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星海怒！压舱之石（1/2）

意识星图固化带来的短暂宁静，如同暴风雨前虚假的喘息，仅仅持续了七十二小时。第三天黎明未至，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嗡鸣，如同亿万只隐形的毒蜂，开始在流民聚集区的每一个角落滋生、共振。起初只是耳道深处细微的瘙痒，很快便升级为在颅骨内壁疯狂撞击的实体感，将沉睡的人们从噩梦中硬生生拽醒。更恐怖的异变接踵而至。

残破的合金墙壁不再是沉默的废墟。五彩斑斓、如同肥皂泡般脆弱却不断膨胀的**意识泡沫**，从龟裂的缝隙、锈蚀的管道口、甚至光滑的金属表面渗出、飘起。它们内部翻滚着支离破碎的画面：一个孩子丢失的玩具熊在熔金河中沉浮，一对情侣在战火中最后的拥抱，老人临终前对故土的喃喃低语…这些被遗忘或刻意深埋的**记忆碎片**，被无形的力量挤压、泄露，在现实的空气中飘荡、炸裂，释放出浓烈的悲伤、遗憾或恐惧的情绪尘埃。

街道上，浑浊的、由粘稠情绪液滴汇聚而成的溪流凭空出现，蜿蜒流淌。踩上去没有水花，却会让行人的靴底瞬间染上他人梦魇的色彩，强烈的眩晕感和不属于自己的情感片段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睡梦中无比清晰的场景——被怪兽追逐、在故乡麦田奔跑、与逝去的亲人重逢——在惊醒后，竟在冰冷的床铺上留下湿漉漉的、散发着微弱精神波动的痕迹。现实与梦境的界限，被狂暴的精神力量粗暴地抹除。

——**星海暴动**，新生的意识深海失控了！

前哨基地指挥中心，气氛压抑得如同灌满了铅。监测意识深海熵值的巨大仪表盘上，那根象征稳定性的指针，正以令人绝望的速度疯狂向右摆动。初始那代表新生态的x0.8早已是遥远的记忆，数值一路飙升：x3.2…x5.8…x7.9…最终在刺破耳膜的尖啸警报声中，狠狠撞在代表高危的x9.3刻度线上！整个指挥中心被猩红的警报灯染成血色。

“链接者脑波异常率突破47%！三区出现大规模群体癔症！患者瞳孔扩散，肢体扭曲，歇斯底里地尖叫‘鲸群在融化！星海在沸腾！’重复，鲸群在融化！”技术官的汇报声带着哭腔，汗水浸透了他的制服后背。屏幕上，代表流民精神状态的区域图，大片大片地染上代表失控的深紫色。

邹波躺在特制的维生力场舱内，身体连接着数十根维持生命体征的管线。他肉身的生命曲线几乎拉成一条直线，微弱的心跳在仪器上艰难地描绘出微小的波峰，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医疗组紧绷的神经。然而，他掌心那枚契约圣痕，却反常地绽放出灼目的金色光芒，如同黑夜中燃烧的火炭，在透明的舱壁上投下跳动的光影。他的意识并未沉睡，反而被星海深处那震耳欲聋的咆哮牢牢攫住。那咆哮是亿万混乱意识的狂潮，是恐惧的嘶鸣、绝望的哭嚎、狂乱的呓语交织成的毁灭交响，而在这一切混乱的底层，他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冰冷、滑腻、如同毒蛇般游弋的窥视感——**牧者的低语**，已在暴动前渗透进了星海的根基！

“深海…沸腾…根基不稳…需要…压舱石…”邹波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艰难地穿透维生系统的屏蔽，传递到李昭的意识中。每一个字都伴随着他生命体征的微弱波动。

“不行！绝对不行！”医疗主管几乎是扑到了通讯器前，声音因恐惧而尖锐，“邹指挥！你的意识一旦离体，维生系统只能维持你肉身的‘植物’状态！脑波活动归零超过临界时间，神经元会不可逆死亡！你的身体会变成一具真正的空壳！这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