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携手破敌（2/2）
她看到辛诚就在不远处，似乎也因为这边的突变而试图靠近，他所在的了望台位置已然暴露！
几乎就在她目光锁定的同时，另一具潜伏在侧的、擅长远程狙击的蛛型机关兽，其背部如同毒蝎尾刺般的弩炮已然抬起，幽冷的箭簇，正正对准了因关注陈潇安危而略显疏忽的辛诚！
“书生！小心！”
秦烈焰的惊呼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她距离太远，已然来不及挥刀格挡！
没有任何犹豫，她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将手中那柄视若生命的长刀，如同投掷标枪般，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蛛型机关兽的弩炮发射机构猛掷而去！
与此同时，她的人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辛诚的方向奋不顾身地疾冲！
“噗嗤！”
长刀精准地卡入了弩炮的齿轮缝隙，虽然未能完全阻止其发射，却使得那支致命的弩箭偏离了原本瞄准辛诚心脏的轨迹，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擦着他的大腿外侧掠过！
血光迸现！
辛诚闷哼一声，大腿外侧被犁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单膝跪地，额头上冷汗涔涔。
而此刻，秦烈焰已然冲到他的身前，用自己那并不算十分宽阔，却异常坚定的背影，牢牢护住了他。她手中已无兵刃，只是随手捡起地上一面破损的盾牌，眼神凶狠如护崽的母豹，死死盯着周围任何可能出现的威胁，仿佛在说：想动他，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辛诚抬起头，看着眼前那因为急速奔跑和紧张而微微颤抖、却依旧挺得笔直的红色背影，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尚在滴血的手，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有劫后余生的悸动，有对战友的感激，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触动。他知道秦烈焰对自己的心意，更知道她此刻毫不犹豫、甚至舍弃兵刃的保护，意味着什么。
“我…没事。”他忍着剧痛，试图站起身。
“别动！”秦烈焰头也不回，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甚至有一丝后怕的颤抖，“伤口很深，不想残废就老实待着！”
她没有过多的言语，也没有趁机表露任何情感，只是用最直接的行动，践行着她“保护书生”的承诺。这份情谊，炽热而坦荡，超越了男女之私，融入了并肩作战、生死与托的战友情分之中。
…
就在秦烈焰护卫辛诚，陈潇指挥部队稳住阵脚的同时，战场另一隅，一场悲壮的同归于尽正在上演。
一具突破了防线的犬型机关兽，冲入了一个由新兵组成的防御小组。这些年轻人显然被这钢铁怪兽吓住了，阵型瞬间散乱。眼看着那闪烁着寒光的利爪就要将一名吓得呆立原地的年轻新兵撕碎——
“小崽子们，躲开！”
一声沙哑却如同洪钟的怒吼炸响。
是一名脸上带着刀疤、鬓角已然斑白的老兵。他原本负责掩护这个小组，此刻见状，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将身旁那名吓傻的新兵狠狠推开，自己则抱起了地上一个原本准备用于炸毁机关兽履带的、分量不轻的火药包。
他迎着那扑来的机关兽，咧嘴一笑，露出被烟草熏得发黄的牙齿，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看透生死的豁达与决绝。
“狗日的铁疙瘩，尝尝你爷爷的厉害！”
他拉燃了引线，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加速前冲，一个矮身滚倒，精准地钻入了那机关兽相对脆弱的腹部下方！
“老伍叔——！”被推开的新兵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下一刻——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剧烈的轰鸣，震得整个战场都为之一静！
那具犬型机关兽的腹部被炸开一个巨大的窟窿，内部的齿轮、连杆和操手的残骸混合着火焰与浓烟，四处飞溅！庞大的身躯在惯性的作用下又前冲了几步，最终轰然解体，散落成一堆燃烧的废铁。
而那名老兵，已然尸骨无存，只在原地留下一个焦黑的浅坑，和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硝烟与血腥气。
有些牺牲，并非为了宏大的叙事，或许只是为了身边一个年轻而懵懂的生命。这源于人性本能的守护，与立场和理念无关，它如同黑暗战场上骤然亮起又骤然熄灭的火花，短暂，却足以照亮旁观者心中最柔软的角落，提醒着人们，即便在最残酷的杀戮中，人性的光辉也未曾彻底湮灭。
…
在辛诚精准的“洞察”与陈潇冷静的“手术刀”式指挥下，在秦烈焰舍身忘死的护卫下，在无数如同老兵“老伍”这般普通将士用血肉之躯铸就的堤坝阻挡下，郡王这一波精心策划的、投入了新锐力量的猛攻，终于被再次击退。
敌军丢下几具瘫痪的机关兽残骸，如同潮水般退去。
战场上，暂时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燃烧的噼啪声、伤者的呻吟和呼啸而过的北风。
秦烈焰直到确认威胁完全解除，才长长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几乎脱力。她转过身，看着脸色苍白、大腿鲜血淋漓的辛诚，眼圈微微一红，却强忍着没有落泪，只是蹲下身，动作略显笨拙却异常迅速地撕下自己内衬相对干净的布料，为他进行紧急包扎。
“让你逞能！不会武功还往前凑！”她一边包扎，一边低声数落，声音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心疼和后怕。
辛诚看着她染血的双手和关切的眼神，心中暖流涌动，轻声道：“多谢。”
秦烈焰动作一顿，别过脸去，闷声道：“少来这套，下次再这样，我…我让沈妹妹来管你！” 她试图用调侃掩饰自己的情绪，却不知自己的耳根已然悄悄泛红。
陈潇在亲兵的护卫下走了过来，看着相互扶持的辛诚与秦烈焰，看着远处正在清理战场、收敛同伴遗体的士兵，看着那具老兵用生命换来的机关兽残骸，他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只是他眼底的那片冰寒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更加坚定，也更加沉重了。
击退一次进攻，远不等于胜利。郡王的底牌尚未出尽，而他们付出的代价，已然如此惨烈。
前路，依旧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