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刘杰见朱棣(1/2)

紫禁城的金銮殿内,檀香袅袅,却压不住弥漫的紧张空气。反对下西洋的声浪如同盛夏的闷雷,一声高过一声,撞击着高耸的殿柱。

“陛下!七下西洋,耗费何止千万?宝船巨舰,靡费国帑;远涉重洋,徒耗民力!所携回者,不过奇珍异兽,于国何益?此乃舍本逐末,动摇国本之举!”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手持笏板,声音激愤,唾沫几乎要溅到丹陛之下。

“臣附议!海疆凶险莫测,风暴无常,多少儿郎葬身鱼腹?且番邦小国,化外之民,所求不过赏赐,所得尽是虚名!长此以往,国库空虚,民怨沸腾,社稷危矣!”另一位大臣立刻跟进,言辞凿凿。

龙椅之上,永乐皇帝朱棣面沉似水,冕旒垂下的玉珠遮挡了他深不可测的眼神,只有紧抿的唇角泄露出一丝隐忍的怒意。这些陈词滥调,他听了太多遍,但每一次,都像钝刀子割肉,挑战着他身为帝王的权威和决心。

就在群情汹汹,几乎要将“劳民伤财”、“空耗国力”的标签死死钉在下西洋这艘巨舰上时,一个清朗而沉稳的声音,在殿侧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

“诸位大人之言,请恕在下不敢苟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开口之人身上——正是被郑和秘密送入京、今日特旨召见的“后世贤才”刘杰。他身着郑和特意准备的儒士青衫,身姿挺拔,面对满殿朱紫重臣和帝王审视的目光,毫无惧色。

“哦?”朱棣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你有何高见?说来朕听。”

刘杰躬身一礼,随即转身面向那些怒目而视的老臣,目光锐利如电:“诸位大人只见眼前金银耗费,却不见长远大利,岂非一叶障目?”

他不等反驳,语速沉稳而有力:“敢问大人,可知我大明丝绸、瓷器、茶叶,在万里之外的欧罗巴、天方诸国价值几何?万金难求!下西洋非是散财童子,乃是打通海上商道,将我大明物产远销异域,换取真金白银!此其一,谓之‘开源’!”

他向前一步,气势逼人:“其二,诸位只道海疆凶险,却不知海疆亦是国门!前朝蒙元余孽遁于海上,倭寇海盗时扰我沿海,若我大明水师不扬帆远航,宣威四海,震慑宵小,如何保东南沿海万千黎民安宁?此乃‘靖海’之要义!”

“其三!”刘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力量,“诸位大人可知,百年之后,乃至数百年后,西方番邦凭借坚船利炮,从海上而来,轰开我天朝国门,掠我财富,辱我子民,签下多少丧权辱国之约?!那才是真正的‘国本动摇’,‘社稷危殆’!”

他环视全场,目光灼灼,仿佛看到了那屈辱的未来:“下西洋,不仅是通商、靖海,更是未雨绸缪!是要让寰宇皆知,大明之威,远播四海!是要让我华夏文明之光,照亮万邦!是要让后世子孙,不再受那铁蹄践踏、炮火欺凌之苦!此乃千秋之功业,岂能以眼前区区耗费论之?!”

刘杰引经据典,条分缕析,将后世才有的全球视野、海权思想、经济战略,以古人能理解的方式,化作一柄柄锋利的投枪,精准地刺向反对者的要害。他时而引述前朝海贸之利,时而描绘西方未来之患,言辞犀利,逻辑严密,气势磅礴。殿内反对的声音渐渐小了,不少大臣面露惊疑、沉思,甚至隐隐的震动。

朱棣端坐龙椅之上,冕旒下的眼神越来越亮。刘杰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敲在他心坎上,不仅是为下西洋正名,更是将他内心深处那份超越时代、欲使大明“日月所照,皆为汉土”的宏图伟略,酣畅淋漓地表达了出来!这感觉,如同久旱逢甘霖!

当最后一位反对者被刘杰驳斥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地退回班列后,整个大殿陷入一片寂静。朱棣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炬,扫视全场,最终定格在刘杰身上,朗声道:

“刘杰之言,振聋发聩!开海通商,靖海安民,扬威万邦,功在千秋!下西洋之策,乃朕深思熟虑之国策,非为一己之私!再有妄议阻挠者,以动摇国本论处!”

“陛下圣明!”群臣惊呼,其中不乏真心叹服者。

退朝的钟磬声悠扬响起。朱棣并未像往常一样直接起驾回宫,而是对身边内侍低语几句。片刻后,刘杰被引至乾清宫西暖阁。

阁内焚着龙涎香,朱棣已换下繁复的朝服,只着一身明黄常服,坐在紫檀木御案后,少了朝堂上的威压,却多了几分深沉的探究。他赐了座,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刘杰。

“刘杰,”朱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更显威严,“你今日之言,深合朕心。你通晓古今,见识非凡,实乃天赐我大明之才。告诉朕,你穿越时空,不惜涉险来此,究竟所为何事?只为助朕扬帆四海?”

刘杰心头一紧,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他恭敬起身,深深一揖:“陛下明鉴。草民此来,实为……梓琪。”

“梓琪?”朱棣眼中精光一闪,“郑和密奏中提及的那位身怀异宝的姑娘?你与她……”

“她是草民的妻子。”刘杰坦然道,眼中流露出真挚的痛楚与担忧,“她来此世,是为收集一种名为‘山河社稷图’的玉佩残片。此物乃时空之钥,关乎我们那个时代一场生死存亡的危机,她必须集齐残片,方能化解。”

朱棣若有所思:“此前宫中秘库曾丢失一块古玉残片,莫非……”

“正是此物。”刘杰点头,“梓琪最终的目的,就是集齐残片,解决我们时代的斗争。草民追随而来,一是忧心她的安危,二则……”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恳切,“草民亦真心希望看到大明强盛,永续辉煌!草民愿竭尽所能,以这后世之智,襄助陛下,为大明海疆、为天下黎民,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朱棣身体微微前倾,显然被刘杰的坦诚和承诺所打动:“哦?你有此心,朕心甚慰。你欲如何助朕?”

刘杰再次深深一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迎向朱棣:“草民斗胆,恳请陛下答应草民几个请求。”

“讲。”

“草民听闻,陛下常以唐太宗为楷模?”刘杰缓缓开口。

朱棣神色微动:“贞观之治,盛世典范,朕心向往之。”

“太宗皇帝文治武功,千古称颂。然其登基之路,玄武门之事……”刘杰点到即止,见朱棣眼神骤然锐利,却并无怒色,才继续道,“陛下靖难承统,与太宗当年处境,何其相似!陛下欲借下西洋宣示天命,正名于天下,此心此志,草民深为理解,亦万分钦佩!”

这番话,精准地戳中了朱棣内心深处最敏感、也最渴望被理解的部分。他登基的合法性,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刘杰不仅理解,更将之比拟为唐太宗,这份“知己”之感,让朱棣的眼神瞬间柔和了许多。

“太宗身边,有魏征。”刘杰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魏征以直谏闻名,常逆龙鳞,然太宗深知其忠,终成千古君臣佳话。陛下欲开创远超贞观之盛世,身边岂能少了直言敢谏、为陛下明得失、察利弊之臣?”

他直视朱棣,一字一句道:“草民不敢自比魏征,但草民来自后世,知晓历史兴衰之律,更有一腔赤诚,愿为陛下、为大明尽忠!草民所求,便是陛下能予草民些许信任与包容。无论草民所言,是否逆耳,是否触及陛下心中所虑,恳请陛下能听其言,察其心!草民所言所行,皆是为了大明江山永固,为了陛下宏图伟业得以实现,更是为了……梓琪能顺利达成所愿,平安归去!”

最后一句“平安归去”,刘杰说得格外沉重,眼中那份深沉的忧虑与守护之意,绝非作伪。朱棣是何等人物,自然听得出其中的恳切与无奈。

暖阁内一片寂静,只有龙涎香静静燃烧。朱棣深深地看着刘杰,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审视他话语中每一个字的真伪。刘杰坦然回视,眼中只有一片澄澈与坚定。

良久,朱棣缓缓靠回椅背,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那笑意中带着欣赏,带着了然,也带着帝王特有的深沉算计。

“好一个‘为梓琪’……也好一个‘愿为魏征’。”朱棣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却多了一丝温度,“刘杰,你之所求,朕……准了。”

刘杰心头巨石轰然落地,强压下翻涌的激动,深深拜伏下去:“谢陛下隆恩!草民定当竭心尽力,不负陛下所托!”

他知道,自己终于站到了这风暴的中心,站在了朱棣与梓琪之间。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位雄猜之主身边,做一道最坚韧的屏障,吸收掉那可能焚毁一切的“固执”之火,护住历史,护住大明,更要护住他深爱的妻子。这盘以天下为局、以情爱为注的棋,他落下了至关重要的一子。

乾清宫西暖阁的门被无声地合上,最后一名内侍的身影消失在厚重的门帘之后。龙涎香的烟气在静谧的空气中缓缓盘绕,烛火将朱棣明黄常服上的龙纹映照得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要腾空而起。他端坐于紫檀御案之后,目光如深潭,平静地落在刘杰身上。

“好了,现在无人了。”朱棣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打破了阁内的沉寂,“刘杰,朕知你有未尽之言,亦是至关紧要之语。直言吧。”

刘杰心头剧震,深吸一口气,对着这位洞察秋毫的帝王,深深一揖,再无半分保留:“陛下明察万里,洞若观火。草民……确有大私心,不敢再瞒陛下。”

他抬起头,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绝与深不见底的忧虑:“陛下,那山河社稷图,并非凡物。它乃是上古神器之残片,拥有穿梭时空、更易历史轨迹之神力。而梓琪,她……她身负女娲血脉,是此神器唯一的、真正的继承者与执掌者!她来此世,收集残片,并非仅仅为了化解我们那个时代的危机,更是肩负着阻止一个妄图利用神器之力称霸寰宇、荼毒苍生的野心家之重任!此乃天命,亦是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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