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黑暗领主的救赎（2/2）

它想起来了。

它想起来了自己最初的誓言，想起来了那些珍视的人，想起来了那些温暖的瞬间。它也想起来了，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向黑暗的——

战争的痛苦，失去的绝望，让它开始怀疑：是不是“存在”本身就是错误的？是不是只要有“存在”，就一定会有失去，一定会有痛苦？如果一切都归于“虚无”，是不是就再也不会有这些痛苦了？

这个念头像一颗毒种子，在它心里生根发芽。它开始主动吸收虚无能量，试图用“无”来掩盖“有”带来的痛苦。它忘记了最初的守护，忘记了同伴的嘱托，忘记了恋人的等待，忘记了母亲的期盼，最后变成了自己曾经最痛恨的、毁灭“存在”的怪物。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埃雷斯卡的声音颤抖着，黑雾开始收缩，露出里面那一点越来越亮的金色微光——那是它的本心，是它作为“古代守护者”的最后印记，“我以为我在追求安宁……我以为我在终结痛苦……可我……我却毁灭了所有我想要守护的东西……”

它看着光之树的根须，那些根须还在温柔地包裹着它的黑雾，没有伤害它，反而在传递着一种包容的力量。它又看向亚欧，那个年轻的骑士，眼神里没有仇恨，只有悲悯——就像当初，它看着那些草原上的孩子时的眼神。

“我错了……”埃雷斯卡的声音变得平静，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悔恨，“我错把毁灭当成了救赎……我错把虚无当成了安宁……我……辜负了所有人……”

就在这时，光之树突然轻轻晃了晃。

一条比其他根须更纤细、更柔软的根须，从主干上伸了出来。这条根须泛着淡淡的金色，像一缕阳光编织而成，缓缓地、小心翼翼地，伸向埃雷斯卡黑雾里的那点金色微光。

没有排斥，没有净化。

当根须触碰到微光的瞬间，埃雷斯卡的黑雾突然停止了消散。它能清晰地感受到，从根须里传来的、无数道温暖的信念——有莱昂的守护，有小雅的执着，有艾拉的牺牲，有主世界亿万生灵的期盼，还有……无数个像它一样，曾经为了守护“存在”而奋斗过的灵魂的力量。

这些信念，和它最初的本心，是同源的。

“这是……”埃雷斯卡的黑雾开始微微发亮，那是希望的光，“你们……不恨我吗？我毁灭了那么多……我带来了那么多痛苦……”

“恨。”亚欧的声音很坦诚，“我恨你让艾拉牺牲，恨你让无数人失去家园，恨你带来的这场灾难。”

埃雷斯卡的黑雾又黯淡了下去。

“但光，不仅仅是用来惩罚的。”亚欧继续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坚定的温柔，“光的意义，是照亮黑暗，是唤醒迷途，是让即使犯了错的人，也有机会找回最初的自己。你的本心，从来没有真正泯灭——你只是迷路了。”

光之树的根须轻轻颤动了一下，传递给埃雷斯卡更多的温暖。那些温暖像一双双温柔的手，托起了它即将熄灭的本心微光，让微光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坚定。

埃雷斯卡沉默了。

它感受着根须里的信念，感受着亚欧的悲悯，感受着自己本心的跳动。它想起了同伴临死前的那句“一定要找到希望”，想起了恋人塞给他的护身符，想起了母亲手里的棉衣——他们当初那么信任它，那么希望它能守护“存在”，而它，却走了一条相反的路。

现在，它还有机会弥补吗？

“孩子们……”埃雷斯卡的声音变得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黑雾开始主动向根须的方向靠拢，一点点地消散，露出里面那点已经变得像米粒大小的、纯粹的金色微光——那是它最本质的、属于“古代守护者”的守护信念。

“这是我……最后的光。”

随着这句话落下，那点金色微光从黑雾里飘了出来，主动飞向了光之树的根须。微光里，承载着埃雷斯卡所有的悔恨，所有的歉意，还有它最初的、最纯粹的守护意志。

根须轻轻一卷，将微光裹住，缓缓地拉向光之树的主干。

当微光融入主干的瞬间，光之树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主干上，那些原本模糊的、属于圣光文明的纹路，此刻变得清晰而深刻——那是埃雷斯卡的记忆，是它的守护意志，被光之树永远地承载了下来。净化虚无之核的根须，瞬间多了十几条，淡金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虚无之核上蔓延，漩涡的转速越来越慢，几乎快要停止了。

埃雷斯卡的黑雾，彻底消散了。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有那点融入光之树的金色微光，证明它曾经存在过，曾经迷路，最后，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完成了自己的救赎。

黑暗领主埃雷斯卡，终结了。

但古代守护者埃雷斯卡的守护意志，却永远地留在了光之树里，成为了“众人之光”的一部分，继续守护着它曾经想要守护，却又差点毁灭的“存在”。

亚欧静静地站着，感受着光之树里新增的、带着古老沧桑气息的意志。他的眼眶有些发热，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胜利的释然，有对艾拉的思念，有对埃雷斯卡的感慨，还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他看向莱昂和小雅。莱昂已经放下了破邪剑，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仇恨，只有一种平静的理解；小雅则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着光之树的主干，小声说：“他……终于回家了。”

亚欧点了点头。

是啊，回家了。回到了“光”的身边，回到了他最初想要守护的“存在”之中。

他抬起头，看向那已经被淡金纹路覆盖了大半的虚无之核。漩涡几乎已经停止了旋转，只剩下最后一点纯黑的内核，还在顽强地抵抗着净化。

光之树的树冠轻轻摇曳，亿万万片信念之叶同时发出柔和的光芒，像是在等待着最后的指令。

亚欧深吸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按在光之树的主干上。

“艾拉，埃雷斯卡，还有所有为了守护‘存在’而奋斗过的人。”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充满了坚定，“谢谢你们的光。现在，让我们一起，终结这场虚无之灾，为所有‘存在’，带来真正的安宁。”

光之树的根须猛地一颤，所有的根须同时发力，朝着虚无之核的最后一点纯黑内核，刺了过去！

最后的终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