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雷霆之怒与宫闱惊变（2/2）

“查！给朕继续查！有关客氏的一切，都给朕查个水落石出！”朱由校的声音因愤怒和后怕而颤抖。

随着调查的深入，更令人震惊的事情被牵扯出来。在追查客氏过往及与她交往密切的旧宦官时，东厂意外地获取了一些关于泰昌皇帝（朱常洛）红丸案的零碎线索。有当年接近御药房、如今已被边缘化的老宦官隐约透露，当年首辅方从哲等人急于让新帝病情好转以稳定朝局，而鸿胪寺丞李可灼进献“红丸”，背后似乎有宫内颇有势力的宦官暗中推动和怂恿，其目的或许并非单纯邀宠，而是……希望泰昌帝尽快……而这背后，似乎也有客氏以及当时与她关系密切的某些资深宦官（并非魏忠贤，其时魏尚未完全得势）的影子，他们或许担心泰昌帝清算万历朝的旧账，或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图谋。

这些线索极其模糊，缺乏直接证据，很多当事人早已不在人世或无法查证。但将这些碎片与“红丸案”的蹊跷、泰昌帝的暴毙、以及客氏后来迅速与魏忠贤勾结掌控内廷等一系列事件联系起来，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隐隐浮现在朱由校心中——他父亲的死，或许并非简单的庸医误诊或病重不治，而很可能是一场隐藏在宫闱迷雾中的阴谋！而客氏，这个他曾经信任的乳母，极有可能不仅是残害他子嗣的凶手，甚至与他父亲的暴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个推断太过骇人听闻，朱由校一时难以接受，更不敢完全采信那些缺乏实据的供词。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疯狂滋长。他看着魏忠贤呈上的卷宗，上面那些含糊其辞却又指向明确的记录，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恐惧和滔天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挥退了魏忠贤，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宫殿里，只觉得四周充满了无形的恶意。父亲的暴毙，皇后的流产，可能针对皇子的阴谋……这一切，都发生在这座他从小长大的、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皇位之下，是何等的冰冷与血腥。

沉默了许久，朱由校眼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狠厉与决绝。他不能再容忍身边潜伏着这样的毒蛇！无论客氏与他父亲的死有无直接关系，仅凭其残害皇嗣、勾结外臣、祸乱宫闱的罪行，就足以让她万死不复！

“传旨，”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奉圣夫人客氏，恃恩骄纵，言行不端，着即日起，收回诰券，逐出宫廷，遣返私第，严加看管，非诏不得入宫！ 其名下所有赏赐、田庄，一并查抄入宫！”

他没有立刻处死客氏，或许是还念及一丝旧情，或许是想留着她追查红丸案的更多线索，或许是需要时间消化这巨大的冲击。但这道旨意，无疑宣告了客氏政治生命的终结，也标志着天启帝开始以铁腕手段，真正清理自己身边的威胁。

消息传出，宫廷内外再次震动。客氏的倒台，比之前宗室的被镇压更让人心惊，这意味着皇帝对内廷的掌控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也预示着魏忠贤的权力将更加稳固——至少在表面上，他成功地帮助皇帝“肃清”了内患。

远在边关的沈惊鸿，通过特殊渠道得知了京城这一连串的剧变——宗室谋逆被血腥镇压，客氏倒台，甚至隐约听闻涉及红丸案的旧事被重新翻起。他心中百感交集。他提醒天启注意皇子安全和宗室问题，本意是防患于未然，却未曾想会引发如此激烈的连锁反应，掀开了如此深重的宫廷黑幕。

他既为天启能够果断铲除身边隐患、巩固权力而感到一丝欣慰，也为这宫廷斗争的残酷与黑暗而深感沉重。他知道，经此一事，天启皇帝将不再是那个可以沉迷木工、相对单纯的少年天子，他必须真正成长为一个冷酷、多疑、懂得运用权术的帝王。而这对于大明王朝的未来，究竟是福是祸，犹未可知。前方的道路，在扫清了一些障碍的同时，似乎也变得更加迷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