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锦书难托春絮远,梧桐空忆故人声(1/2)
高二下学期的初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教室里,带来了些许暖意,但空气中仍弥漫着一种懒洋洋的气息。同学们或埋头看书,或小声交谈,整个教室显得有些安静。
柳晴雯静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转着一支圆珠笔,思绪却早已飘向了窗外。那棵刚抽出嫩芽的梧桐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她招手。她的目光追随着那嫩绿的叶片,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惆怅。
新学期已经开始两周了,可柳晴雯总觉得自己的心还停留在寒假里,停留在那些与陈武桢在信中畅谈的夜晚。他们在信中分享着彼此的生活、心情和梦想,那些文字如同温暖的春风,吹拂着她的心房。
然而,开学后,他们又回到了各自的学校,忙碌于学业和各种活动中。柳晴雯不禁想起了那些充满期待和温暖的信件。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落在了课桌上的书本上。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沉浸在回忆中,学习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可是,那颗心却似乎总是不听话,时不时地就会飘向那个遥远的身影。
他这次考试应该考得很好吧...柳晴雯在心里默念着,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她想象着陈武桢收到成绩单时自信的笑容,那种她曾在初中时见过的、让她心跳加速的笑容。那时候他们还是同桌,她可以随时看到他解题时微蹙的眉头,听到他翻动试卷的沙沙声。而现在,他们之间隔着两座城市,只能靠这些薄薄的信纸维系联系。
全班30名...这个数字像一块石头压在她胸口。柳晴雯咬了咬下唇,目光落在桌上摊开的物理课本上,那些公式和电路图在她眼前模糊成一片。她知道自己应该像陈武桢那样专注学习,可每当她拿起书本,思绪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越飘越远。
为什么我就是静不下心呢?她懊恼地想,手指不自觉地摸向鼻梁上的眼镜。这副新配的眼镜比之前的度数又深了,镜片厚得像酒瓶底。她记得陈武桢曾经开玩笑说她戴眼镜的样子像个小教授,可现在她只觉得镜框压得鼻梁生疼。
教室后排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柳晴雯转头看去,是陈清和几个女生围在一起看杂志。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陈清的发梢上,映出一圈柔和的光晕。柳晴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陈清确实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而且性格也好,是那种男生女生都会喜欢的类型。
我们真的只是朋友...柳晴雯在心里强调着,虽然她注意到每当陈清靠近时,自己心跳会不自觉地加快。这种微妙的感觉让她既困惑又有些罪恶感,仿佛背叛了对陈武桢的某种承诺。她摇摇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课本,却发现那些字母依然像蚂蚁一样在纸上爬行,毫无意义。
窗外一阵风吹过,梧桐树的嫩叶沙沙作响。柳晴雯突然想起去年春天,她和陈武桢一起在信里讨论大学的的情景。那时候他们还讨论去哪个城市的大学,陈武桢信誓旦旦地说要当学校的一匹黑马,期末考试要考一个好成绩。想到这里,她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温暖。
他一定已经实现目标了吧...柳晴雯托着腮帮子,思绪飘得更远。她记得陈武桢上次来信提到张博海也有很大进步,而她自己却在这不上不下的位置徘徊。这种对比让她既羡慕又沮丧,可奇怪的是,她竟然生不出多少紧迫感,仿佛整个人被包裹在一层看不见的棉花里,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下课铃声骤然响起,柳晴雯如梦初醒般合上课本。她伸手从书包里摸出一个淡紫色的信封,这是她特意为给陈武桢回信准备的。指尖轻轻抚过信封上凸起的花纹,她的心跳忽然加快了节奏。
放学后的教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柳晴雯一个人。夕阳的余晖给课桌镀上一层金色,她展开信纸,笔尖悬在纸上,一时不知从何写起。太多话想说,又怕说得太多显得矫情。
考试考得好吗?她写下第一个问句,随即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刻意。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你想我了吗,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让她耳根发热。她咬着笔帽,想象陈武桢读到这句话时可能的表情——是微笑还是皱眉?他会怎么回复呢?
笔尖在纸上沙沙移动,柳晴雯时而停笔思考,时而快速书写。写到校园恐怖事件时,她的手微微发抖。那个被砍伤的女生她认识,是邻班的文艺委员,平时安安静静的一个人。这件事让整个学校都笼罩在一种莫名的恐惧中,特别是女生们,连上厕所都要结伴而行。
你可要小心点为好...写到这里,柳晴雯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陈武桢的关心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这种认知让她既甜蜜又惶恐,笔尖在纸上洇开一个小墨点,像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信写到一半,柳晴雯停下来,从铅笔盒里取出一张照片。这是去年春天陈武桢从市区寄来的,照片上的少年笑容明亮,坐在那里侧着身体转头微笑着,笑得有些拘谨。柳晴雯的指尖轻轻划过照片上他的轮廓,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腔蔓延。不知道最近的陈武桢怎么样了,仔细想来,两人已经快两年没有见面了。
你的近照怎么还不寄来...她写下这句话时带着几分娇嗔,随即又觉得自己太过直白,连忙补充道我命令你赶快寄来,试图用强硬的语气掩饰内心的期待。写完这句,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仿佛看到陈武桢读到这时无奈摇头的样子。
天色渐暗,柳晴雯打开了教室的灯。在明亮的灯光下,她继续书写,笔迹时而工整时而潦草,就像她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情。写到周末逛街的轻松时光时,她的笔触变得轻快起来,仿佛那些快乐通过笔尖流淌到了纸上,她多希望陈武桢能感受到这份愉悦。
速回信三个字她写得格外用力,几乎要划破纸面。写完最后一个句号,柳晴雯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感觉整个人都轻了几分。她把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那个淡紫色信封里,又贴上一张印有樱花图案的邮票。
柳晴雯用涂改液小心遮盖信纸上的一处墨渍,窗外的梧桐絮飘进来,粘在尚未干透的白色液体上。她忽然想起初三那年,陈武桢也曾这样帮她粘补撕破的作文本——用的是当时流行的星星贴纸,亮晶晶地贴在她本子裂口处,像道小小的银河。
这次一定要买到百合花的邮票...她嘀咕着把信纸折成复杂的千纸鹤形状,这是去年《少男少女》杂志教的折法。县邮局门口总有个戴老花镜的大爷摆摊卖邮票,上次他给的系列还差一张才凑成套。
走出校门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柳晴雯把信封紧紧贴在胸前,像是护着一个珍贵的秘密。路边的邮筒在路灯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她站在邮筒前,突然有些不舍。这封信承载了她太多无法言说的心思,一旦投进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深吸一口气,柳晴雯踮起脚尖,将信轻轻投入邮筒。听到信封落在里面的轻微声响,她的心也跟着轻轻一颤。回宿舍的路上,她的脚步不自觉地轻快起来,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陈武桢收到信时的表情,以及他会如何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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