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风波迭起(1/2)
铁路建设的步履在明枪暗箭与人心向背的拉扯中艰难前行。沈惊鸿推出的“以工代赈”与“惠工牌”政策,如同在干涸的土地上注入清泉,逐渐赢得了沿线部分百姓的认可,钢轨盗窃案在厂卫的持续高压下也显着减少。然而,旧的矛盾尚未完全平息,新的风波已悄然而至,这一次,直接指向了沈惊鸿的后院,意图在这位革新重臣最坚固的堡垒上撬开一道缝隙。
这一日的朝会,在处理完几桩关于漕粮、边备的常规政务后,气氛陡然变得微妙起来。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年近五旬、以“恪守古礼、直言敢谏”闻名的周永淳周大人,手持玉笏,步履沉稳地出列,声音洪亮地奏道:
“陛下,臣近日听闻一事,关乎朝廷体统、重臣家风,心中忧虑,不敢不奏。”他顿了顿,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文官班列前排的沈惊鸿,继续道,“内阁辅政沈大人,忠心体国,劳苦功高,此乃朝野共识。然,沈大人与诰命夫人苏氏成婚二十余载,至今膝下仅有承宇一子,(他略作停顿,似乎忽略了次女沈静姝,或是认为女子不计入承嗣之列),子嗣未免过于单薄。”
他抬高了声调,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表情:“《礼记》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沈大人乃国之柱石,身系社稷之望,门楣之兴衰关乎国运!岂可因循私情,而置宗祧传承于不顾?此非人臣之福,亦非国家之幸也!”
周永淳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立刻引起了窃窃私语。他并未停歇,又将矛头指向了苏卿卿:“再者,沈夫人苏氏,身受皇封,身为命妇,理当恪守妇德,以‘不妒’为要。主动为夫纳妾,广延子嗣,方显贤良淑德,为天下女子之表率。如今这般……唉,岂非有失妇道,徒惹物议?”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有几名御史和翰林官出列附和。一位姓钱的御史更是引经据典:“周大人所言极是!《女诫》有云:‘得意一人,是谓永毕;失意一人,是谓永讫。’妇人当以夫纲为重,岂可专房固宠,阻碍夫君开枝散叶?此非贤德之道!下官等亦是出于对沈阁老的敬重,对朝廷体统的维护,方冒昧进言,望陛下明鉴,沈阁老三思!”
这些话语,表面上充满了对沈惊鸿的“关切”和对“礼法”的维护,实则字字诛心,将“子嗣稀薄”的责任隐隐推给苏卿卿的“善妒”,并将此事拔高到了“国运”“体统”的层面。
龙椅上的朱由校眉头紧锁,脸上已显不悦。他深知沈惊鸿与苏卿卿的感情,更清楚苏卿卿的价值绝不止于内宅。他正欲开口斥责,却见沈惊鸿已然一步踏出班列。
沈惊鸿面色平静无波,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笑意,但那双平日里温润的眼眸,此刻却锐利如鹰隼,缓缓扫过周永淳和那几个附议的官员,被他目光扫到的人,竟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
“周大人,钱大人,”沈惊鸿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压下了殿内的嘈杂,“诸位同僚对沈某家事如此‘关怀备至’,甚至不惜搬出《礼记》《女诫》,沈某……真是受宠若惊。”
他微微一顿,语气陡然转厉:“然而,沈某倒要请教诸位!子嗣之事,本是天意伦常,强求不得。我沈惊鸿与内子苏氏,少年结发,贫贱相守,至今二十余载,相濡以沫,情深义重!她于沈某,不仅是妻子,更是知己、是臂助!格物院中,多少器械图纸出自她手?军器改良,多少难题倚仗其智?边军防疫,牛痘推广,活人无数,其中又耗费她多少心血?这些,诸位是视而不见,还是选择性失明?!”
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敬她、重她,视若瑰宝!岂能因尔等口中虚妄的‘子嗣’名头,便行那等伤她之心、悖逆情义之事?!那等行径,与禽兽何异?!”
“至于‘善妒’……”沈惊鸿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钉在钱御史身上,“钱大人张口《女诫》,闭口妇德,敢问钱大人,尊夫人可曾如我内子一般,于国于民,有尺寸之功?内子苏卿卿,上能辅佐夫君处理公务,下能开办学堂教化女子,悬壶济世活人无数!其所行之事,桩桩件件,利在千秋!岂是尔等口中区区一个‘妒’字可以污蔑、可以涵盖的?!莫非在诸位饱读诗书的君子眼中,女子唯有困守内宅,忙于替夫君广纳妾室,争风吃醋,方算‘贤德’?!此等迂腐不堪、坐井观天之见,还是速速收起,免得在此煌煌大殿之上,徒惹笑柄,贻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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