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协议的涟漪与深渊的初现（1/2）

“守望者”的“测试序列”信号，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池塘的石子，在“天穹之根”基地乃至整个地球守护者高层，激起了远超其物理能量表现的巨大波澜。

这组信号本身并不携带直接的威胁，甚至可以说充满了冰冷的“礼貌”。它没有试图破解地球的通讯协议，而是直接采用了一种基于宇宙基本数学和物理法则的、近乎普适的编码方式，任何具备基础星际科学知识的文明都能解析其表层内容。第一部分，是一系列极其复杂的几何图形和能量波形图谱，像是一份需要解答的“试卷”，内容涉及空间拓扑的稳定性验证、特定频段凡光能量的可控谐振、以及信息熵在强干扰下的保真度测试。第二部分，则是一个简洁的询问，用的是抽象符号语言，但含义清晰：【本地文明‘盖亚\/凡光网络集群’，是否具备‘协议泛意识’基础交互能力？请于三个本地恒星自转周期内，以测试序列响应模式或等效方式回复。逾期或无效回复，将视为‘协议沉默体’，适用观测条款7.3。】

“它真的在考试……”秦岳院士盯着主屏幕上解析出的内容，脸色复杂，“而且给了我们‘三天’时间交卷。‘协议泛意识’……指的是像星核凡光核心那样，能代表整个文明或星球进行高层次意识交流的存在？还是指我们凡光网络本身具备的某种集体智能潜力？”

“更像是一种资格的确认，”艾拉分析着那些测试题目，眉头紧锁，“这些题目……难度极高。空间拓扑测试涉及对局部空间曲率的精确感知与微调，我们的技术勉强能观测，但主动操控……只有我能进行极有限度的尝试。凡光谐振测试要求对特定频段的凡光进行绝对纯净的激发与形态控制，这需要星芽那样的极致亲和力，且需要庞大的能量支持。信息熵测试……则像是在检验我们文明整体信息的‘有序度’和抗污染能力，这涉及社会结构、技术体系、甚至集体心理层面。”

“三个本地日……也就是七十二小时。”亚欧计算着时间，看向会议室中地球和雾隐群岛的紧急连线代表，“我们有多少把握？”

一片沉默。技术上的鸿沟清晰可见。人类文明尚未发展出能够代表整个种族进行直接意识交流的“泛意识”，凡光网络虽然具有集体属性，但更多是能量协调网络，远未达到“意识聚合”的程度。那些测试题目，任何一项单独完成都极其困难，更别说在短时间内全部达标。

“或许，我们误解了‘回复’的方式。”雾隐群岛的老鬼通过全息影像缓缓开口，他的声音苍老却带着大海般的深沉，“冰冷造物（指守望者）的思维，或许直来直去。它要的未必是完美的答案，而是一个‘证明’——证明我们有理解其意图、并尝试以对等方式回应的‘意愿’与‘基础能力’。星核的钥匙能在我们这里被激活，三域共鸣能被达成，这本身就说明我们具备了某种‘基础’。或许，我们需要展示的，不是完美的答案，而是……沿着它指出的方向，迈出一步的‘过程’与‘潜力’。”

老鬼的话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也许，“守望者”并非要一个满分的学霸，而是在筛选有潜力理解“协议”、并可能在未来参与其中的“学生”？

“那我们就展示这个过程。”亚欧下了决断，“集中所有资源，成立三个应急小组。空间组由艾拉牵头，集结最强的空间理论学者和凡光骑士，尝试理解并模拟那个空间拓扑测试，哪怕只能产生一丝符合要求的空间涟漪。凡光组由星芽负责，调动地球和雾隐群岛凡光网络储备，在尽可能减少消耗的前提下，尝试激发并控制测试要求的凡光频段。信息组由秦院士和莱昂总负责，整合我们文明最精华、最有序的知识体系与道德准则，尝试构建一个高度压缩、高度抗扰的‘文明信息核’，作为我们存在的‘签名’。”

“那钥匙呢？”星芽问，“它似乎与这个‘协议’关联最深。”

“钥匙作为核心参照物和可能的‘协议信物’，参与所有小组的进程。”亚欧道，“尤其是星芽，你在尝试凡光谐振时，时刻关注钥匙的反应。艾拉，空间测试时，也尝试将钥匙作为空间锚点或参照物。”

命令下达，整个“天穹之根”基地，乃至地球和雾隐群岛的部分凡光节点，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效运转状态。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压力巨大。

星芽所在的凡光谐振小组进展相对最快。在庞大的凡光能量供应和精密调控下，她成功激发了测试要求的一个基础频段，虽然纯净度和控制精度距离要求还有差距，但钥匙在她进行尝试时，产生了明显的共鸣增强，内部星河旋转加速，仿佛在记录和肯定这一过程。

艾拉的空间小组则遇到了巨大困难。人类对空间的主动操控技术尚在萌芽，那测试要求对微观空间结构进行极其精细的“折叠”与“熨平”，这远非当前科技所能及。艾拉倾尽全力，也只能在钥匙周围制造出极其微弱、一闪即逝的、符合测试图谱特征的空间曲率变化，代价是她几乎再次虚脱。

最困难的是信息组。如何将一个文明的精华压缩成一个可传输的、高度有序的“信息核”？这不仅仅是技术问题，更是哲学和伦理的难题。团队最终决定，不追求囊括一切，而是以地球凡光网络的“共生”、“守护”、“探索”核心理念为骨架，填充以数学、物理、艺术中最具普适美感和逻辑性的成就，并以三域共鸣的数据和星核净化的记录作为“实践证明”，构建一个多层加密的、象征性的“文明应答”。

七十二小时即将耗尽。在最后时刻，三个小组的成果被整合——一丝勉强的凡光谐振波动，一道微弱的空间涟漪印记，以及一个凝聚了无数人心血的“文明信息核”。它们没有被直接发射向“守望者”，而是被引导着，注入了星核凡光钥匙之中。

钥匙瞬间光芒大盛，其内部的星河仿佛活了过来，主动吸收、调和着这三股性质迥异的“答案”，然后，以一种超越当前物理理解的方式，将其“打包”、转化，向着“守望者”的方向，释放出一道微弱却无比复杂的复合信息流。这更像是一个借助“协议信物”进行的、取巧的“代答”。

整个基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守望者”的评判。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流过十分钟。

终于，“守望者”的脉冲信号再次传来变化。新的解析结果显示，其状态更新为：【协议7-子项：接触前初步评估——进行中。接收‘盖亚\/凡光网络集群’非标准应答。应答包含：基础凡光协议亲和性（微弱）、原始空间概念理解（微弱）、低熵文明信息特征（确认）。综合评估：‘协议边缘关联体’，潜力待观察。协议守望级别调整为：次级静默关注（黄色）。增加观测变量：本土‘协议遗物’活性。】

信息传来，控制室内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复杂的情绪波动。没有通过“考试”，但也没有被判定为“沉默体”或直接威胁。他们被贴上了“协议边缘关联体”的标签，从需要高度警惕的“红色”关注，降级为“黄色”次级关注。这意味着“守望者”短期内可能不会采取更激进的行动，但观察会持续，尤其是对钥匙（协议遗物）的关注增加了。

“我们……算是过关了？”一位年轻的研究员不确定地问。

“暂时过关。”秦岳院士长长舒了一口气，抹去额头的汗水，“它承认了我们与‘协议’存在微弱关联，认可了我们文明的某些特质，并将钥匙视为重要因素。但‘潜力待观察’……说明我们仍在考核期，而且标准可能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