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美女与野兽(1/2)

太平洋上那场炼狱般的战斗,以“深渊咏叹者·克拉肯之影”被彻底湮灭的震撼方式落幕。当那庞大如山脉的恐怖容器在猩红暗金的毁灭风暴中化为虚无,当狂暴的能量乱流渐渐平息,露出悬浮在空中的、那高达三米、覆盖着钢鬃的巨兽身影时,劫后余生的死寂海域,瞬间被另一种更冰冷、更原始的恐惧所充斥。

“定海”号残破的甲板上,幸存的士兵们忘记了欢呼,忘记了伤痛,只是本能地、死死地握紧了手中残破的武器,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面对终极掠食者的、源自基因深处的战栗。

齐思瞒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脱力和伤势再次滑倒,他死死盯着空中那非人的身影,喉咙滚动,却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影寒拄着“寂渊”,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锋,在那狰狞的躯体上扫过,掠过那熔金之瞳深处挣扎的清明,最终定格在巨兽面前那如同风中残烛般、泪流满面却无法动弹的云依身上。她的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眼神复杂,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沉的警惕与难以言喻的冰冷。魅姬的死,如同一根永恒的刺,让她对任何与“具临”、与掠食者化相关的人或事,都带着无法化解的敌意。

然而,罗清帆没有离开。

那熔金之瞳在云依的注视中剧烈波动后,艰难地锁定了下方漂浮的救生筏、挣扎的落水者、以及冒着浓烟即将沉没的舰船。他庞大的身躯缓缓降落,悬停在距离海面数米的高度。那覆盖着钢鬃、如同巨柱般的手臂抬起,动作依旧带着沉重与不易察觉的颤抖,五指张开。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只有一种低沉的空间震颤。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引力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海面上漂浮的残骸、燃烧的碎片、甚至即将沉没的舰船,都被这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托举、稳定!那些在海水中挣扎呼救的士兵,如同被无形的大手轻轻托起,缓缓飞向最近的、尚且漂浮的救生筏或相对完好的战舰甲板!这股力量精准而柔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控制力,与他那狰狞的外表形成惊心动魄的对比。

“他…他在救人?!”一个趴在甲板边缘、目睹了战友被托起的年轻水兵,难以置信地低呼出声,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巨大的困惑。

恐惧并未消散,但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开始在幸存者心中滋生。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是面对无法理解存在的茫然,还有一丝…微弱的、被强行赋予的感激。齐思瞒看着身边一个重伤昏迷的士兵被那股力量轻柔地托起,平稳地送到医疗兵身边,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带着血沫的叹息:“…谢谢。”

影寒的眉头皱得更紧,看着那巨兽笨拙却精准地操控力量救援落水者,她眼中的警惕丝毫未减,只有冰冷的声音在混乱的通讯频道中响起:“保持警戒。力量不代表立场。”

当最后一名落水者被安全送上救援艇,罗清帆那熔金之瞳扫过下方狼藉的海面,目光在云依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深处,似乎有巨大的痛苦和无言的悲哀翻滚。他没有再停留,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猩红流光,撕裂空间,瞬间消失在天际。

云依僵硬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一丝知觉,她猛地追出几步,朝着他消失的方向伸出手,喉咙里终于挤出一声破碎的呼唤:“清帆——!”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绝望与挽留,却只换来海风无情的呜咽。

天符门,云雾缭绕,仙鹤翩跹。亭台楼阁依山而建,飞檐斗拱雕梁画栋,与自然山水融为一体,处处透着清幽出尘的道家气象。然而,当那道猩红的流光无视了护山大阵的预警屏障(或者说,那屏障在他面前如同薄纸),如同陨石般轰然砸落在主峰的演武广场上时,这份千年宁静被彻底打破!

轰隆!

坚硬的、刻画着防护符文的青石地面被砸出一个巨大的蛛网状深坑,烟尘弥漫。强大的冲击波席卷开来,震得附近几座偏殿的琉璃瓦簌簌作响,惊起飞鸟无数。

“敌袭!!”

“警戒!!”

刺耳的警报瞬间拉响!无数身着天青色道袍的天符门弟子从四面八方涌出,手持符箓、法剑,结成战阵,严阵以待!但当烟尘散去,看清那伫立在深坑中央的恐怖身影时,所有严阵以待的肃杀之气瞬间被冻结!

高达三米的非人身躯,覆盖着闪烁金属冷光的钢鬃,熔金之瞳熊熊燃烧,獠牙外露,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蛮荒与毁灭气息——掠食者化程度97%的罗清帆,如同从地狱直接闯入仙家圣地的凶神!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弟子中蔓延。不少人脸色煞白,握符的手剧烈颤抖,法剑几乎脱手。一些年轻弟子甚至控制不住地后退,眼中满是惊骇。这绝非人间应有之物!是邪魔!是深渊的化身!

“何方妖孽!胆敢擅闯天符重地!”一位须发皆白、气息沉凝的长老厉声喝道,手中一道金光熠熠的“镇魔符”已然引动,强大的符威锁定罗清帆。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住手!”

一个清冷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声音响起。

人群分开,云姝在一众神色紧张的长老簇拥下快步走来。她依旧穿着掌教道袍,头戴莲花冠,气质清冷如月宫仙子,但此刻,那张绝美的容颜上,却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淡定。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锁定在那深坑中央的恐怖身影上。

那熔金之瞳深处…那丝竭力维持的清明…

那件破烂不堪、却无比熟悉的作战背心肩部的缝线…

还有…那属于“罗清帆”的、微弱却无法磨灭的灵魂波动…

是她信仰如兄、亦师亦友、一直追寻其脚步的大哥?还是眼前这头散发着深渊气息的恐怖巨兽?巨大的视觉冲击与认知撕裂,让云姝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雪。她身旁一位忠心耿耿的女长老立刻上前一步扶住她,担忧地低呼:“掌教!”

云姝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几乎要撕裂胸腔的震惊与痛楚。她挺直了脊背,如同风雪中不肯折腰的青竹,目光复杂地直视着罗清帆那双燃烧的熔金之瞳。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地响彻寂静的广场:

“大…大哥?”她顿了顿,似乎在确认,又似乎在说服自己,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回来就好。”云姝还以为,印度洋上的那一面是自己见到他的最后一面了。

简单的四个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寂静的广场上激起无声的涟漪。长老们愕然,弟子们更是目瞪口呆!掌教…竟然认识这头凶兽?!还称其为…大哥?!

罗清帆那熔金之瞳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压抑的、如同闷雷滚动般的嘶吼。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外翻的獠牙和异化的声带只能发出非人的音节。他庞大的身躯微微前倾,似乎想靠近,却又因恐惧自己的形态带来伤害而硬生生止住。

云姝挥了挥手,示意戒备的弟子和长老们退下。她的眼神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解除警戒。开启‘清心别院’,布下最高等级的‘九转归元阵’与‘封禁结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打扰。”

云姝明白为什么大哥会这么着急赶来,如今也只有天符门这样的古老宗门,才有手段可以压制住其体内狂暴的能量,阻止其彻底的掠食者化!

“掌教!不可!”那位手持镇魔符的长老急切道,“此物…此人…气息凶邪,恐非善类!留在门中,恐生大患!”

“他不是‘物’!”云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罕见的凌厉,目光扫过众人,“他叫罗清帆,是我的兄长,亦是天符门的恩人!没有他,太平洋上数万生灵,包括我天道组织的精锐,早已葬身深渊!执行命令!”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罗清帆身上,带着深深的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大哥,请随我来。”

罗清帆沉默地站在原地,熔金之瞳扫过周围那些依旧充满恐惧和警惕的眼神,最终落在云姝苍白却坚定的脸上。他缓缓地、沉重地点了点头,动作间带起一阵细微的空间涟漪。

清心别院位于天符门后山最僻静幽深之处,原本是历代掌教闭关清修之所,依山傍水,灵气充沛。此刻,整座别院被一层厚重的、流转着复杂符文的淡蓝色光罩笼罩——最高等级的“封禁结界”。别院内部,更是被布置了层层叠叠的“九转归元阵”,强大的阵法之力如同无形的锁链,无时无刻不在压制、梳理着罗清帆体内狂暴的掠食者能量,也隔绝了他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对外界的影响。

云依几乎在罗清帆抵达天符门的同时,便不顾一切地追了回来。当她冲破层层阻碍,来到别院结界之外时,只看到那高大狰狞的身影,如同被囚禁的巨兽,沉默地伫立在庭院中央。月光如水,洒落在他覆盖着钢鬃的身躯上,投下巨大而孤独的阴影。他微微仰头,熔金之瞳望着天穹的明月,那眼神中翻涌着无尽的痛苦、挣扎,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

云依的心,仿佛被那只冰冷的巨爪再次攥紧。她不顾守护长老的劝阻,强行穿过了结界。当她的脚步踏入庭院的那一刻,罗清帆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如同受惊的野兽般瞬间转身,熔金之瞳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带着警惕与…一丝恐惧。

“别怕…是我。”云依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叹息,带着长途奔袭后的沙哑,却蕴含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她没有丝毫犹豫,一步一步,缓慢却无比坚定地走向那如同洪荒凶兽般的身影。

每一步靠近,罗清帆的熔金之瞳便剧烈波动一次。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狂暴的能量因她的靠近而更加躁动,他能感觉到那丝维系理智的清明在兽性的冲击下摇摇欲坠。他喉咙里发出威胁般的低吼,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巨大的脚掌踩碎了庭院中一块精心铺就的青石板。

“别动…”云依停在他面前,仰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那双燃烧着毁灭火焰的眼眸。月光下,她脸上的泪痕已干,只留下淡淡的痕迹,但那双温婉的眼眸中,却燃烧着一种比熔金之火更加炽热、更加坚定的光芒。“是我,云依。你的云依。”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那只白皙纤细、曾为他缝补衣衫、研磨墨块的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伸向他那覆盖着浓密钢鬃、如同岩石般粗糙的脸颊。

罗清帆的身体瞬间绷紧!熔金之瞳中的火焰疯狂跳跃!他猛地偏开头,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仿佛在抗拒,在害怕自己会伤害到她。

但云依的手,带着千钧的温柔,不容他躲闪,轻轻地、坚定地,落在了他那布满钢鬃、棱角狰狞的脸颊上。

触感粗糙、坚硬、带着非人的冰冷。与她记忆中那温暖光滑的肌肤天差地别。

时间仿佛静止了。

罗清帆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在原地。熔金之瞳中翻腾的火焰似乎凝固了一瞬,那丝属于“人”的清明,如同被投入清泉的火种,剧烈地波动着,挣扎着,却奇异地没有被湮灭,反而因为那掌心的温热而更加顽强地燃烧起来!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悲伤,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竭力维持的冷漠外壳。他微微低下头,熔金之瞳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刻骨铭心的容颜,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云依的手指,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抚过他脸颊上焦卷脱落的毛发下露出的暗红色疤痕,抚过那搏动着的幽蓝血管,最终停留在那外翻的、无法闭合的獠牙旁。她的指尖感受到他身体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

“我知道…”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蕴含着足以劈开钢铁的坚定,“我知道你经历了什么…知道你有多痛…知道你怕伤害我…”她的眼中再次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没有落下,“但是清帆,看着我。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无论你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你都是罗清帆!是我云依的未婚夫!是我拼尽一切也要找到的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她上前一步,不顾那非人躯体散发的恐怖气息和灼热温度,张开双臂,以一种拥抱整个世界的姿态,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环抱住了罗清帆那粗壮得如同巨树般的腰身!

她的脸贴在他覆盖着钢鬃、坚硬冰冷的胸膛上,感受着那如同战鼓擂动般沉重、带着硫磺气息的心跳。泪水终于再次滑落,浸湿了冰冷的钢鬃。

“我回来了…你也回来了…我们,回家了。”

罗清帆的身体猛地一震!熔金之瞳中的火焰如同被投入了冰水,剧烈地明灭闪烁!那狂暴的兽性本能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极致的温柔所震慑,出现了瞬间的停滞。他那巨大的、覆盖着钢鬃的手臂,极其僵硬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抬起,宽大如蒲扇的手掌,悬停在云依纤细的背脊上空,似乎想回抱,却又恐惧自己的力量会将她碾碎。

最终,那巨掌只是极其轻柔地、如同羽毛拂过般,落在了云依的头发上。动作笨拙,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深入骨髓的温柔与悲恸。

月光下,狰狞的巨兽与纤细的女子紧紧相拥,巨大的体型差构成一幅惊心动魄又无比悲怆的画面。清冷的月光,狂暴的能量余波,压抑的低吼,无声的泪水…在“九转归元阵”柔和的光芒中交织流淌。

云姝站在别院外,隔着淡蓝色的结界光罩,静静地看着庭院中的这一幕。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紧握的、指节发白的拳头,泄露着她内心的惊涛骇浪。她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清泪无声滑落。

罗清帆留在了清心别院。尽管有“九转归元阵”的压制和云依无微不至的陪伴与疏导,他体内的掠食者能量依旧狂暴如渊。情绪稍有剧烈波动,那恐怖的威压便会不受控制地逸散,熔金之瞳中的火焰会变得暴戾,甚至有一次,因一名送药弟子过于恐惧而失手打翻药碗,那逸散的威压瞬间让那名弟子精神受创,昏迷数日。

恐惧并未因时间而消散,反而在门内某些角落悄然滋生、蔓延。窃窃私语如同阴暗角落的苔藓:

“那怪物…真的不会失控吗?”

“掌教大人是不是被亲情蒙蔽了?”

“…唉,真是疯了…”

“听说他掠食者化97%!离彻底变成只知杀戮的野兽只有一步之遥!”

影寒来过一次。她站在别院结界外,隔着光罩,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庭院中那沉默的巨兽身影。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向云依,自己都没有想到,云依姐真的还活着,尽管是这么的突然,甚至连一句寒暄都来不及说,但此刻,影寒的眼神传达着无声的质问:你能保证他不会变成下一个刽子手?能保证他不会在失控时,让天符门血流成河?然后,她转身离去,没有再看云依一眼,那冰冷的背影如同最后的警告。

齐思瞒也来了。他带来了华夏天道组织还有具临组织内部的压力和一些“盟友”的质疑。高层中不乏强硬派,认为将如此危险且不可控的存在留在天符门核心,无异于怀抱一颗随时会爆发的深渊炸弹,要求将罗清帆转移至更“安全”(实则是更严酷的监牢)的地方进行“研究”和“监控”。

尽管齐思瞒一而再的保证,但是,没有人会相信,尽管在太平洋上他救了那么多人,但他所爆发出来的实力,更让人看到的,是他的不稳定性!

面对门内的恐惧、影寒的冰冷警告、外部的巨大压力,云依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坚韧。她寸步不离地守在清心别院,亲自为罗清帆疏导狂暴的能量(以她50级的强大实力和精妙的控制力,配合阵法),为他熬制药汤(由她亲手调配,加入了许多温养心神、压制狂暴的珍稀灵药),甚至不顾罗清帆剧烈的抗拒和低吼,强行用温热的毛巾为他擦拭身上战斗留下的污迹和血痂。

“看着我,清帆。”每当罗清帆因痛苦或狂躁而失控,熔金之瞳变得暴戾时,云依总是会不顾危险地靠近,用那双清澈见底、蕴含着无尽温柔与力量的眼眸直视着他,声音平静而坚定,“我在这里。看着我。控制它!你可以的!为了我,为了我们!”

她的声音,她的眼神,她掌心传来的温热,如同最坚韧的锚链,一次次将罗清帆从兽性狂潮的边缘拉回。那丝属于“罗清帆”的清明,在无边的痛苦与黑暗的深渊中,因她的存在而愈发顽强地燃烧着。

然而,让罗清帆痛苦和抗拒的,是云依提出的那个决定。

“我们结婚吧,清帆。”

当云依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时,正在庭院中笨拙地试图控制力量、避免踩坏花草的罗清帆,身体猛地僵住!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他豁然转身,熔金之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杂着震惊、恐惧、愤怒和巨大悲伤的光芒!

“吼——!!!”

一声如同受伤远古凶兽般的咆哮撕裂了别院的宁静!狂暴的威压不受控制地爆发开来!整个“九转归元阵”光芒狂闪,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庭院中的石桌石凳瞬间化为齑粉!狂风卷起碎石落叶!他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覆盖着钢鬃的手臂疯狂地挥舞着,似乎在驱赶一个可怕的噩梦!

“不!!”他用尽全力,从异化的喉咙里挤出嘶哑变调、却饱含巨大痛苦和恐惧的音节,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不…能…害…你…走!走开!!”

他猛地后退,巨大的脚掌深深陷入地面,熔金之瞳死死盯着云依,充满了哀求与绝望。他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是行走的灾难!是深渊的化身!怎么能…怎么能让云依嫁给他?!这只会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只会让她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和恐惧的对象!这比杀了他还要痛苦千万倍!

然而,云依站在原地,任凭狂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和衣袂,任凭碎石打在身上,她的目光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坚定。

“害我?”她迎着那狂暴的威压和充满哀求的目光,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上前,声音清晰而有力,“罗清帆,你听清楚。这世上能害我的,从来只有失去你!”

她走到他面前,无视那因痛苦而剧烈起伏、散发着灼热气息的胸膛,无视那外翻的、闪烁着寒光的獠牙,再次伸出手,轻轻地、如同安抚受惊的猛兽般,抚上他那剧烈颤抖的、覆盖着钢鬃的脸颊。

“三十年年前,你失踪的时候,我以为我失去了你,心就已经死了一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神却亮得惊人,“现在,你回来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罗清帆!是那个在江南烟雨里对我笑的罗清帆!是那个在朔方风雪中陪我练刀的罗清帆!是我云依此生唯一认定的丈夫!”

她的目光扫过结界外隐约可见的、带着恐惧窥视的人影,扫向影寒可能存在的方向,扫向天道组织可能施加压力的虚空,带着一种睥睨一切的决绝:

“我云依要嫁的人,是罗清帆!不是他现在的样子,也不是别人眼中的怪物!谁敢阻拦,谁有异议,让他们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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