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猩红之怒与破碎的镜面（2/2）
草！！！
看着眼前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齐思瞒的口中只剩下这一个字的评价。
“吼——！！！”仿佛被“波塞冬号”的攻击激怒，或者仅仅是为了展示其无可匹敌的力量，一声低沉、混乱、如同亿万只海兽同时在灵魂深处尖啸的恐怖咆哮，从漩涡深处轰然爆发！伴随着这声咆哮，整个“冥渊”海域的海水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起来！
轰！轰！轰！轰！
数十条形态各异、如同从不同噩梦深渊中强行扯出的粗壮触腕，如同死亡的森林，悍然突破海面，矗立在联合舰队面前！它们疯狂地舞动着，每一次挥舞都带起撕裂空气的尖啸和毁灭性的能量乱流！其中几条末端闪烁着幽蓝金属光泽、形如放大万倍帝王蝎尾钩的触腕（麻痹毒刺），尖端跳跃着致命的神经毒素电弧；几条覆盖着坦克般厚重骨质甲壳的触腕（碎星骨鞭），挥舞时带着碾碎山岳的气势；还有几条末端生长着巨大半透明水母伞盖的触腕（心智扭曲者），伞盖下脉动着无数散发着迷幻彩光的细小触须…
深渊咏叹者·克拉肯之影——这头由人类愚蠢野心亲手释放的灭世灾厄，终于将其庞大如移动山脉的、亵渎造物的恐怖身躯，彻底展露在惊骇欲绝的人类舰队面前！它那占据了大半“面孔”的熔岩池状巨大独眼，冰冷的暗金色瞳孔漠然地扫视着下方如同蝼蚁般渺小的钢铁舰队，瞳孔边缘疯狂增殖蠕动的肉瘤和搏动如巨蟒的幽蓝能量血管，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纯粹恶意。
末日之战，再无转圜！人类的钢铁洪流，与深渊具象化的终极恐怖，在这片被诅咒的海域，轰然碰撞！
克拉肯之影的现身，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投入了一块寒冰，瞬间引爆了联合舰队压抑到极致的恐惧与疯狂反击的意志！不需要任何命令，求生的本能和军人的血性驱使着所有舰船，将自身最强大的火力，如同宣泄的洪流，朝着那如同噩梦化身的巨大肉山倾泻而去！
“开火！自由射击！打碎它！”各舰舰长的嘶吼在混乱的通讯频道中炸响。
刹那间，“冥渊”海域被彻底点燃！
“定海”号战列舰的三联装460毫米“镇海”电磁轨道主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三枚被加速到十几倍音速的贫铀合金穿甲弹，拖着炽热的尾迹，如同陨星般撕裂空气，狠狠砸向克拉肯之影躯干中部！巨大的动能撞击在覆盖着暗紫色角质层的坚韧皮肤上，爆发出刺目的火光和震耳欲聋的巨响！足以撕裂战列舰主装甲带的恐怖动能，竟然只在其表皮炸开了三个直径数米、深约数米的巨大焦黑凹坑，暗紫色的粘稠血液如同石油般喷溅而出！但这对于它那庞大如山的躯体而言，如同被蚊子叮咬！更可怕的是，凹坑周围的肌肉组织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收缩，新的、闪烁着油亮光泽的角质层正快速覆盖上来！
“再生！它的再生速度太快了！”“定海”号炮术长的声音带着绝望。
北美“海神戟”的“雷隼”空天战机群如同愤怒的蜂群，从高空俯冲而下！机腹下的激光炮和电磁机炮编织出密集的火网，扫射着那些挥舞的触腕。机翼下挂载的重型反舰导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如同毒蛇般扑向克拉肯之影巨大的熔岩独眼和疑似核心的区域。
然而，那层浓稠如凝固污血的“深渊胃囊”力场再次浮现！激光束被扭曲、散射、削弱；电磁炮弹被无形的力场迟滞、动能被吸收分解，变成无害的金属碎块坠落；反舰导弹在接近力场边缘时，其推进系统和制导系统瞬间被混乱的深渊能量干扰、失效，如同喝醉酒的苍蝇般乱飞，有的甚至在力场边缘提前殉爆，绚烂的火球和冲击波撞在力场上，仅仅激起一圈稍大些的涟漪，依旧无法撼动其根本！
“该死！力场！又是那该死的力场！”“雷隼”中队长的怒骂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欧盟“高塔”部队的“圣殿”级支援舰甲板上，元素使们的联合吟唱达到了高潮！数十名元素使的力量通过法阵汇聚、增幅！天空骤然变色，赤红的火云疯狂汇聚，温度急剧飙升！一个直径超过百米的巨大、炽白到无法直视的火焰漩涡在克拉肯之影上空形成！漩涡中心，凝聚着足以焚城灭国的恐怖高温！
“天火焚城！落！”首席元素大师塞拉斯须发怒张，法杖指向天空，发出雷霆般的怒吼！
轰——！！！
一道直径数十米的、纯粹由毁灭性能量构成的炽白色火柱，如同神罚之剑，悍然从天而降！带着焚尽八荒的恐怖威势，狠狠轰击在克拉肯之影的背部！
轰隆隆隆！！！
震耳欲聋的能量爆炸声响彻云霄！刺目的白光瞬间吞噬了克拉肯之影庞大的身影！狂暴的火焰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周扩散，将附近的海水瞬间蒸发汽化，形成巨大的白色蒸汽蘑菇云！灼热的气浪甚至将外围几艘战舰的舰体烤得滚烫！
然而，当那毁天灭地的火焰与光芒缓缓散去…
塞拉斯大师脸上的狂傲瞬间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
克拉肯之影被击中的背部区域，那浓稠的暗红色“深渊胃囊”力场如同一个贪婪无比的黑洞，将那焚尽一切的“天火焚城”能量洪流，源源不断地吞噬进去！力场表面剧烈地扭曲、荡漾，颜色变得更加深沉，如同吸饱了鲜血！被力场覆盖的区域，连一丝焦痕都没有！
只有力场边缘未被完全覆盖的、小片区域的角质皮肤被高温灼烧得焦黑卷曲，但这点损伤，对它庞大的躯体而言，微不足道！更可怕的是，吞噬了如此庞大的能量后，克拉肯之影那巨大的熔岩独眼似乎更亮了一分，周身的能量波动更加狂暴！
“它在…吸收我们的攻击！它在变强！”塞拉斯大师的声音带着崩溃的颤抖。
物理攻击如同挠痒！能量攻击化为养料！绝望如同最冰冷的毒液，瞬间注满了每一个目睹这一幕的战士的心脏！
而深渊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一条末端覆盖着厚重骨质甲壳、闪烁着冷冽寒光的“碎星骨鞭”，如同灭世的钢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湮灭一切的气势，悍然抽向“定海”号战列舰！
“规避！左满舵！全速！”“定海”号舰长目眦欲裂。
庞大的战列舰在引擎的极限嘶吼中奋力转向。但它的机动性在如此恐怖的攻击面前显得如此笨拙。
嘭——！！！！
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恐怖撞击声！
“碎星骨鞭”的末端，狠狠抽击在“定海”号厚重的右舷装甲带上！撞击点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火星和金属被强行撕裂、挤压变形的、令人牙酸的恐怖呻吟！一个深达数米、边缘呈放射状撕裂的巨大凹坑赫然出现！凹坑内部的结构瞬间被无法想象的巨力挤压、变形、崩碎！火光和浓烟从撕裂的装甲缝隙中疯狂喷涌而出！无数来不及躲避、正在损管或坚守岗位的水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砸中，瞬间被震成模糊的血肉碎块，或者被狂暴的气浪和飞溅的钢铁碎片撕成碎片！惨叫声被淹没在金属的哀鸣和爆炸的巨响中！整艘巨舰被抽得剧烈横移，在海面上犁开一道巨大的白色浪痕，舰体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随时会解体的呻吟！
另一条末端闪烁着幽蓝金属光泽、缠绕着致命神经毒素电弧的“麻痹毒刺”，如同死神的钩索，悄无声息地刺破硝烟，精准地刺向一架低空掠过、试图用机炮扫射一条较小触腕的“磐石-11”武装直升机。
“小心！”后舱武器操作员的警告刚刚出口。
嗤啦——！！！
幽蓝的电弧如同跳跃的毒蛇，瞬间覆盖了整个直升机机身！刺眼的蓝光在驾驶舱玻璃上一闪而逝。正副驾驶员甚至连惨叫都未能发出，身体便瞬间僵直，瞳孔放大到极限，皮肤下的肌肉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塌陷！仅仅几秒钟，两个活生生的人就化作了两滩包裹在飞行服内的、冒着青烟的烂泥！失去控制的直升机如同断线的风筝，旋转着砸向下方一艘正在燃烧的驱逐舰残骸，爆成一团刺目的火球！
最诡异、最令人防不胜防的打击，来自那些末端生长着巨大半透明水母伞盖的“心智扭曲者”触腕。其中一条触腕的巨大伞盖猛地舒张开来，伞盖下无数细小的、散发着迷幻彩光的触须如同活物般疯狂脉动！
嗡——！！！
一股无形却致命的精神冲击波，如同无形的死亡浪潮，瞬间覆盖了数公里范围！首当其冲的，正是悬浮在舰队后方、全力维持着“六丁六甲护身神咒”的“云台-03”浮空要塞！
坐镇要塞核心的华夏符箓大师脸色剧变！他拼尽全力，将毕生修为灌注于手中法印，试图加固那层金色的精神屏障！护身神咒的金色光罩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然而，那无形的精神冲击波并非纯粹的能量，它蕴含着扭曲现实、污染心智的混乱规则！金色的光罩仅仅支撑了不到三秒，便在扭曲现实的精神力场下，如同被投入浓硫酸的肥皂泡般，无声无息地破灭了！
“噗——！”主持法阵的老者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后倒飞，重重撞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生死不知。
精神屏障消失的瞬间，冲击波如同无形的海啸，席卷了整个“云台-03”平台！
平台上所有人员，包括那些辅助维持阵法的符箓师、操作武器的士兵、后勤人员…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了灵魂！他们猛地抱住头颅，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七窍中鲜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涌出！眼神瞬间涣散，失去了所有理智的光彩。有的发出意义不明的痴笑，如同提线木偶般直直走向平台边缘，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下方翻滚着残骸与血水的冰冷海水；有的则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双眼赤红，抽出武器疯狂地攻击身边最近的同伴！平台上瞬间变成了自相残杀的修罗场！鲜血和内脏的碎片溅满了精密的仪器和符文阵列！
“云台-03完了！”后方“云台-07”要塞上传来惊恐绝望的呼喊。
失去了最重要的精神屏障节点，联合舰队的防御如同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流血的伤口！克拉肯之影那无处不在、撕裂理智的“深渊咏叹”声，如同最锋利的冰锥，毫无阻碍地刺入每一个幸存者的灵魂深处！绝望、疯狂、自相残杀如同瘟疫般在舰队中疯狂蔓延！
海面之上，已是名副其实的血肉磨盘与钢铁坟场。
“龙骧号”重巡洋舰被一条“酸蚀之喉”的酸液洪流拦腰扫中，坚固的舰体在恐怖的溶解声中从中段熔断，燃烧的舰艏如同巨大的火炬，带着无数在酸液中溶解哀嚎的水兵，缓缓沉入那深不见底、如同巨兽之口的黑色漩涡；“迅雷号”驱逐舰熔化的残骸冒着滚滚墨绿色酸雾，缓缓下沉；“磐石-11”的残骸在海面漂浮燃烧；更多的战舰如同受伤的巨兽，拖着滚滚浓烟与跳跃的火焰，在海面上绝望地打转或缓慢下沉，将周围的海水染成一片片刺目的猩红。
天空是燃烧的钢铁坟场，“雷隼”战机化作的流星雨不断坠落，在云层和海面炸开一团团凄美的火球；“磐石”直升机如同被巨手拍死的蚊虫，凌空炸裂；“云台-03”如同折翼的钢铁巨鸟，带着内部疯狂的自相残杀和熊熊烈火，歪斜着、翻滚着，最终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坠入下方沸腾翻滚的死亡之海，激起冲天的水柱和烈焰！
海面上漂浮着燃烧的钢铁碎片、泄露的燃油形成的彩虹色油膜、散落的、大多已经破损的救生筏、以及无数随波沉浮、被血水染红的残缺不全的尸体和断肢残臂。刺鼻的硝烟、焦糊的金属味、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还有克拉肯之影分泌的墨绿色粘液散发出的甜腻恶臭…混合在一起，形成这片地狱海域特有的、令人窒息的气息。
“定海”号战列舰，这支伤痕累累的联合舰队旗舰，如同浴血的巨兽在怒海中绝望挣扎。舰桥指挥塔被“酸蚀之喉”喷吐酸液的余波扫中，小半部分被腐蚀得坑坑洼洼，露出了里面断裂的钢筋和闪烁着危险电火花的管线。宽阔的舰艏甲板布满巨大的凹坑和能量灼烧的焦黑痕迹，扭曲变形的127毫米双联装防空炮塔如同被巨力揉捏过的废铁，散落在各处。粘稠的、混合了鲜血、海水和怪物分泌物的污秽之物覆盖着甲板表面，每一步都湿滑难行。刺耳的损管警报和凄厉的伤员哀嚎在硝烟中回荡。
幸存的水兵如同惊弓之鸟，脸上混杂着硝烟、血污和极致的恐惧。他们在弥漫的浓烟中奔忙，用高压水枪徒劳地试图扑灭几处较小的火灾，或者几个人合力拖走战友面目全非的遗体。仅存的几座近防炮塔还在顽强地转动着炮口，操作手们双目赤红，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将密集的弹雨泼洒向空中那些不断掠过、带来死亡的巨大触腕阴影，溅起一串串微不足道的火花，如同对神明的亵渎与嘲笑。
在倾斜的、布满污秽的舰艏甲板最前方，两个身影在弥漫的硝烟和飞溅的冰冷海水中，如同暴风雨中最后的礁石，死死钉在那里。
影寒单膝跪在冰冷湿滑的金属甲板上，每一次沉重地喘息都拉扯着肋下一道深可见骨、边缘被能量灼烧得焦黑翻卷的伤口，剧痛如同毒蛇噬咬着她的神经。贴身的黑色作战服多处撕裂，露出下面被物理撕裂的、血肉模糊的伤口，鲜血混合着海水和粘稠的墨绿色怪物分泌物不断渗出、滴落。
她紧握着古剑的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微微颤抖。刀身上象征“寂灭之息”的苍白冰焰，此刻微弱得只剩下一层贴在刃口的、几乎看不见的薄雾，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被自己咬破，一丝暗红的血迹蜿蜒而下。那双沉寂如万载冰湖的眼眸，此刻冰层碎裂，燃烧着冰冷的愤怒和被逼至绝境、不惜玉石俱焚的疯狂！
就在刚才，她抓住一次难得的空隙——当“碎星骨鞭”再次扬起，准备给予动力舱核心致命一击时——她以燃烧本源灵魂为代价，将“寂灭之息”催发到极致！
“寂灭·永冻！”
她低喝一声，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瞬间出现在那条如同山岭般粗壮的骨鞭侧面！手中的“寂渊”带着一缕微弱却凝聚到极致的、仿佛能冻结时空的苍白冰焰，精准无比地刺向骨鞭中段一个能量流动异常剧烈、如同心脏般搏动的节点——那是齐思瞒根据卡西米尔提供的可疑图谱，结合自身观察，推测出的一个相对薄弱的能量枢纽！
刀锋触及！
极致的冰寒之力瞬间侵入！骨鞭表面那层厚重的骨质甲壳和滑腻的角质层，在“寂灭之息”下迅速覆盖上一层厚厚的、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意的苍白冰晶，并且急速向内蔓延！冰晶所过之处，那狂暴的能量流动似乎出现了一丝迟滞！
然而，就在影寒的冰寒之力即将触及那个能量节点的核心刹那——
一股更加混乱、更加深邃、更加接近深渊本质的、狂暴到无法想象的污秽能量，如同被惊醒的、沉睡在远古冰层下的灭世巨兽，瞬间从那节点深处反扑出来！如同滚烫的、沸腾的、饱含着无尽恶意的岩浆洪流，狠狠浇灌在影寒那薄冰般的“寂灭之息”上！
嗤——！！！
无声的湮灭在能量层面爆发！
影寒那极致的冰寒之力，在接触到这股污秽深渊洪流的瞬间，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薄雪，被强行分解、侵蚀、同化！她那微弱却坚韧的冰焰被彻底压制、湮灭！恐怖的反噬力如同无形的、缠绕着尖刺的万钧重锤，沿着“寂渊”的刀身，狠狠砸入她的手臂，贯穿她的躯体，最终狠狠轰击在她的灵魂本源之上！
“呃！”影寒闷哼一声，身体如遭雷击般剧烈一颤！意识海翻腾欲裂，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里面疯狂搅动！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瞬间被猩红的血色覆盖！喉头猛地涌上一股无法抑制的腥甜血气，被她强行咬紧牙关咽下，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
96%的掠食者化…其力量本质已开始排斥和压制同源的负面能量！这残酷的现实，如同最冰冷的判决，让她心底最后一丝战术成功的希望彻底熄灭。她甚至能感觉到，那骨鞭节点深处反扑出来的污秽力量，带着一丝对“寂灭之息”的…贪婪与渴望！仿佛在说：更多的…给我更多！
在她身后不远处，背靠着扭曲变形、冒着刺鼻青烟的舰桥装甲残骸，齐思瞒正用未骨折的右手，颤抖着试图将一枚流转着复杂符文、铭刻着“破魔”箴言的特制穿甲弹，填入手中那柄枪管严重变形、布满灼痕、冒着刺鼻青烟的“碎星”重型符文狙击步枪。
他的作战服焦黑一片，左臂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骨折，仅靠简易夹板和绷带固定。额角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地往外冒血，混合着汗水、油污和硝烟，流进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带来火辣辣的刺痛，模糊了视线。
“咳…咳咳…噗！”他猛地咳出一口带着黑色血块的血沫，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没…没用了…”他颓然放弃了填弹的动作，任由那枚珍贵的“破魔”弹滚落在污秽的、混合着血水的甲板上，发出清脆又绝望的声响。
这位曾经以智计百出、坚韧不拔着称的华夏天道精英队长，此刻眼中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充斥着一种目睹不可抗力降临、所有努力化为泡影的深深无力与彻底的绝望。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如同地狱屠宰场般的海面——燃烧沉没的巨舰，漂浮的尸体，不断坠落的友军残骸；扫过甲板上那些年轻水兵眼中无法掩饰的、如同实质的恐惧。
“…饱和打击…能量湮灭…物理切割…规则层面的诅咒…都试过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耗尽力气，“…它的再生…是深渊本源的馈赠…除非…除非能瞬间湮灭它超过三分之一的核心质量…打断它的生命回响…否则…”他艰难地喘息着，巨大的挫败感和对即将到来的、无可避免的全军覆没的冰冷预感，如同最沉重的枷锁，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我们…只是在…给它…送养料…拖延…无意义的…死亡时间…”
影寒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她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插在甲板上的“寂渊”更深地压入钢铁之中，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试图重新站起来。每一次发力，肋下的伤口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她死死盯着前方那如同灭世魔神般矗立、正在用触腕肆意撕扯蹂躏着舰队残骸的克拉肯之影。
那巨大熔岩独眼中倒映出的、正在被触腕如同玩具般撕扯的“龙骧号”残骸，如同最恶毒的嘲讽，灼烧着她骨子里最后一丝不肯屈服的倔强。那混乱的“深渊咏叹”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持续不断地扎刺着她濒临崩溃的精神壁垒。
结束了吗？就这样结束？在这片被诅咒的海域，成为这头深渊巨兽的养料？
光明教廷给的信息是真的，这是一个阳谋，所以他们懒得给假的信息，因为光明教廷知道自己不会信，就算信了，那自己更会来，因为自己躲了撤了，那死的，就是陆地上的平民了，那些人，可不是异能者……更没有武器，他们只会死的更惨，而不躲，那死的就是自己，光明教廷……可巴不得自己早点死的。
冰冷的死亡气息，如同最粘稠的墨汁，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和绝望，一点一点地，扼紧了旗舰甲板上、乃至整个联合舰队每一个幸存者的喉咙。那巨大独眼中倒映出的毁灭景象，似乎就是他们所有人注定的终局。
就在这绝望的阴云即将彻底吞噬所有抵抗意志、冰冷的死亡气息扼住每一个人喉咙的临界点——
轰——隆——！！！
一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巨响，悍然降临！它并非来自物理层面的爆炸，而是纯粹力量与速度突破空间壁垒、震荡时空结构本身所产生的、源自灵魂本源的轰鸣！它如同开天辟地的巨神挥动神斧，带着无上的威权与毁灭的意志，悍然劈开了战场上空所有喧嚣的死亡交响曲！
一道如同黑猩猩一般的身影，正从印度洋方向向着这边飞来。
而在印度洋上，云姝看着海上腥臭的尸块，看着这片海上的狼藉惨状，眼角泪水正在不断的涌出来，视线缓缓看向东方，看着那正在远去的身影，看着那为了短时间高强度作战而全面掠食者化的身影，内心痛苦万分，但却又哭不出来。
身侧陪伴着云姝的李玄风也是离开了相对安全的作战指挥室到了云姝的身边，看着那如同战神一般的身影不由得心中一痛，世人眼中的屠夫，此刻却成了世界的救世主，而他的落幕仪式，也正在这片舞台上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