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瘟魔肆虐 科学之光(1/2)

朝堂上的流言风波虽被沈惊鸿以强硬姿态压下,但他深知,那不过是水面上的浮萍,真正潜流暗涌、能倾覆舟楫的,是仍在京师内外悄然蔓延的鼠疫。与这关乎国本、吞噬万千生灵的灾厄相比,个人的名誉纠葛轻若尘埃。

退朝后,沈惊鸿未作停留,绯色官袍的身影穿过气氛压抑的宫廊,径直赶往位于城西的科技部医药研究所。此处虽由孙元化挂名管理,但真正的技术核心与驱动力,是沈惊鸿多年播下的“格物致用”种子,以及苏卿卿以其非凡的悟性与坚韧,一点点浇灌培育出的团队。研究所院落外戒备森严,内部弥漫着浓烈刺鼻的醋味和石灰气味,所有进出人员,无论官职高低,皆以浸过醋液或烈酒的厚布紧紧遮掩口鼻,这是沈惊鸿凭借模糊记忆,强制推行的最基本防护。

研究所正堂内,气氛比院中的空气更加凝重。孙元化、几位眉头紧锁的太医院院判,以及研究所的核心骨干围聚一堂。苏卿卿也在其中,她未施粉黛,身着便于行动的素色衣裙,正凝神翻阅着一叠记录患者症状与用药反应的册子,秀美的脸庞上笼罩着一层忧色。青霉素(内部称之为“青霉解毒散”)对鼠疫无效的结论,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众人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见沈惊鸿迈入,众人连忙起身,恭敬行礼:“沈阁老。” 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焦虑。在内阁辅政大臣中,沈惊鸿以其卓着的实务功绩和深得帝心的地位,早已被朝野默认为“阁老”之一,这是权势与威望的象征。

沈惊鸿微一颔首,示意众人不必多礼,目光直接落在孙元化身上:“初阳(孙元化字),情况如何?”

孙元化深吸一口气,递上一份墨迹未干的汇总文书,语气沉重:“阁老,形势不容乐观。据顺天府及各坊兵马司急报,城内新增‘疙瘩瘟’(腺鼠疫)病例每日仍在攀升,尤以南城穷人聚居、沟渠淤塞、屋宇密集之地为甚。按您之前指令设立的几处隔离病坊早已人满为患,但…病亡者数量增长更快,棺木已罄,只得草席裹尸,集中深埋。人心浮动,谣言四起,甚至有愚民传言,此乃‘纸人纸马夜勾魂’的邪术所致。”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太医摇着头,声音带着颤音:“此瘟凶戾异常,远非寻常时疫可比。老夫行医数十载,遍查《瘟疫论》、《伤寒杂病论》,所用方剂如升降散、普济消毒饮、犀角地黄汤等,投入其中,竟如石沉大海,往往药剂甫下,患者高热不退,痈疮溃烂,不过一两日便…唉,莫非真是朝廷失德,上天降此大劫?” 他的话语代表了此刻许多人的惶恐与无力感。

沈惊鸿眉头紧锁,心知绝不能任由这种“天谴论”蔓延。他并非医学专家,脑中关于鼠疫的知识碎片而模糊:鼠蚤传播、耶尔森菌、淋巴结肿痛、高死亡率、隔离、消毒、链霉素… 后者遥不可及,前者则是他可以努力的方向。他必须将这些碎片,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语言和方式整合起来。

“天罚之说,虚无缥缈,动摇人心,于抗疫无益!” 沈惊鸿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瞬间压下了堂内的窃窃私语,“当务之急,是摒弃成见,以务实之法,阻遏瘟魔。我近日反复思忖,结合一些海外杂记与格物推演,有几条应对之策,需即刻推行,望诸位摒弃门户之见,协力同心!”

众人精神一振,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沈阁老的“格物”之思,往往能于绝境中辟出生路,这是无数次事实证明了的。

一、断其源:灭鼠除蚤,清理环境

沈惊鸿走到悬挂的京师简图前,手指重点圈画南城及一些贫民区:“此瘟之起,根源多半在鼠类猖獗。鼠身携有肉眼难见的‘秽气’或‘微小毒虫’(他谨慎地选择词汇),通过其身上的跳蚤,叮咬人畜,传播毒疫。故,灭鼠、灭蚤,清理其滋生之所,为防疫第一要务!”

他看向孙元化和顺天府的代表:“元化,你即刻协同顺天府尹,发布严令:第一,发动全城百姓,以官府统一下发的捕鼠笼、诱饵,鼓励养猫,大力灭鼠,按捕获数量给予铜钱或粮食奖励。第二,彻底清理街巷垃圾、淤泥,填平污水洼,焚烧废弃杂物,断绝鼠类食源与藏身之所。第三,全城尤其是疫区、贫户区,广泛泼洒石灰水,家家户户以沸水反复烫洗衣物、被褥、床板,尽可能杀灭虫蚤。此事关乎根本,必须雷厉风行,不得有误!”

孙元化凛然领命:“下官明白!这就去安排,定将此事作为头等大事来抓!”

二、阻其径:严格隔离,加强防护

“其次,需阻断‘毒疫’传播之径。”沈惊鸿继续阐述,他尽量用古人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飞沫和接触传播,“病患咳嗽、言语间,会有细微唾沫溅出,内含毒疫;直接接触病患脓血、污物,乃至其用过之物,亦可能染病。”

他转向太医院院判们:“故,隔离必须更加严格!现有隔离病坊,需立即划分清晰区域:疑似观察区、轻症区、重症区、康复观察区,各区人员、器物严禁混用。照料病患之医官、药童、兵丁,除口鼻遮掩外,需以桐油布或厚棉布制作简易罩衣、头套、手套,尽可能遮蔽身体。每次接触病患或处理污物后,必须用烈酒或皂角水反复搓洗双手,罩衣等物亦需以沸水浸泡或熏蒸。病亡者尸体,一律由专人负责,及时深埋于远离水源、人烟之处,坑深需达丈余,并撒入大量石灰,绝不允许停灵、祭奠,以防病毒…以防秽气扩散!”

几位太医听得面面相觑,有些措施闻所未闻,近乎严苛,但细想之下,又觉得确能减少染病风险。一位院判迟疑道:“阁老,此法虽好,但所需油布、烈酒甚巨,且兵丁医者恐有畏难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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