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断云镇、黑风寨(1/2)

若是沈夜在此,定会认得他们。

当年孔雀河的水,就是被他们的刀染红的。

自己的爹娘,也是死在他们那明晃晃的刀下。

黑风寨!

——

“赵仙师。”三个汉子抱拳,声音粗哑,像磨盘在转。

赵青瞥了他们一眼,眼里没什么温度。

“断云镇,去一趟。”

赵青顿了顿,指节敲了敲自己的道袍袖口。

“换身衣服,别穿这身皮。”他指的是那身印着黑风寨标记的短打,别辱了白云宗的名声。

三个汉子眼睛深处掠过一丝不屑,却没敢说什么。

修仙者的名头,足够压死他们这些凡人。

赵青的声音轻得像云,又很冷:“镇上的人,不听话的,杀!”

老大的眼睛亮了,像狼见了肉。

“那……听话的呢?”

“也杀!女的留下,带回来。”赵青转过身,望着远处的断云镇,那里被云遮着,看不真切。

“处理干净。”

“处理干净”四个字,赵青说得漫不经心,像在说“扫扫院子”。

三个汉子脸上瞬间爬满了嗜血的笑。老大舔了舔嘴唇,露出黄黑的牙:“仙师放心,保证干净!”

多久没杀了?

自从跟了赵青,赵青总说“要体面”,不准他们再像以前那样抢杀。可骨子里的东西,哪那么容易改?刀太久不沾血,会锈;人太久不嗜血,会疯。

他们转身要走,赵青突然又道:“对了,有个乞丐模样的傻子,留活口。”

他想起阿木说的“动不了”,心里生出点兴趣。一个凡人,能让炼气修士动不了?他倒要看看,一个凡人,究竟有何不同。

“明白!”老大应着,脚步更快了。

三个身影很快骑上骏马消失在山道上,融进了黑云峰的云里。

赵青还站在演武场中央。

雨停了,云却更浓了,压得人胸口发闷。他抬头看了看天,那云白得刺眼,像极了真正的白云宗山门顶上的云。

可这里的云,裹着的是黑风寨的血,是孔雀河的红,是无数个断云镇这样的地方的冤。

他当年在真正的白云宗,不过是个最末等的外门弟子,连给内门弟子倒茶都不配。

被赶出来时,师父说他“心术不正,难成大道”。

大道?

赵青笑了。

在凡人堆里当“仙师”,看着他们跪地求饶,看着他们为了一口吃的互相残杀,这不比在白云宗里看别人脸色强?

所谓大道,不就是踩着别人往上爬么?区别只在于,踩的是修士,还是凡人。

他走到演武场边的石桌旁,拿起桌上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

酒是劣酒,辣得喉咙发疼,却让他浑身舒坦。

阿木还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风从远处刮来,带着些微尘土的气息,也带着赵青身上那股清冽却又压迫人的气息。

阿木很怕赵青。

“起来吧。”

赵青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落在阿木耳中。

阿木的身子先是一僵,随后才慢慢动起来,手臂撑在地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膝盖在地上磨出轻微的声响,带着滞涩的疼痛。

他站起身,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双肩微微耸着,像一只受惊的鸟。

“等那三人处理完事务,把那个凡人带来。”赵青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说道:“让你看看,什么是仙凡之别。”

“仙凡之别”四个字,像重锤敲在阿木心上。

他猛地一颤,后背瞬间沁出冷汗,浸湿了衣衫。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凡人即将面对的,或许比他方才所受的屈辱要残酷无数倍。

可他不敢说什么,只能将头埋得更低。

“怕?”赵青的声音忽然近了些,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戏谑。

阿木没有说话,只是肩膀抖得更厉害了,牙齿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他怕赵青,怕这位炼气七层修士随手就能决定人生死的力量,更怕那所谓的“仙凡之别”。

“怕就对了。”赵青轻笑一声,随后是“哐当”一声,空了的酒壶被他随手扔在地上,在青石板上滚了几圈,停在阿木脚边。

“恐惧,才是最好的规矩!”赵青说道。

阿木的目光落在那只酒壶上,壶口还残留着些许酒渍,可他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觉得那冰冷的金属光泽,也像是在嘲笑他的卑微。

赵青转身朝着宗内走去,青布道袍的袍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

阿木看到那袍角掠过自己方才跪在地上时留下的血迹,在尘土上划开一道浅浅的痕迹,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可没等他看清,那道痕迹就被风卷着尘土覆盖,很快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

断云镇。

天,刚暗。

像一块浸了墨的布,慢慢盖下来。

断云镇的炊烟,还没来得及散干净,就被这墨色压得低低的,贴在屋顶上,像喘不上气的狗。

李记杂货铺门口不远处,三个汉子还在守着。

他们知道沈夜得罪了白云宗的仙师,也知道白云宗迟早会派人来,只要看好了沈夜,他们就能得到赏钱,或许还能攀附上白云宗的边。

沈夜自然知道他们在守着自己,沈夜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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