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群龙无首！尸潮溃散！（2/2）

战斗，从午后一直持续到夕阳西沉。当最后一只试图钻入废墟缝隙的“猎犬者”被山猫灵巧地追上并割断喉咙时，工厂据点外围，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

胜利了。

真正的，彻底的胜利。

震天的喊杀声渐渐停息，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以及随后渐渐响起的、压抑不住的沉重喘息、低声啜泣和无法控制的哽咽。

人们站在原地，拄着卷刃的刀、破损的矛，茫然地环顾四周。

眼前，是一片真正的人间地狱。

围墙脚下，丧尸的尸体堆积如山，黑褐色粘稠的血液汇聚成洼，缓缓流淌，浸透了每一寸焦黑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内脏破裂的恶臭和硝烟混合的刺鼻气味。残肢断臂、破碎的颅骨、被踩踏得不成形的躯干随处可见。破损的盾牌、断裂的武器、燃烧后的灰烬，散落得到处都是。曾经被寄予厚望的加固围墙，布满触目惊心的裂痕和巨大的缺口，摇摇欲坠。

夕阳如血，将这片惨烈的战场染上一层悲壮而凄凉的色彩。

胜利的喜悦，只持续了极为短暂的一瞬，便被排山倒海般袭来的巨大疲惫和更深沉的悲伤所淹没。

活下来的人们，相互搀扶着，许多人身上带着深可见骨的伤口，衣衫被血污和汗水浸透，面容憔悴，眼神空洞。他们看着身边的战友，发现昨天还一起吃饭、一起训练、互相打气的熟悉面孔，如今已有很多永远地倒下了，变成了眼前这尸山血海的一部分。有人开始发疯似的在尸堆中翻找，呼唤着朋友或亲人的名字，找到的却往往是冰冷、残缺的遗体。压抑的哭声渐渐连成一片，在死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心。

王强卸去了岩石化，庞大的身躯微微佝偻着，他看着身边几个永远闭上眼睛、曾与自己并肩作战多年的老兄弟，这个铁打的汉子也红了眼眶，狠狠一拳砸在身旁焦黑的木桩上，木屑纷飞。苏沐雪默默走到他身边，递过一壶所剩不多的清水，她自己的脸色苍白如纸，指尖因为过度催动异能而仍在微微颤抖。张衡带着后勤人员，开始强忍着悲痛和恶心，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战场，辨认、收殓阵亡者的遗体，每确认一具，气氛便沉重一分。

陆铭静静地站在战场中央，脚下是“暴君”已经开始僵硬的巨大尸体。他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强大力量，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重。这场胜利，代价太惨重了。他目光缓缓扫过满目疮痍的战场，扫过那些哭泣、麻木或茫然的面孔，扫过这片用无数生命换来的、暂时的安全区。

他深吸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空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战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清点伤亡，优先救治伤员……收敛所有烈士的遗体，集中火化，骨灰妥善安葬。”他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扫过残破的围墙和疲惫的人群，“立刻组织人手，修复最关键的防御缺口，警惕可能的二次袭击。”

他的话语，没有激昂的鼓舞，没有胜利的宣告，只有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命令和对现实最清醒的认知。但这冰冷的话语，却像一块沉重的磐石，暂时压下了弥漫的悲伤，给这些劫后余生、心灵破碎的人们，指明了一个必须立刻行动的方向——活下去，先活下去。

幸存者们沉默着，开始机械地行动起来，打扫这片浸透了鲜血与生命的土地。胜利，是如此的沉重。但无论如何，他们，从这场浩劫中，活下来了。

夕阳终于完全沉入地平线，黑暗再次笼罩大地。但这一次，工厂据点内，零星的火把和应急灯顽强地亮了起来，如同这片死亡废墟中，微弱却不肯熄灭的、代表生命与希望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