密缺陷,但每次分析到最后,都只能得到一个令人绝望的结论——他们的抵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像狂风中的烛火,随时都会被熄灭。
他看着全球地图上,代表光明教廷控制区的刺眼白色,如同霉菌般疯狂蔓延。那白色不是纯净的白,而是带着一种冰冷、刺眼的惨白,像是裹尸布的颜色,从欧洲开始,一点点吞噬着亚洲、非洲、美洲、大洋洲,所到之处,代表中立区域的黄色消失不见,代表抵抗组织的红色光点也越来越小。
他记得半个月前,地图上还有十几个红色光点,分布在世界各地,像是黑暗中的星火,那时他还能通过“海眼”系统与这些据点保持联系,分享情报,互相支援。但现在,那些光点大多已经熄灭——位于东欧的抵抗据点,被圣光军团的“净化小队”突袭,全员覆没;位于非洲的部落联盟,因为缺少药品和弹药,最终向教廷投降;位于北美的自由军,在坚守了一个月后,被教廷的圣光炮摧毁了最后的堡垒。
只剩下几个微弱的红色光点,散落在全球各地,像是大海中的几叶扁舟,随时都会被白色的浪潮吞没。其中一个光点,就是他们所在的“具临”基地,另外几个分别位于南美洲的雨林深处、西伯利亚的冻原边缘,以及南极洲的冰盖之下。这些光点的信号越来越弱,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他看着那刺眼的白色,一点点逼近仅存的红色光点,先是吞噬了南美洲雨林里的据点——屏幕上的红色光点闪烁了几下,然后变成了白色,再也没有了动静;接着是西伯利亚冻原上的光点,信号突然中断,屏幕上只剩下一片雪花,他尝试了无数次,都无法重新连接,只能默认那个据点已经被摧毁。
最后,只剩下“具临”基地和南极洲的“冰眼”节点两个光点。白色区域像一张巨大的网,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一点点缩小包围圈,距离“具临”基地越来越近。他能从屏幕上看到,教廷的圣光骑士团已经在基地附近的城市集结,数量超过了五千人,还有三艘圣光母舰悬浮在城市上空,炮口对准了基地的方向。
他伸出手,颤抖着抚摸着屏幕上代表“具临”基地的红色光点,像是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珍宝。这个光点,是他毕生的心血,是无数抵抗者的希望,如今却要面临被吞噬的命运。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哭,作为情报部长,作为基地里最年长的人,他必须撑住,哪怕只有最后一秒,也要守好这份情报,守好这份希望。
屏幕上的雪花噪点越来越密集,信号越来越弱,代表“冰眼”节点的红色光点也开始闪烁,像是随时都会熄灭。唐守疆深吸一口气,重新坐直身体,双手放在键盘上,开始快速地操作——他要把最后这些情报整理好,传给基地里的每一个人,哪怕这些情报只能让他们多活一分钟,他也要坚持下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键盘敲击的“哒哒”声和屏幕上雪花噪点的“沙沙”声。唐守疆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尽管疲惫,尽管绝望,但他依旧在坚守,像一根风中的残烛,用自己最后的光和热,照亮着这黑暗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