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四大家主的残忍(1/2)
长白山凛冽的风,卷着被喻伟民恶念能量汽化的院墙尘埃,呼啸着穿过坍塌的豁口。不远处,几道沉默的身影伫立在萧瑟的山坡上,将小院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刘远山,这位曾经同样被善恶轮转术反噬、最终被喻伟民以山河社稷图之力强行净化拉回人间的老人,此刻面沉如水,沟壑纵横的脸上刻满了复杂难言的痛惜与了然。他紧握着手中的旱烟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沉重到几乎要砸进泥土里的叹息,缓缓地摇了摇头。
“唉……” 旁边的陈破天,这位曾经的血池怨灵、被喻伟民救赎的壮汉,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豪气,铜铃般的眼睛里只剩下震惊与深深的无力感。他粗粝的手掌狠狠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想驱散心头的憋闷,却只留下更深的茫然。“喻大哥……他……”
罗震,沉默寡言,眼神却最为锐利。他看着那裹挟着毁灭红褐色能量、如同魔神般消失在烟尘中的身影,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没有叹息,没有言语,但那紧锁的眉头和绷紧的身体,都在无声地宣告着同一个认知:**从这一刻起,那个将他们从血池深渊拉回人间的恩人喻大哥,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必须被阻止的、行走的灾难。一个……敌人。**
“他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一个苍老、沙哑,带着无尽悲怆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须发皆白、身形佝偻的周天权,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里。这位曾经的金童,如今早已褪去所有神异,只剩下一身风霜和满眼的浑浊泪水。他的目光死死追随着喻伟民消失的方向,那泪水仿佛承载了千钧的重量,顺着皱纹滚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周老……” 刘远山声音干涩地开口,带着同病相怜的苦涩。
周天权抬起颤抖的手,抹去脸上的泪,声音哽咽:“只有我们……只有我们两个老东西,才真正知道他付出了什么啊!” 他看向刘远山,浑浊的眼中是刻骨铭心的痛楚。
“山河社稷图……” 刘远山的声音也低沉下去,带着无尽的追悔,“他为了化解我和你的对立,为了净化我们体内那该死的善恶轮转术……他强行催动那残破的至宝,以自身魂魄之力为引,硬生生将我们身上的反噬和恶念……**转嫁到了他自己身上**!那封印,是用他自己的命魂为锁,强行锁住了那股足以毁灭一切的恶力!那是饮鸩止渴啊!”
周天权老泪纵横,用力点头:“不止如此……还有新月!那个从2020年送回来的孩子!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悖论,时空的排斥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着她!是喻伟民……是他一直在用自己最本源的生命之力,像护着一盏随时会熄灭的残灯一样,源源不断地渡给她,替她抵挡着时空的侵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他猛地指向那崩塌的小院,指向那枯萎焦黑的石榴树,声音带着泣血的控诉:“你们看看!再强大的力量,再坚韧的意志!也经不起这样一边用命魂死死压制着体内随时会爆发的灭世恶念,一边又像开闸放水一样,不断消耗着宝贵的生命本源去保护一个不该存在的孩子!他是在用自己的命,硬撑着这两座随时会将他压垮的大山!”
“这些年……” 周天权的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悲伤,“他看似站稳了脚跟,看似在白帝世界有了根基……可那根基之下,是早已被掏空的躯壳和燃烧殆尽的灵魂!他就像一根被拉到极限的弓弦,外表看着完好,内里早已遍布裂痕!喻铁夫那番话,那壶‘醒世’毒酒……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他苦苦维持的平衡,彻底碾碎了!”
山坡上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呜咽,如同为那个燃烧自己照亮他人、最终却被黑暗彻底吞噬的男人,奏响的悲凉挽歌。
刘远山闭上眼,仿佛又看到当年喻伟民催动山河社稷图时,那因魂魄撕裂而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和嘴角溢出的金色魂血。
陈破天和罗震也沉默了,他们终于明白,喻伟民给予他们的救赎,代价是何等的惨烈。
周天权的泪水无声流淌,为那个默默背负一切、最终却坠入深渊的男人。
“喻大哥……” 陈破天喃喃道,这个铁打的汉子,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刘远山缓缓睁开眼,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和痛惜被冰冷的决绝取代。他看向喻伟民消失的方向,那滔天的红褐色恶念留下的轨迹,如同一条狰狞的伤疤,刻在灰暗的天空下。
“走吧。” 刘远山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不是我们的喻大哥了。他是我们必须面对的……‘恶’。”
“为了那些他曾经豁出命也要保护的人……” 周天权擦干眼泪,浑浊的眼中也燃起了冰冷的火焰,“也为了……给他一个解脱!”
几人不再言语,身影融入萧瑟的山风,朝着那红褐色恶念奔涌的方向,沉默而坚定地追去。背影沉重,如同背负着整个世界的悲哀。
刘远山最后那句冰冷刺骨的“杀无赦”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罗震的心口,也彻底冻结了山坡上本就凝重的空气。罗震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刘远山那布满阴霾和刻骨仇恨的侧脸。
“远山!”罗震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清醒一点!那屋子里是谁?!那是梓琪!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是……是刘杰他……” 罗震猛地刹住话头,意识到提及刘杰只会火上浇油。
“刘杰?”刘远山猛地转过头,那双曾经慈祥如今却只剩下怨毒的眼睛死死盯住罗震,嘴角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的笑容,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我儿子刘杰……他死了!就死在那个恶魔的女人手里!死在他那愚蠢的、被所谓的‘爱’蒙蔽了双眼的坚持里!”
他猛地指向那崩塌小院的方向,指尖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梓琪?呵!她早就不是黄梅那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了!她是喻伟民的女儿!是那个刚刚化身滔天恶魔的喻伟民的亲生骨肉!看看她爹现在的样子!看看他体内那比刘权当年还要纯粹的恶念!那才是她的根!她的血!她的本质!”
刘远山的情绪彻底失控,积压的丧子之痛和对喻伟民堕落的恐惧、愤怒,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爆发:“什么儿媳妇?她不配!她是恶魔的血脉!是灾祸的源头!刘杰就是被她拖累死的!就是被她那个恶魔父亲牵连死的!如果不是他们父女,我儿子怎么会卷进这白帝世界的漩涡?怎么会年纪轻轻就……”
他哽咽着,老泪纵横,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极致的恨意:“还有那个新月!她是什么东西?一个从未来送回来的怪物!一个时空的悖论!喻伟民耗尽生命本源去护着她,结果呢?他自己先成了魔!这种不该存在的异类,留着就是祸患!至于陈珊……” 刘远山眼中闪过一丝更深的阴鸷,“一个被刘权洗脑、只认喻伟民为父的可怜虫?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扭曲的证明!是喻伟民与刘权那肮脏交易的活证据!清除掉!统统清除掉!只有彻底斩断恶魔的根系,才能阻止这恶念的蔓延!才能告慰我杰儿的在天之灵!”
他猛地转向身后那几位被四大家族派来、此刻面露迟疑的精英弟子,眼神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周身爆发出属于刘家老家主的、不容置疑的恐怖威压:
“都聋了吗?!没听到我的命令?!” 刘远山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里面那三个女人——梓琪、新月、陈珊!她们是恶魔喻伟民的至亲!是灾祸的延续!是必须清除的根源!我以刘家前任家主、以我儿刘杰血仇的名义命令你们——冲进去!杀无赦!一个不留!”
“谁敢迟疑!谁就是与那恶魔同罪!与刘家为敌!杀!!”
最后一个“杀”字,裹挟着刘远山毕生的修为和滔天的恨意,如同实质的音波冲击,震得周围山石簌簌落下!那几个四大家族的精英弟子脸色瞬间煞白,被老家主这前所未有的疯狂杀意彻底震慑。他们看着刘远山那双血红的、完全失去理智的眼睛,又看了看那崩塌小院内隐约可见的、被新月星辉护住的三个女孩身影,心中天人交战,但最终,对家族命令的服从和对刘远山积威的恐惧压倒了犹豫。
“遵……遵命!”为首一人咬牙应道,猛地抽出佩剑,寒光闪烁!
“杀!”其余几人也纷纷亮出兵刃,眼中虽然仍有挣扎,但动作却不再迟疑!数道凌厉的身影,裹挟着森然杀机,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那破败的院门和崩塌的豁口,狠狠扑杀而去!
罗震目眦欲裂,想要阻拦,却被周天权一把死死拉住!周天权看着那些扑杀过去的身影,又看向状若疯魔的刘远山,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痛苦,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仿佛抽干了所有力气的叹息。
“远山……你……” 罗震看着周天权绝望的眼神,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他知道,刘远山的心,已经被仇恨和恐惧彻底吞噬了。那个曾经重情重义、在血池中还念着救人的刘老家主,已经随着刘杰的死,一同埋葬了。
杀声已起,刀兵已动。
那刚刚经历过修复、短暂安宁的小院,瞬间被更浓重的血腥和杀机笼罩。
梓琪、新月、陈珊,这三个被喻伟民用生命守护的女孩,此刻,却要面对来自“自己人”的致命屠刀!而发起这场屠杀的,正是刘杰的父亲,那个曾经可能成为梓琪“公公”的老人!
命运的残酷与荒谬,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新月清冷的星辉如同薄纱,刚刚艰难地抵御住喻伟民恶念冲击的余波,将惊魂未定的梓琪和吓傻的晓禾(陈珊)护在身后。尘埃尚未落定,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密集的森然杀机,如同无形的冰针,瞬间刺穿了小院的死寂!
“梓琪!” 新月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急促的警兆,她猛地转身,红袍无风自动,周身的星辉骤然暴涨,如同沸腾的星云,瞬间在三人周围构筑起一层更加凝实、流转着玄奥符文的半透明光罩!
几乎在同一瞬间!
崩塌的院墙豁口处,尘土被凌厉的气劲撕裂!
紧闭的院门,在一声巨响中被狂暴的力道轰然撞开!
数道身影如同鬼魅,带着凛冽的寒光和毫不掩饰的杀意,从前后两个方向,如同铁钳般狠狠夹击而来!刀光剑影瞬间撕裂了残存的宁静空气!
梓琪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本能地抓紧了身边晓禾冰凉的手,小小的身体因恐惧和之前的冲击而微微发抖。她强迫自己抬起头,透过新月布下的星辉屏障,望向那些杀气腾腾的身影。
豁口处为首那人,身形高大,气息沉凝如渊,手中一柄古朴长剑吞吐着冰冷的寒芒,正是罗震!他旁边,是肌肉虬结、手持一对沉重开山斧、眼神却复杂难明的陈破天!
而院门处涌进来的几人,服饰各异,显然是四大家族的精英弟子,为首者眼神狠厉,手中长剑直指屏障!
但让梓琪瞳孔骤然收缩、浑身血液瞬间涌向头顶的,是站在豁口后方山坡上,那道被罗震和陈破天簇拥着的、熟悉又陌生的佝偻身影!
灰白的头发在寒风中凌乱,沟壑纵横的脸上刻满了梓琪从未见过的、如同实质般的怨毒与疯狂!那双眼睛,曾经在黄梅刘家老宅里,看着她时带着慈祥的笑意,此刻却只剩下冰冷的、看死物般的杀意!
“刘……刘伯伯?!” 梓琪失声惊呼,巨大的震惊甚至暂时压过了恐惧!她记得清清楚楚!在血池净化、刘权赎罪的那场惊天动地的仪式之后,刘远山因为强行催动禁术试图拯救刘杰,早已被反噬得油尽灯枯!是她亲眼看着周天权伯伯宣布他魂飞魄散、气息断绝的!他的葬礼……她甚至偷偷去祭拜过!
可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刘远山!那个本该躺在冰冷坟墓里的刘杰的父亲!她的……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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