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跨域小队集结（1/2）

晨雾如同被凡光浸润的纱幔，轻柔地笼罩着西风商道最大的港口——银帆港。咸湿的海风裹挟着远洋的咸腥与星落矿石的清冽气息，漫过码头的青石板路，吹拂着忙碌的人群。寻常时日里，这里该是商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水手粗犷的号子与船锚起落的哐当声交织成一片喧嚣，但今日的三号码头，却透着一种异乎寻常的肃穆，唯有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在晨雾中格外清晰。

“再向左三指！精准到毫厘！”托尔的喊声穿透薄雾，在码头上空回荡。这位身形高大的工匠赤裸着小臂，古铜色的皮肤上沾着点点淡蓝色的矿石粉末，正亲自攀上脚手架，指挥着四名壮硕的工人将一块人头大小、泛着莹润蓝光的潮汐石，小心翼翼地嵌入船头预留的凹槽中。“这块是核心驱动石，必须与船身左侧的净化矿石阵列保持完美的能量共振，误差不能超过发丝宽度！”

工人手中的吊装索缓缓下放，潮汐石与凹槽对接的瞬间，一道细微的银蓝色电弧窜出，沿着船身的纹路游走半周，随即隐没不见。托尔跳下脚手架，从腰间的皮袋里掏出一枚巴掌大的青铜仪器，仪器顶端的指针在刻度盘上飞快转动，最终稳稳停在正中央的金色刻度线处。

“很好，能量回路畅通了。”他长舒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珠，目光落在眼前的船只上时，眼中满是近乎虔诚的炽热。

被改造的船只静静停泊在专用泊位上，与港口内其他简陋的渔船、商船相比，它宛如从星河里驶来的神物。原本灰褐色的船身被打磨得光滑如玉，外层镶嵌着层层叠叠的矿石矩阵，来自星落遗迹的净化矿石泛着暖金色的光晕，雾隐群岛特有的潮汐石则流淌着冷冽的蓝光，两种光芒交织缠绕，在船身上形成一道道流动的光带。主帆是用西域特产的冰蚕丝混纺凡光纤维织成，上面绘制着星芽亲手完成的预言画——画面中，主世界的大陆与雾隐群岛被一道璀璨的光桥连接，光桥之上，无数细小的光点如同迁徙的星辰，此刻这面帆布正贪婪地吸收着晨光，画中的光桥竟开始缓缓流转，金色的纹路沿着帆布的经纬蔓延，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布料的束缚，在空气中铺展开来。

老鬼斜倚在船舷边，他穿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粗布水手服，腰间别着一把磨得锃亮的水手刀，粗糙的手指带着常年握舵轮留下的厚茧，轻轻抚摸着新安装的船身护甲。护甲由三层星落合金锻造而成，表面刻满了托尔设计的能量导流纹，指尖划过之处，能感受到微弱的温热顺着纹路流动。

“我这辈子驾驶过二十三艘船。”老鬼的声音带着海风冲刷过的沙哑，转头对身边正在检查航海图的亚欧说，“十二岁跟着老爹跑渔船，捕过能吞下幼鲸的巨鲨；二十岁在皇家舰队当水手，跟着战船打过海盗王的旗舰；后来自己跑商船，穿风暴角、闯死海沟，什么样的船没见过？但从未见过这样的……奇迹。”他伸出脚，轻轻踢了踢船身的矿石阵列，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这玩意儿，真能挡得住风暴角的暗礁和漩涡？”

亚欧放下手中的羊皮航海图，图上用朱砂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航线，西南方向有一片被黑雾笼罩的区域，正是从未有航海图记录的未知海域。“托尔说，这些矿石矩阵启动后，会形成一层凡光护盾，硬度堪比深海龙鳞，而且能引导海水的流向，让船只顺着能量流航行，暗礁和漩涡根本近不了身。”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主帆的预言画上，“更重要的是，星芽的画从不会出错。”

“星芽的画是指引，我的手艺才是保障。”托尔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拍了拍胸脯，青铜仪器在他腰间晃悠，“我花了三个月拆解星落遗迹的能量核心，又跟着海灵族的工匠学了潮汐石的共鸣技术，这凡光号的每一块矿石、每一道纹路，都是我亲手设计的。别说风暴角，就算是真有龙王爷挡路，咱们也能硬生生冲过去！”

老鬼咧嘴一笑，露出被烟草熏黄的牙齿：“我信你这小子的手艺。当年你帮我修好了搁浅在暗礁区的‘破浪号’，那船后来又跑了五年商路，硬是没出过一次故障。”

就在这时，港口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晨雾被两道身影拨开，星芽在艾拉的陪伴下缓步走进码头。星芽穿着一身白色的亚麻长裙，裙摆上绣着细小的银纹，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仿佛有星光落在上面。她怀中捧着一卷刚刚完成的画作，画轴用银色的丝线缠绕，露出的边角处，能看到流动的光影，仿佛画中的景物活了过来，正在呼吸般起伏。

艾拉跟在她身侧，银发如月光般垂落在肩头，她穿着一件便于行动的银色劲装，腰间挂着一枚空间锚点石，走路时脚步轻盈，几乎听不到声音。她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指始终放在锚点石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星芽又有了新的预见。”艾拉的声音清冽如泉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她整夜未眠，画了整整一夜，说这是我们航路上必须面对的危险。”

小队成员立刻围了过来，托尔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青铜仪器，仪器顶端的指针瞬间疯狂转动，发出急促的“嘀嘀”声。星芽轻轻展开画轴，一幅令人心惊的画面映入眼帘：画面上的海面不再是蔚蓝，而是呈现出诡异的墨黑色，巨大的漩涡如同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嘴，在海面上旋转，漩涡中心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触手状阴影，那些阴影泛着不祥的紫黑色光芒，仿佛能穿透画纸，将黑暗蔓延到现实中。更令人不安的是，漩涡边缘的海面上，漂浮着数十块破碎的船板，船板上残留的凡光纹路，与凡光号上的矿石阵列一模一样。

“深海阴影已经察觉到我们的行动了。”星芽的声音轻柔却清晰，如同风中的风铃，“它在航路上布下了空间陷阱，那些触手能扭曲周围的空间，让船只迷失方向，最终被漩涡吞噬。”

托尔的眉头拧成了疙瘩，青铜仪器的蜂鸣声越来越刺耳：“画中的能量模式……和星落遗迹中记录的‘空间扭曲’现象完全一致！但强度至少是遗迹中的三倍！这些阴影不仅能操控空间结构，还能吸收凡光能量，仪器显示它们的能量读数还在不断攀升。”

“那就更需要艾拉的空间能力了。”亚欧转向一直沉默的银发女子，眼神中满是信任，“你能在航行中维持与主世界的凡光连接吗？如果空间被扭曲，我们需要你打开应急通道，确保船只不会迷失在异空间。”

艾拉闭上眼睛，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指尖泛起淡淡的银光。瞬间，以她为中心，一圈银色的涟漪向四周荡漾开来，码头上的晨雾被涟漪推开，所有小队成员都感到一阵奇异的温暖，仿佛沐浴在春日的阳光中。凡光号上的矿石阵列突然明亮起来，与艾拉身上的银光形成共鸣，船身周围的光带流转得更快了。

“连接很稳定。”艾拉睁开眼，瞳孔中闪烁着细碎的星芒，“我已经在凡光网络中打下了三个空间锚点，就算主航道的空间被扭曲，我们也能通过锚点定位。但……”她的脸色微微发白，“深海中的黑暗能量正在快速干扰空间结构，我感应到了一种巨大的意识，它很古老，很愤怒，正在从沉睡中苏醒。它的目标不仅仅是阻止我们，更是要彻底摧毁凡光通道。”

老鬼吐了口唾沫在掌心，搓了搓手，脸上露出悍不畏死的神情：“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是古老的邪神还是深海的巨兽，只要有船有光有航路，就没有老鬼不敢去的地方！不过……”他看向星芽，眼神柔和了许多，“孩子，你的画能给我们指明安全航线吗？风暴角的海域本来就复杂，再加上这些空间陷阱，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星芽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颜料盒，盒子是用珍珠贝打磨而成，里面盛放着七种颜色的颜料，每一种都泛着淡淡的光晕。她蹲下身，用手指蘸了一点金色颜料，在甲板上轻轻一点。令人惊奇的是，金色颜料落在木板上后，并没有凝固，而是自动流淌开来，沿着船身的纹路蔓延，逐渐形成了一条蜿蜒的光之路径。光之路径时而笔直，时而曲折，避开了画中漩涡和触手的位置，最终指向西南方向的未知海域。

“跟着光走。”星芽的声音空灵如远方的钟声，“凡光是连接一切的纽带，黑暗无法吞噬真正的光明。这条光之路径会随着海域的变化而调整，只要我们的凡光能量不中断，它就不会消失。”

托尔蹲下身，用手指触摸着甲板上的光之路径，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能量顺着他的手指流入体内，让他精神一振：“这是活的能量流！星芽，你是在用自己的意识引导凡光能量，形成了一条动态的安全航线！这比任何航海图都精准！”

正当小队成员围在光之路径旁研究航行方案时，港口的守卫队长带着两名士兵匆匆跑来，脸上满是焦急。“亚欧大人！凡光议会急讯！莱昂议长的全息影像已经接通，说有万分紧急的事情要告知你们！”

守卫队长话音刚落，一道蓝色的光柱就在甲板中央亮起，光柱中，莱昂的全息影像逐渐凝聚成形。他穿着凡光议会的金色法袍，胸前的凡光徽章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但他的脸色却异常严肃，平日里温和的眼神此刻满是凝重。

“亚欧，托尔，星芽，艾拉，老鬼。”莱昂的声音通过能量传导，清晰地回荡在甲板上，“星落遗迹的深层监测设备刚刚记录到异常能量波动，与雾隐群岛方向传来的信号频率完全一致。我们紧急破译了星落遗迹中的部分古代文献，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他顿了顿，全息影像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是能量传输受到了轻微干扰。“古代凡光文明曾经建立过一座横跨大陆与雾隐群岛的凡光通道，这座通道以星落遗迹为起点，以雾隐群岛的望潮灯塔为终点，是连接两地能量网络的核心枢纽。但在三千年前，黑暗能量突然爆发，凡光通道被强行关闭，通道的核心技术也随着文明的衰落而失传。”

托尔猛地站直身体，眼中闪过狂喜的光芒：“这就是为什么星芽能画出连接两地的光桥！这不是预言，而是古代文明的记忆！星芽的血脉中传承着凡光文明的印记，她能感应到沉睡的通道，甚至能引导通道重新苏醒！”

“正是如此。”莱昂的影像稳定下来，“星芽的预见，本质上是对古代记忆的唤醒。凡光通道正在苏醒，但危险也随之而来。监测显示，深海阴影的能量正在以几何倍数增强，它似乎与三千年前关闭通道的黑暗能量同源，它想要阻止通道重新连接，彻底切断主世界与雾隐群岛的凡光纽带。”

他的语气变得无比郑重：“你们必须尽快出发。根据文献记载，凡光通道的苏醒窗口期只有七天，七天后如果无法完成对接，通道将再次陷入沉睡，下次苏醒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而深海阴影一旦完全苏醒，不仅会摧毁通道，还会顺着黑暗能量蔓延到主世界，到时候，凡光网络将彻底崩溃。”

就在这时，星芽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手中的颜料盒掉落在地，七种颜色的颜料混合在一起，在甲板上肆意流淌。令人心惊的是，这些混合的颜料并没有变得浑浊，反而自动凝聚成形，形成了一幅令人不安的画面：凡光号的船身布满了裂痕，帆画中的光桥断裂，船只正在缓缓沉入黑暗的海底，周围缠绕着无数紫黑色的触手，而在海底的深处，一双巨大的、没有瞳孔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沉船。

“这是……我们的未来？”老鬼的声音干涩，他一辈子闯南走北，什么风浪没见过，但此刻看着画中凡光号的残骸，心脏却忍不住阵阵紧缩。

星芽摇摇头，跪下来，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画面中的凡光号残骸。她的指尖泛起银色的光芒，接触到画面的瞬间，那些紫黑色的触手开始褪色，黑暗的海水逐渐变得清澈，断裂的光桥重新连接，沉没的凡光号缓缓升起，帆画上的光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未来不是固定的。”星芽抬起头，眼中银光流转，如同蕴藏着整片星空，“每一个选择，每一次坚持，都会改变光的轨迹。这幅画不是预言，而是警告——如果我们畏惧黑暗，如果我们放弃凡光，这就是我们的结局。但如果我们坚守信念，彼此信任，凡光就会指引我们冲破黑暗。”

艾拉突然按住额头，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银发无风自动，眼中的星芒剧烈波动：“不好！我感应到了！空间裂缝正在快速形成！就在风暴角附近，距离我们还有三百海里！裂缝的扩张速度很快，如果不及时通过，半个时辰后，它就会扩大成无法逾越的空间屏障，我们将被彻底挡在外面！”

“那就立即出发！”亚欧果断下令，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所有物资都已经装船，凡光号的改造也已完成，不需要再做任何准备。老鬼，你能在半个时辰内做好出航准备吗？”

老鬼咧嘴一笑，眼中的担忧被悍勇取代，他转身冲向舵楼，大声喊道：“给我一刻钟就够了！伙计们，都打起精神来！升帆！解缆！检查锚机！让我们去会会这个深海阴影，看看它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码头上顿时忙碌起来，水手们在老鬼的指挥下各就各位，动作麻利得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负责升帆的水手们拉动帆缆，厚重的主帆在晨光中缓缓升起，帆画上的光桥随着帆的展开，光芒越来越盛，投射到海面上，形成了一条隐约可见的光之航道。负责解缆的水手用斧头砍断固定船只的缆绳，缆绳落入海中的瞬间，被凡光护盾弹开，溅起的水花落在光带上，化作点点银光。

托尔快步跑到船尾的能量控制室，那里安装着凡光号的核心驱动装置。他将手掌按在一块圆形的水晶面板上，水晶面板立刻亮起，显示出复杂的能量数据流。“启动一号防御矩阵！潮汐石能量输出百分之八十！净化矿石阵列同步共鸣！”他对着控制面板大声下令，手指在面板上快速滑动，调整着各项参数。船身两侧的矿石阵列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一道半透明的凡光护盾从矿石中延伸出来，将整个凡光号包裹其中，护盾表面流动着金色和蓝色的纹路，如同有生命般呼吸。

艾拉则走进船舱中央的空间控制室，这里布置着三个银色的空间锚点，呈三角形排列。她从腰间取下空间锚点石，嵌入中央的凹槽中，口中默念着古老的咒语。锚点石发出柔和的银光，三个空间锚点同时亮起，一道银色的能量网在船舱中展开，与船身外的凡光护盾相连。“空间锚点激活，与主世界凡光网络连接稳定，应急通道随时可以启动。”艾拉的声音通过船舱的传声装置传到甲板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

星芽独自站在船头，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白色的裙摆猎猎作响。她伸出手指，在空气中轻轻划过，指尖留下一道银色的光痕，这道光痕并不消散，而是如同实质般悬浮在空中，与主帆投射出的光之航道重合，指向西南方向的风暴角。

“灯塔在哭泣。”她轻声自语，眼中泛起淡淡的水光，“它已经独自抵抗黑暗三千年了，能量快要耗尽，声音越来越微弱，但它还在坚持，为了等待凡光的传承者，为了重新连接光的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