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冥王降临（1/2）

暮知宁化作的黑色尘埃尚未完全在冥域的寒风中散尽，那一点纯粹的灵魂幽光已以超越时空的速度，无视一切物理法则，穿透层层叠叠的虚空，精准地投向西方那信仰之光最为炽盛之地——梵蒂城。

与此同时，梵蒂城，光明教廷的心脏，亿万信徒朝圣的终极圣地。

这里本应沐浴在永恒、祥和、威严的圣光之下。高耸入云的圣·诺雷大教堂尖顶闪耀着金色光辉，唱诗班的圣歌日夜不息，虔诚的祈祷声汇聚成浩瀚的能量海洋，洗涤着一切污秽与不安。街道洁净如新，身着白袍或银铠的神职人员与圣骑士步履从容，脸上带着沐浴神恩的宁静与骄傲。巨大的守护翼舰如同温和的巨鲸，缓缓巡弋在碧空如洗的天幕上，投下令人安心的阴影。

然而，就在冥域之战戛然而止、奥德里奇与塞拉菲娜被迫含怒撤退的不久前——

一种难以言喻的变化，悄然发生在梵蒂城最核心、最神圣的区域：圣庭广场以及其地下深处的永恒圣池。

起初，只是一丝极细微的、不和谐的“杂音”。

那并非真正的声音，而是一种能量层面上的“畸变”。正在圣池边缘主持日常祈愿仪式的一位红衣主教，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手中镶嵌着巨大圣晶的权杖微微颤抖了一下。圣池中那原本纯净无比、如同液态黄金般缓缓旋转的庞大信仰之力，似乎泛起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漩涡”，颜色仿佛深邃了一丝。

紧接着，广场上那些常年沐浴圣光、甚至因此产生了一些低级灵智的白鸽，突然齐刷刷地停止了啄食和咕鸣，不安地拍打着翅膀，四处张望，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天敌的临近。

地下圣池的异变开始加速。

那金色的、温暖的圣光能量，仿佛被滴入了一滴无穷无尽的墨汁。一抹幽暗的、深邃的黑色，自圣池最底部那能量最为凝聚的核心漩涡中弥漫开来。它不是单纯的黑暗，而是一种吞噬一切光、一切热、一切生命气息的“绝对虚无”之色，带着最纯粹的死亡与寂灭的法则气息。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嗡鸣开始回荡，起初微弱，但迅速变得宏大，穿透了厚厚的地层和结界，直接作用于所有强者的灵魂感知中。

圣池的金色开始被急速染黑、同化！那汇聚了亿万信徒千年信仰的浩瀚能量，非但没能净化这突如其来的“污染”，反而像是成为了它最佳的养料，被那漆黑的死亡之力疯狂吞噬、转化！

“咔嚓……咔嚓……”

圣池周围，由最坚硬的圣曜石打造、铭刻了无数神圣符文的池壁，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裂纹中渗透出的不再是圣光，而是粘稠如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幽暗能量。

“轰隆！！！”

一声巨响，并非来自地下，而是来自圣庭广场地面！

广场中央，那尊高达百米、由整块神圣白玉雕琢而成的初代教皇圣像，毫无征兆地，从基座开始，向上迅速蔓延出无数蛛网般的黑色纹路！纹路所过之处，白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灰暗、腐朽，最终“哗啦”一声，巨像的半身竟崩塌下来，化为齑粉般的黑色尘埃，随风飘散！

天空，那碧蓝如洗的天幕，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泼洒了墨汁。浓郁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黑色云层从虚无中汇聚，并非水汽，而是高度凝聚的负能量粒子！它们翻滚着、咆哮着，迅速吞噬了阳光，将整个梵蒂城笼罩在一片突如其来的昏暗之下。云层中，不再是圣洁的雷光，而是游走着惨白色的、如同骸骨颜色的诡异闪电，无声无息，却散发着冻结灵魂的寒意。

“敌袭！！！”凄厉的警报声终于划破了梵蒂城的宁静，但这警报声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惶和不确定性。敌人来自哪里？天空？地下？还是……内部？

守护翼舰慌乱地试图拉升高度，启动防御法阵和攻击阵列，但那些幽暗的云层仿佛带有强大的腐蚀性，翼舰表面的圣光护盾刚一接触，便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光芒急剧暗淡！

街道上，惊慌失措的信徒和低级神职人员四处奔逃，却不知该逃向何方。黑色的“雨水”开始落下，那并非真正的雨水，而是高度浓缩的死亡气息凝结液，滴落在建筑上，建筑表面的圣光符文迅速黯淡、剥落；滴落在植被上，葱郁的树木和圣花瞬间枯萎、发黑、化为灰烬；滴落在来不及躲避的人身上，血肉之躯立刻以恐怖的速度干瘪、腐败，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便戛然而止，化作一具具漆黑的枯骨，旋即又被更多的黑雨融化！

炼狱！真正的炼狱景象，在短短几分钟内，便降临在这片至神圣的土地上！

圣·诺雷大教堂深处，教皇圣·伊格纳斯猛地从祈祷座上站起身。他身披神圣的教皇袍，头戴三重冠，手中握着代表最高权柄的“神圣法典”。他的面容原本慈和而威严，此刻却充满了无法置信的震惊与……一丝深藏的、几乎从未有过的恐惧！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的来源和本质——来自圣池底部！那是一种与他所信仰的圣光截然相反、却同样浩瀚无边、甚至更加古老、更加接近世界本源黑暗面的力量！死亡、寂灭、终结的法则正在疯狂地吞噬和取代生的法则！

“冥……冥王！”教皇几乎是咬着牙吐出了这个名字。他瞬间明白了一切！冥域根本就是个幌子！一个巨大的、牺牲了无数部下甚至一具重要化身的诱饵！冥王的真身，他们最核心的灵魂，早已潜伏在了他们最不可能想到、防御看似最严密、实则能量最充裕也最容易忽略内部检查的心脏地带！

“阻止它！必须阻止它彻底降临！”教皇伊格纳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迅速被绝对的权威和决绝所取代。他周身爆发出璀璨无比的白金色圣光，那光芒如此强烈，甚至暂时驱散了他周围弥漫过来的黑雾。“启动最高紧急预案！所有防御结界最大化输出！命令所有战斗单位，不惜一切代价，攻击圣池区域！阻止那个存在的苏醒！”

命令通过灵魂链接和圣歌网络迅速传达下去。

残存的守护翼舰调转炮口，不顾自身被黑云腐蚀，将凝聚了最强圣光之力的主炮光束，射向圣庭广场，试图轰开地面，直接攻击地下的圣池。然而，那些光束在接近地面时，就被一层自动浮现的、由无数哀嚎灵魂虚影和黑色符文构成的屏障挡住，消融于无形。

一队队最忠诚的圣殿骑士高喊着圣号，结成战阵，如同金色的洪流般冲向圣庭广场。但他们甚至无法靠近广场边缘！从地面裂缝中涌出的不再是黑雾，而是实质般的、粘稠的黑色触手和身披残破黑袍、手持巨大镰刀的幽影使者！它们无声地咆哮着，与圣骑士们撞在一起。圣光与死亡能量激烈对撞，消融，每一次对撞都有圣骑士惨叫着被拖入阴影，盔甲和血肉瞬间枯萎，也有幽影使者被纯净的圣光蒸发。

牧师们集中起来，吟唱起大规模净化神术，金色的光雨试图驱散黑云和死亡之雨。但他们的力量相对于那从圣池源头涌出的、几乎无穷无尽的死亡之力，如同杯水车薪。光雨落入黑幕，仅仅激起一小片涟漪便消失不见，反而有不少牧师因力量反噬而口吐鲜血，脸色惨白。

绝望的气氛开始蔓延。敌人的攻击并非来自外部，而是从内部最核心处爆发，并且其能量层级之高、性质之诡异，远超他们的应对经验。圣光似乎受到了根本性的克制！

“陛下！圣池的能量反应已经突破临界点！我们无法阻止！那股力量……太古老了！太强大了！”一位浑身是血、圣袍破碎的红衣主教冲进大教堂，声音充满了绝望。

教皇伊格纳斯脸色铁青，他透过教堂巨大的彩绘玻璃窗，看着外面迅速陷入黑暗和死亡的圣城，听着不断传来的爆炸声、惨叫声和建筑崩塌声，手指紧紧攥着神圣法典，指节发白。

他能感觉到，那个存在正在迅速完成最后的融合与蜕变。暮知宁和白狮的灵魂碎片已经回归，并与圣池底部的核心碎片合而为一。一个完整的、超越了历史记载中任何冥王描述的、真正达到了神话级别的存在，正在降临。

九十级！那是凡人无法想象，甚至无法理解的领域！是真正的神之领域！

凭现在梵蒂城残留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抵挡！除非……

教皇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能等到奥德里奇、塞拉菲娜以及主力军团回援了！他们赶回来需要时间，而梵蒂城可能连几分钟都撑不住了！

现在，唯一可能拖延片刻的，只有那个人了——那个拥有着最罕见、最难以捉摸的“源初异能”，其实力深不可测，常年驻守梵蒂城，却几乎从不参与普通事务，直接听命于教皇本人的特殊存在。

“穿梭的银海……”教皇伊格纳斯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他举起手中的神圣法典，书页无风自动，散发出玄奥的波动。同时，他另一只手按在了胸前一个不起眼的银色徽章上，那是与“银海”紧急联络的最终手段。

“以圣·伊格纳斯之名，契约召唤！强敌降临，圣城危殆！银海，即刻醒来！阻止它！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冥王彻底完成降临！为援军争取时间！”

召唤发出的瞬间，教皇仿佛被抽空了大部分力量，脸色微微一白，但他眼神依旧死死盯着窗外。

……

在梵蒂城东南角，一座看似普通的修士塔楼深处。

这里没有圣像，没有经文，只有无数面光滑如镜、材质不明的银色金属板环绕矗立，形成一个奇异的阵列。阵列中央，一个模糊的、仿佛由流动水银构成的人形轮廓，正静静地悬浮在空中，无声无息，仿佛亘古如此。

当教皇的召唤波动穿越空间抵达这里时，那水银般的人形轮廓骤然波动起来。

无数面银色金属板上，瞬间倒映出外界正在发生的炼狱景象：崩塌的圣像、枯萎的生命、战斗的圣骑士、肆虐的幽影、被腐蚀的翼舰……以及圣庭广场地下，那正在疯狂膨胀、即将破土而出的恐怖死亡核心！

“嗡……”一声轻微的、非人般的嗡鸣从银色人形处发出。

下一瞬间，那流动的水银轮廓骤然清晰、凝聚！化作一个身形修长、通体呈现出奇妙银白色金属光泽的人形生物。它没有清晰的五官，面部只有一片平滑的银白，仿佛能倒映出一切。它的身体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既不像人类，也不像任何已知的构装体。

它，就是“穿梭的银海”。源初异能——【空间支配】的拥有者。

没有言语，没有犹豫。在接收到召唤和理解现状的千万分之一秒内，银海动了。

它只是简单地抬起了“手”。

与此同时，圣庭广场上空。

空间本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一只完全由无数层折叠、压缩、扭曲的空间结构构成的巨大银色手掌，凭空出现！这手掌庞大无比，几乎覆盖了半个广场，其上的每一道纹路都是由流动的空间法则构成，散发着冰冷而绝对的掌控气息。

银色巨掌出现的那一刻，下方肆虐的黑色触手、幽影使者，甚至那些飘落的死亡之雨，都出现了瞬间的凝滞，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冻结。

然后，巨掌缓缓向下压去。

没有声音，没有能量爆炸。但其所过之处，空间本身被强行“抚平”和“重构”！那些黑色的触手、幽影，一旦接触到巨掌笼罩的范围，就像被橡皮擦从画纸上抹去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分解，回归最基础的能量粒子，连存在的痕迹都被彻底抹除！

这是法则层面的对抗！银海直接动用空间法则，强行清除这片区域内的“异常”！

巨掌最终压在了圣庭广场那布满裂纹的地面上。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敲击在世界基石上的巨响传来。整个梵蒂城都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广场地面上那些不断涌出黑雾和怪物的裂缝，被银色巨掌蕴含的无上空间之力强行弥合、压平！暂时阻止了更多怪物涌出，也暂时压制了地下那股力量向外渗透的速度！

有效！

残存的圣骑士和牧师们看到了希望，爆发出欢呼。

但教皇伊格纳斯的脸色却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只是暂时封住了出口，根本没能伤及核心。

果然！

地下那股被短暂压制的力量似乎被激怒了。

一股更加恐怖、更加恢弘、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死亡本源的意志，穿透了层层空间阻隔，轰然降临！

“蝼蚁……也敢阻我归途？”

一个冰冷、漠然、不带丝毫感情，却蕴含着无上威严和毁灭意志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响起！这不是任何一种语言，而是精神的直接冲击！

“咔嚓！！！”

那只由纯粹空间法则构成的银色巨掌，表面瞬间布满了裂纹！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银海那银色光滑的面部微微波动了一下，似乎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它再次抬手，更多的空间之力汇聚，试图修复巨掌。

但就在这时——

圣庭广场整个地面，猛然向上拱起！然后轰然爆炸！

无数蕴含着恐怖死亡能量的碎石和黑色光柱冲天而起！那只银色空间巨掌，在这股绝对的力量爆发下，如同玻璃般彻底破碎，化为漫天闪烁的银色光点，旋即湮灭。

一个身影，缓缓从爆炸的中心，从那彻底被摧毁的圣池深渊中，升腾而起。

他看起来并不高大魁梧，身形甚至有些模糊，笼罩在浓郁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色雾气之中。只能隐约看到一件残破的、样式古老的黑色袍服，以及袍服下那非人般的、闪烁着幽暗红光的眼眸。

他没有刻意散发威压，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扭曲了周围的一切法则！空间在他周围扭曲、塌陷，时间变得紊乱不定，光线无法逃脱其牵引。梵蒂城残存的圣光能量，如同遇到了克星般急速消退、哀鸣。

他，就是冥王。完整归来的冥王暮笙！等级——九十级！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如同死亡的化身，万物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