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西行路(1/2)

沈夜拉着缰绳,心里没底。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只知道不能留在断云镇,只知道要变强。

“走了,小夜。”他拍了拍马脖子。

小夜嘶鸣一声,四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它没有朝着赵青逃跑的方向去,而是慢慢朝着西方走。

夜色越来越深,断云镇的影子渐渐被抛在身后。

沈夜坐在马背上,风吹起他的头发,也吹起小夜的鬃毛。

他抬头望向天空,那片断云还在,只是月光更亮了些,洒在身上,竟不觉得冷了。

他手里握着丑刀,怀里揣着《归一诀》,身后是护了他两次的武庙,身下是愿意跟他走的小夜。

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虽然现在还打不过修仙者,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但沈夜觉得,没关系。

路还长,他还有命,还有刀,还有小夜。

慢慢来,总会有能握稳刀的那天,总会有能回来的那天。

小夜的蹄子踏在地上,一步一步,朝着西方走去。

夜色里,一人一马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像是要一直走到天的尽头。

断云镇的风,还在吹。

西方的路,还在延伸。

沈夜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断云镇。

再见……

——

而此时的白云宗。

阿木正守在殿外,青石地面被晨露打湿,泛着冷光。

他眼睫刚动了动,就见远处的山道上跌跌撞撞走来一个人影——是赵青。

血,顺着赵青的袖口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他左手死死捂着右臂的断口,布料被血浸透,黏在皮肉上,每走一步,身子都要晃一下。

阿木瞳孔骤缩,猛的颤了一下,脱口而出:“师傅!您这是……”

话没说完,赵青突然抬眼。

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冰,直刺阿木的脸。

阿木喉咙一紧,剩下的话全堵在了嗓子里,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沈夜的脸——那眼神永远是平的,空的,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

“闭嘴!”赵青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这几日,任何人不准出去,守好山门!”赵青怕了,他要抓紧恢复,看看断臂能不能接上。

他说着,踉跄着往殿内走,断口的血又渗出来一些,滴在门槛上。

快到殿门时,他突然顿住,头也不回地补充:“带两个女娃过来。”

话音落,“啪”的一声,殿门重重关上,震得门框上的灰尘都落了下来。

阿木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殿门,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血迹,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那个傻子,竟真的能打败师父?

他心里翻涌着惊涛骇浪,忍不住扭头望向断云镇所在的方向,眼神里藏着说不清的复杂——是疑惑,是忌惮,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动摇。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去安排赵青安排的各项事宜,只是脚步比刚才慢了些。

——

风,还是西风。

刮在脸上,像细沙。

此刻的沈夜眯着眼,缰绳松松垮垮搭在马脖子上。

小夜走得慢,蹄子踏在土路上,扬起的灰都没力气飘远,落下来,沾在马腹的毛上,也沾在沈夜的衣角。

沈夜已经走了三天。

第一天的太阳最毒,把路晒得发烫,乌骓马的蹄子都在打颤。

沈夜把自己的水囊递到马嘴边,看着马一口口喝,自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笑着说:“忍忍,前面就有水了”。

第二天,着了雨。

不是大雨,是缠人的毛毛雨,下得人心里发潮。

路变得泥泞,马每走一步都要陷下去半只蹄。

沈夜下来牵马,裤腿卷到膝盖,泥水溅满了腿,冷得刺骨。

到了傍晚雨停的时候,他找了个山洞,生了堆火,火不大,只能勉强烘烘手。

他摸出干粮,硬得能硌掉牙,嚼了半天,才咽下去。

马在洞外站着,头垂着,沈夜走过去,摸了摸马的耳朵,马就用鼻子顶了顶沈夜的手心。

今天是第三天。

天刚亮沈夜就醒了。

山洞里还留着昨晚火的余温,他把剩下的半块干粮掰成两半,自己吃了小的,大的喂了马。

然后牵着马出了洞,抬头看天,天上没云,只有一片淡得发灰的蓝。

“走了。”沈夜拍了拍马的脖子,翻身上马。

小夜又开始走,还是慢。

但比昨天精神了点,蹄子踩在地上,多了点力气。

路,还在延伸……

不像之前镇上人说的楼兰古道,没有风沙埋人的恐怖,也没有断壁残垣的荒凉。

路是新的,是用土夯过的,偶尔能看到路边有矮矮的土坡,坡上插着根木杆,木杆上挂着块破布,不知道是用来指路,还是用来标记什么。

沈夜看到过一次。

那是昨天下午,雨刚停的时候。

木杆上的破布是蓝色的,被雨泡得发沉,垂在那里,像个耷拉着的脑袋。

沈夜勒住马,看了一眼。布上好像有字,被风吹得模糊,只能看清一个“西”字。

“原来真有人管这条路。”沈夜笑了笑,声音很轻,被风一吹就散了。

他想起之前镇上的人说过,二十年前,走西方的人,十有八九回不来。

不是渴死在戈壁,就是被风沙埋了。

那时候没有路,只有方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