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暗流涌动的益州:张松、法正与刘备入蜀的历史棋局(一)(1/2)

本来开始要写诸葛亮平定南中叛乱以及北伐的战役,但是我忘了还有很多要写,为了不在与时间线越离越远。下面我将介绍刘备入蜀以及汉中之战,以及张飞、关羽、赵云、马超四将的点评。

“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刘璋暗弱,张鲁在北,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

陈寿在《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中写下的这段文字,不仅是对东汉末年益州地缘价值与政治格局的精准概括,更埋下了此后刘备集团入主蜀地的历史伏笔。

建安十三年(208),当诸葛亮在隆中的茅庐里为刘备擘画“三分天下”的战略蓝图时,益州这片被群山环绕的富庶之地,便已注定成为各方势力角逐的关键舞台。

而张松与法正这两位身处刘璋阵营的“异类”,则在时代洪流的裹挟中,成为了撬动益州命运的重要支点。

一、隆中定策:益州为何成为刘备的“必争之地”

建安十三年的东汉末年,天下早已不是汉家一统的模样。曹操在官渡之战中击败袁绍,又陆续平定北方群雄,此时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而令诸侯”,成为中原大地无可争议的霸主;

孙权凭借父兄两代人的经营,“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凭借长江天险与江东士族的支持,在东南一隅站稳了脚跟。在诸葛亮看来,这两大势力“诚不可与争锋”“可以为援而不可图”,刘备若想成就霸业,必须另寻出路。

这条出路,便是兼并荆州与益州——两位“同宗”的地盘。荆州牧刘表“外宽内忌,好谋无决”,虽占据“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的战略要地,却“其主不能守”,早已是各方觊觎的对象;

而益州牧刘璋,更是被诸葛亮直接定义为“暗弱”之主,虽坐拥天府之国,却缺乏雄才大略,难以在乱世中保全基业。赤壁之战的胜利,让刘备终于摆脱了“无立锥之地”的困境,顺利掌控荆州南部四郡,此时,向西夺取益州,便成为实现“隆中对”战略的必然一步。

益州的价值,远不止“沃野千里”那么简单。从地理上看,益州以成都平原为核心,东有巫山、南有云贵高原、西有青藏高原、北有秦岭与大巴山,形成了天然的“四塞之国”,易守难攻。

秦末时期,刘邦正是以益州为根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最终击败项羽,建立西汉王朝,这便是诸葛亮口中“高祖因之以成帝业”的历史依据。从经济上看,自李冰修建都江堰后,成都平原“水旱从人,不知饥馑”,成为全国最富庶的地区之一。

到刘璋统治时期,益州“国富民强,户口百万”,在常年战乱的东汉末年,堪称一片“世外桃源”。

可恰恰是这份“安稳”,成为了刘璋的致命弱点。在“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兼并时代,“保州自守”的策略无异于“坐以待毙”。

自其父刘焉公元188年被任命为益州牧以来,刘氏父子在益州割据已近二十年,却始终没有向外扩张的野心。

刘焉当年“起兵不与天下讨董卓”,只想偏安一隅;刘璋继位后,更是延续了父亲的保守策略,既无整合内部势力的魄力,也无应对外部威胁的远见。

正如后来诸葛亮在《出师表》中所言,刘璋“暗弱”,导致益州“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当一个政权无法满足有识之士的抱负,也无法保护百姓的长远利益时,它的崩塌便只是时间问题。

二、益州内外:土着与“东州士”的矛盾漩涡

刘璋统治下的益州,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这种暗流的核心,是本土士族与外来势力“东州士”之间的深刻矛盾,而这一矛盾的根源,还要追溯到刘焉入蜀之时。

公元188年,刘焉以“监军使者”的身份出任益州牧,是典型的“空降官员”。彼时的益州,本土士族势力盘根错节,如蜀郡的张氏、犍为的杨氏等,早已在当地经营数代,拥有深厚的人脉与资源。

刘焉初到益州,毫无根基,为了巩固统治,他不得不倚重从外地避乱而来的“东州士”。

所谓“东州士”,主要是指东汉末年从关中“三辅”(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与南阳郡一带迁入益州的流民与士人,总数有数万家之多。

这些人因家乡战乱被迫西迁,既无本土士族的根基,也无退路,只能紧紧依附于刘焉这位“外来牧守”,成为其统治的核心力量。

为了扶持“东州士”,刘焉采取了一系列打压本土士族的措施。

他甚至不惜制造冤案,借口“图谶”之说,诛杀了益州本土的十余名豪强,以此震慑地方势力。在刘焉的支持下,“东州士”逐渐在益州形成了特权阶层——他们无需承担繁重的赋税,却能占据肥沃的土地;

他们在官场中垄断高位,却对本土士族百般排挤;更有甚者,一些“东州士”子弟凭借权势“专横跋扈,侵暴人民”,欺辱益州土着,却得不到应有的惩罚。

这种不公平的待遇,逐渐积累了本土士族的不满,也为后来的叛乱埋下了隐患。

刘焉去世后,刘璋继位,他既没有父亲的狠辣手段,也缺乏整合各方势力的智慧,只能在“东州士”与本土士族之间勉强维持平衡。

公元201年,益州本土士族终于爆发了大规模叛乱——以赵韪为首的蜀郡豪强,联合犍为、巴郡等地的土着势力,起兵反抗刘璋。

这场叛乱声势浩大,一度逼近成都,刘璋最终依靠“东州士”的全力支持才平定叛乱。经此一役,刘璋对“东州士”更加依赖,也对本土士族更加猜忌,却又不得不对那些桀骜不驯的豪强“迁就放纵”。

最典型的例子,便是汉安(今四川省内江市西)豪强的跋扈。当时汉安有一位豪强县吏,凭借家族势力在当地为非作歹,甚至要求刘璋将汉安从县升格为郡——要知道,汉安当时的人口不过五十户,别说置郡,就连置县都显得规模过小。

可就是这样一个荒唐的要求,刘璋居然答应了。此事传开后,益州各地“民心离散,怨声四起”,本土士族对刘璋彻底失望,而“东州士”中那些有抱负的人,也看出刘璋“不足与有为”,开始寻找新的出路。

在这样的背景下,张松与法正这两个身份截然不同的人,走到了一起。张松是蜀郡成都人,出身益州本土士族,时任益州别驾,是刘璋帐下的核心官员之一。

他“为人短小,放荡不治节操”,却“有才干,识达精果”,自视甚高,早已不满刘璋的昏庸。法正则是“东州士”的代表,他的祖父法真曾是东汉末年的名士,父亲法衍曾任司徒掾,家世显赫。

公元189年,关中战乱爆发,法正与好友孟达一同避乱入蜀,投奔刘璋。可在益州的十余年里,法正始终得不到重用——他先是长期担任无名小官,直到很久以后才被任命为新都令,后来又因“品行为人诟病”(实则是受到本土士族的排挤),被调任为有名无实的军议校尉。

一个是怀才不遇的本土精英,一个是郁郁不得志的外来士人,两人虽出身不同,却有着共同的不满:不满刘璋的“暗弱”,不满益州的停滞,更不满自己的才华无法施展。

正如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记载的那样,“益州别驾张松与(法)正善,自负其才,忖(刘)璋不足与有为,常窃叹息”——在无数个深夜的叹息中,他们心中早已埋下了“另寻明主”的种子。

三、降曹之路:张松的碰壁与曹操的傲慢

当张松与法正暗中谋划未来时,第一个映入他们眼帘的“明主”,是曹操。

建安十三年(208)秋七月,曹操亲率大军南征荆州,这一消息传到益州,让刘璋陷入了极度的恐慌。

荆州与益州接壤,一旦曹操占领荆州,下一步必然会图谋益州。刘璋深知自己无力与曹操抗衡,便急忙派遣使者前往荆州,向曹操“致敬”,表示愿意顺从朝廷(实则是顺从曹操)。可没过多久,荆州牧刘表病逝,其子刘琮不战而降,曹操顺利占领荆州北部,与益州直接接壤。这下,刘璋更加恐慌,他意识到必须派出更重要的使者,与曹操建立更稳固的关系,于是,他选中了时任益州别驾的张松。

刘璋之所以选择张松,一是因为张松是益州本土士族的代表,派他出使,能向曹操展示益州内部的团结;二是因为张松“有辩才”,善于言辞,有望说服曹操重视益州。

而张松本人,也对这次出使抱有极大的期待——在他看来,曹操是当时天下最强大的势力,若能投靠曹操,不仅能实现自己的抱负,也能为益州找到一条“安全之路”。

出发前,张松甚至暗中绘制了益州的详细地图,标注了山川地形、关隘要塞、郡县分布,准备将这份“投名状”献给曹操。

可张松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满腔热情,最终换来的却是曹操的冷漠与傲慢。当时的曹操,刚刚占领荆州,收降了刘琮的数万大军,又在当阳长坂坡击败了刘备,正意气风发,认为“天下一统大业即将完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