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怀疑新月(2/2)

刘杰看着梓琪眼中明显的挣扎和软化,他紧锁的眉头并未舒展,但原本锐利如刀的眼神稍稍缓和了些。他叹了口气,走到梓琪身边,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难得的、近乎无奈的坦诚:

“梓琪,我明白你的心情。看着她现在这副样子,想起以前……我心里也堵得慌。”他瞥了一眼昏迷的新月,“她上次伤你,我比谁都恨。但一码归一码,码头那次,她确实手下留情了,这点我无法否认。”

他话锋一转,语气重新变得凝重:“但是,正因为她如此矛盾,才更可怕。喻伟民是什么人?他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如果这只是苦肉计,那这代价下得血本,戏也做得太足,足到……足到让我们不得不信,这才是最高明的地方。”

他直视着梓琪的眼睛:“你说你的心软了,我懂。可我们不能只凭心软做决定。我们现在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孙叔下落不明,若岚背叛,钥环被夺,我们经不起再一次致命的错误。”

“所以,”刘杰深吸一口气,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我们可以救她,也可以暂时‘相信’她带来的线索,但必须加上一道保险。”

“第一,在她伤好之前,或者说在我们确认绝对安全之前,她的行动必须受到限制,灵力也需要被监控。这是底线,没得商量。”

“第二,那块‘龙潭碎片’,我们不能只听她一面之词。需要想办法验证其真伪,哪怕只是部分验证。周长海既然知道些古籍记载,看看有没有不涉及直接使用、却能探测其能量特性的方法。”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刘杰的眼神变得极其严肃,“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最终决定使用这块碎片进入寒髓,那么新月,必须和我们一起进去。”

他看着梓琪,一字一顿地说:“如果这是陷阱,那就让她和我们一起承受后果。如果……如果她真的有哪怕一丝真心悔过,这也将是她的投名状。是真是假,是生是死,让她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而不是只靠这些伤痕和几句听起来可怜的话。”

“梓琪,”刘杰的语气最终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心软不是错,但别让心软蒙蔽了判断。我们可以给她一个机会,但必须是在确保我们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走的、最谨慎的路了。”

他的提议冷酷而现实,像是在充满不确定的迷雾中,强行树立起一道脆弱的栅栏。这既没有完全否定新月可能存在的善意,也没有盲目地拥抱风险,将选择的压力和责任,部分地交还到了新月自己手中。

一直在人群中还在懊恼的青瓶此刻说话了,“青铜卫袭击了我和顾叔,此刻新月可能使用苦肉计来到我们身边,刘杰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不能再失误了,不然就会更加被动,我们可以接受她的雪中送炭,但是也难保她身上有啥传讯的物料,让我们暴露在喻伟民面前。”

青瓶这番话,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瞬间激起了新的涟漪。她捂着受伤的手臂,脸色因失血和疼痛而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醒和锐利,直指问题的核心。

“青瓶说得对!”刘杰立刻表示赞同,看向她的目光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的认可,“我们之前只关注她的伤和那块碎片是真是假,却差点忘了最要命的一点——追踪!”

他转向梓琪,语气急促:“喻伟民怎么可能放任重伤的她轻易逃脱?就算她真是拼死跑出来的,以喻伟民的谨慎和多疑,也绝对会在她身上留下后手!可能是某种我们察觉不到的追踪印记,也可能是更隐蔽的传讯法符,一旦激活,我们的位置就会彻底暴露!”

周长海脸色一变,立刻上前一步,对昏迷的新月说道:“新月姑娘,事关所有人的生死,得罪了!” 他说着,掌心泛起温和但探查力极强的灵力光芒,开始小心翼翼地笼罩新月全身,从头到脚,仔细感知每一寸肌肤和灵力流动,寻找任何不属于她自身的气息或能量附着。

肖静和孙婷婷也立刻紧张起来,肖静守在庙门口,警惕地望向外面漆黑的树林,孙婷婷则帮忙清理出一块空地,方便周长海探查。

青瓶靠在墙边,看着周长海的动作,补充道:“不仅是体表,灵力内核、识海深处更要仔细探查。喻伟民的手段……防不胜防。” 她说话时,眉头因伤口的疼痛而微蹙,但逻辑清晰,完全是一副为团队安危着想的模样。

梓琪的心也提了起来。青瓶的提醒像一盆冷水,浇熄了她因新月惨状而生出的部分柔软。她看着周长海专注的神情,知道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她握紧了玉佩,对周长海说:“长海,仔细点,任何细微的异常都不要放过。”

片刻之后,周长海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缓缓收回灵力,脸色凝重地看向众人。

“怎么样?”刘杰迫不及待地问。

“体表没有明显的追踪印记或符箓。”周长海沉声道,“但是……在她的丹田气海深处,我感觉到一股极其隐晦、几乎与她的本源灵力融为一体的阴寒能量。这股能量非常微弱,若非我特意深入探查,几乎无法察觉。它不像追踪印记那样会主动发送信号,但……它像一颗‘种子’,或者一个‘信标’。”

他顿了顿,寻找着合适的比喻:“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本身不发光,但只要有人拿着特定的‘灯’去照,就能立刻发现它。我怀疑,喻伟民或者他手下精通此道的人,可以通过某种特殊法器,在一定范围内感知到这个‘信标’的存在!”

这个消息让庙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果然……”刘杰咬牙道,“喻伟民这个老狐狸!”

青瓶适时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带着后怕和庆幸:“还好及时想到了这一点,不然我们救了她,就等于在身边埋下了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行踪完全暴露在敌人眼里。”

梓琪看着昏迷中依旧因痛苦而微微蹙眉的新月,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新月可能真的想弥补,真的带来了关键物品,但她本身,也确实成了一个巨大的风险。

“能……除掉这个‘信标’吗?”梓琪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周长海。

周长海缓缓摇头,面色艰难:“很难。它几乎与她的心脉和本源灵力缠绕在一起,强行剥离,轻则让她修为尽废,重则当场毙命。以我们现在的条件和我的能力……做不到。”

抉择再次摆在了面前。留下新月,意味着他们可能随时被定位,行动再无隐秘可言。不留下她……难道要将她弃之不顾,或者……

“我们不能杀她。”梓琪似乎看穿了刘杰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抢先开口,语气坚定,“至少现在不能。她若死了,喻伟民通过信标消失也可能判断出大概位置,或者干脆失去顾忌,直接大规模搜山。而且,她活着,这块‘龙潭碎片’和我们可能从她这里得到的信息,才有价值。”

她环视众人,做出了决定:“信标的存在,让我们必须改变计划。此地不宜久留,但也不能贸然带着她转移。长海,你有没有办法,暂时屏蔽或者干扰这个信标的信号?哪怕只是短时间的?”

周长海沉吟片刻:“我可以尝试用‘敛息符’和‘乱灵阵’结合,在她体外构筑一个隔绝屏障。但这只能一定程度上削弱信号的传播范围和清晰度,无法根除。而且,一旦我们离开屏障范围,或者屏障能量耗尽,信号还是会传出去。”

“能争取到多少时间?”梓琪问。

“最多……十二个时辰。”周长海估算了一下。

“够了。”梓琪眼神一凛,“立刻布阵!我们需要在这十二个时辰内,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是冒险使用龙潭碎片进入寒髓,还是另寻他路,并且,决定……如何安置她。”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新月身上,这一次,少了些许柔软,多了决断的冷硬。新月的生死和去留,已经和他们接下来的每一步行动紧密捆绑,再也无法分开。而青瓶在一旁默默看着,垂下眼帘,掩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难以捉摸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