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2/2）

他尝试着，极其艰难地、一点点松开了捂住眼睛的、沾满鲜血的双手。

粘稠的血迹糊满了他的下半张脸，看起来颇为骇人。

他尝试着，小心翼翼地睁开这双刚刚经历了毁灭与重生、被强行赋予了无上伟力的……全新眼睛。

嗡……

世界，在尘夜的“眼”中，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颠覆的方式，缓缓铺展开来。

不再是简单的光线与色彩。

小院墙角泥土深处，一只甲虫缓慢爬行时甲壳上细微的纹路；

天空中一只麻雀振翅飞过，其羽毛间隙流动的空气阻力波纹；

空气中原本无形无质的天地灵气，此刻却如同流淌的、色彩斑斓的溪流，清晰可见其稀薄浓淡的分布轨迹；

身边的尘铃，她体内那初步小成的《九转玉骨》功法，正散发着冰玉般清冷的寒光，而她体内灵气的流转路径、经脉的细微波动、甚至气血运行的蓬勃生机……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置于最精密的显微镜下，纤毫毕现，毫无秘密可言！

这是一种超越了视觉的“洞察”！是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质的“窥视”！

尘铃呆呆地看着哥哥缓缓睁开的眼睛，一时间竟忘了哭泣和恐惧，小嘴微张，彻底呆住了。

原因无他——这双眼睛，太……太好看了！

原本深邃如夜的黑眸，此刻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熔融黄金般流淌的暗金色泽，高贵而神秘。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瞳孔！

那里不再是圆形的黑色，而是凝聚成了两缕仿佛由纯粹光芒构成的、锐利无匹的金色竖芒！

如同太古神只俯瞰凡尘的视线，带着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无边的尊贵与傲然，漠然，却又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

仅仅是被这双眼睛扫过，尘铃就感觉自己仿佛从里到外都被看透了，生出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尘夜也被这全新的、信息量爆炸的“视界”冲击得头晕目眩。

他赶忙再次闭上双眼，隔绝了那汹涌而至的庞大信息流。

几息之后，他才重新小心翼翼地睁开。

这一次，眼中那摄人心魄的金芒与竖瞳已然隐去，重新变回了少年人那清澈而略显平凡的黢黑眼眸。

“呼……”

尘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

还好，这瞳术可以主动收敛，否则一直维持着那种洞悉万物本质的状态，光是处理海量的信息就能把他的脑子烧掉。

“哥哥！你的眼睛！刚才……刚才好好看！好好看啊！”尘铃这时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已经布满了惊奇和兴奋，她扑到尘夜面前，小手捧着他的脸，凑近了仔细看着。

尘夜也顺手将她抱起，转了一圈，“哥哥觉醒了一个特殊的眼睛，让你担心了，抱歉”

“再变回去嘛！哥哥！我想再看看那个金色的眼睛！像神明的眼睛一样！”

看着妹妹那充满好奇和期待的大眼睛，尘夜失笑，心中的沉重也被驱散了几分。

也罢，就当是熟悉这新眼睛的用法了。

他依言闭上双眼，凝神感应着那双潜藏于本源深处的、蕴含着伟力的神瞳。

心念微动，再次睁开——

刹那间，神秘流淌的暗金底色重现，两缕仿佛能刺穿时空的金色竖瞳傲然显现！

无边的贵气与漠视苍生的傲然再次弥漫开来。

然而，此刻的尘夜，心头却涌起一股古怪……

这双眼睛……是那位玄鉴幻姬云梦璃，在登临帝境、大仇得报之后，亲手摘下，与其父母衣冠一同安葬。

那系统……是怎么把这玩意儿弄出来的？

总不能……是去刨了人家大帝父母的坟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