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父女(二)(1/2)

殿内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烛芯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良久,楚云霜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所以,太后连日杖杀数人,甚至对亲近的黄公公下如此狠手,的确是卢相的意思。”

她验证了心里的猜想。

借着兰台库大火,她抽丝剥茧,拔除了卢远舟在宫中的不少眼线。

想想也知道,卢远舟不会甘心,她必定要借太后的手,向她这个皇帝示威,也铲除她自己眼中的钉子,一举两得。

谢瑾衣满眼疲惫与苦楚:“哀家也是身不由己,哀家的父族……已经覆灭了,身边只剩下黄公公这个跟我许多年的体己人,哀家只盼着,能为他留下条命来。”

“不过,哀家依言办事,也能叫她放松几分警惕,不像条疯狗一样去攀咬陛下。至于这些人的罪证,哀家也一一收着。”谢瑾衣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沓纸来,他宫中耳目众多,只敢随身带着,“……只恨哀家族中无人,不能在朝中帮衬一二,若是这些能帮到陛下,也不枉哀家受这些苦楚了。”

楚云霜从谢瑾衣手里接过纸张。

两人目光交汇,楚云霜从谢瑾衣眼里看不到丝毫算计,只有为人父的苦楚。

她心中一动,突然起身,朝谢瑾衣郑重一礼:

“多谢太后,为儿臣多年隐忍。”

谢瑾衣愣住,随即踉跄往前一把捧住楚云霜:“陛下不可!你是君,我是臣,万万不可!”

楚云霜维持着行礼姿态:“先前迫您表态,实属无奈,如今既知您真心护持,儿臣愿从此以后以父女之礼待您,许您余生安稳尊荣。”

谢瑾衣身体猛地一震,眼底瞬间涌起水光。

“皇儿……你、你这话……真是折煞老身了!”

他声音哽咽道,“都怪哀家没用啊!你登基这些年来,前朝被卢远舟步步紧逼,后宫又无可靠之人……哀家既不仅没能帮你,反倒要让你因顾忌哀家,屡屡被掣肘……哀家愧对你,愧对先帝!”

他越说越是激动,平日的端庄持重碎裂无踪,趴在楚云霜肩头,悲戚恸哭。

楚云霜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她已经许多年不与人这般亲近了,尤其对方是身份微妙、心思难测的太后。

但肩头传来的颤抖与湿热,让她终究没有推开谢瑾衣。

她沉默地站立着,任由他依靠着,犹如一棵树。

良久良久,直到肩头的颤抖渐渐平息,她才略显生硬地抬起手,轻拍他此刻略显佝偻的背脊:

“往事已矣。日后,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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