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翠竹闲园(1/2)
楚言自然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他觉得有点好笑,也懒得说什么。
今天经历了三场生死搏杀,一场比一场激烈,最后一场差点掉了性命,肩膀的伤口还在疼痛,精神和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再说,喝茅台哪有一瓶一口蒙的?慢慢喝才醇香。
他闭上眼,意识很快就沉入了无边的黑暗,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
听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夏栀语紧绷的身体才一点点松懈下来。
黑暗中,她睁着眼睛,听着屋外偶尔传来的,不知是风声还是什么的轻啸,感受着身旁传来的温热气息。
之前从未想过会和一个陌生男人同盖一床棉被。此刻,这粗糙的棉布包裹下的温暖,却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她小心翼翼地,把冰凉了一整天的脚趾,悄悄贴近了他温热的小腿肚,汲取着一点暖意,也终于沉沉睡去。
天还黑着,夏栀语就被推醒了。她还在梦里,明亮的大学阶梯教室,教授絮絮叨叨讲着藏象与经络,同桌的杏子子正用笔帽戳她胳膊。
她不耐烦地咕哝:“杏子……你先去……今天的中药化学课我不想上……”
身下的硬木板硌得她腰疼,意识挣扎着浮出水面。
窗口透进一层灰蒙蒙的稀薄天光。
昏暗的油灯下,楚言正沉默地更换药膏和绷带,然后往身上套那件布满划痕的防护套装,金属搭扣碰撞发出细微的脆响。
墩墩蹲在熄灭的柴火灶旁,粉红的小舌头正飞快地舔舐着陶碗里最后一点温热的肉汤残渣,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啊!”夏栀语忽地坐起,残留的睡意瞬间飞散。
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胡乱用冰凉的井水抹了把脸,漱了漱口。
昨晚剩下的白米饭和一点肉汤被重新加热,她飞快地扒进嘴里,米粒的温热刚熨帖了肠胃。
楚言已经把一把复合维生素片和一碗散发着淡淡奶腥味的乳清蛋白粉推到她面前。
“为什么这么早?”少女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声音满是刚睡醒的沙哑和困惑。
屋外的寒气透过门缝钻进来,让她缩了缩脖子。
楚言把背后的披风整理完:“日出日落两头赶路,正午留时间晒太阳。”
他卷起棉被和旧衣服:“上车。”
皮卡车引擎低沉地咆哮起来,如同苏醒的钢铁巨兽,碾过荒草,重新冲上破败的旧国道。
或许昨日的遭遇耗尽了霉运,这一路竟异常顺畅。
偶有几只衣着破烂的丧尸在晨雾弥漫的路边蹒跚,听到引擎声迟钝地转过身,灰白的眼珠刚捕捉到车影,沉重的皮卡已裹挟着劲风狠狠撞了上去。
车身只是微微一震,污秽的残躯便被远远抛在车轮扬起的尘土之后。
夏栀语起初还会下意识闭眼,几次之后,竟也敢睁大眼睛,看着那些腐朽在钢铁的碾压下化为齑粉,心底竟奇异地生出一丝扭曲的安全感。
日头渐高,临近正午。
楚言瞥了一眼路边一块歪斜的界碑,“潭州界”几个红漆字斑驳脱落。
再往前几十公里,就该转向省道,进入起伏的丘陵地带了。远离钢筋水泥的丛林,丧尸的密度总会稀疏些。
就在这时,路边一块褪色的招牌吸引了他的目光,“翠竹闲园农家乐”。
招牌下,一条岔路延伸进去。真正抓住楚言视线的,是岔路旁那片生机勃勃的菜地。
晨露未曦,绿油油的萝卜缨子挤挤挨挨,鲜嫩的小白菜舒展着叶片,还有一畦水灵灵的茼蒿,在初春微寒的风里轻轻摇曳。
昨晚那碗清甜微苦的红菜苔肉汤滋味,顽固地盘踞在味蕾的记忆里,对他这个啃了二十年压缩饼干和过期罐头的重生者来说,这抹绿色比黄金更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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