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百年征程（1/2）

启明一百零三年，冬至。

新都的夜晚比百年前明亮了何止十倍。城市早已突破了旧时代的边界，依托着数座如山峦般巨大的“擎天”级灵能矩阵塔，向四周平原和丘陵地带铺展开去。空中，不再是偶尔划过的流星或飞行器，而是井然有序的、散发着各色导航光芒的民用“浮梭”航道，如同光织的河流，在城市楼宇间静静流淌。更高处的近地轨道上，数个人造“星环”如同璀璨的钻石项链，环绕着蔚蓝的地球缓缓旋转，那是大型轨道船坞、太空农场和能量中转站的集合体。

帝国皇宫深处，并非金碧辉煌的殿堂，而是一间充满科技感的圆形静室。室内没有窗户，四壁与穹顶皆是流动的星图投影，精确显示着以太阳为中心的帝国疆域实时态势。室中央，两座并排的、如同水晶棺椁般的“维生与信息交互舱”正散发着柔和的微光。

左侧舱内，林凡静静沉睡着。他面容与百年前称帝时并无太大变化，只是眉宇间沉淀了更深邃的岁月与智慧痕迹。他并未衰老，修为已达ss级（仙境）巅峰，生命形态早已超越凡俗。但他需要定期进入深度沉眠，以特殊方式调理因当年连番恶战、强行突破以及长期高强度运筹帷幄而对本源造成的细微暗伤，同时，他的意识通过灵能矩阵与帝国庞大的信息网络深度连接，即便在沉眠中，也能以某种“上帝视角”监控着帝国的关键节点，处理最高优先级的政务。

右侧舱内，林珑同样处于沉眠调整状态。她的容颜依旧绝美，金银异瞳闭合，长长的睫毛在莹白的面颊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与林凡不同，她的沉眠更侧重于“修复”与“稳定”。百年来，帝国集中了最顶尖的资源与研究力量，对她体内因逆转生死、强行拔高林凡修为而遗留的“道伤”进行了不懈攻关。虽未能根治，但已找到了相对稳定的维系与缓解方案。此刻，她正沉浸在特殊的能量韵律中，缓慢而坚定地修补着灵魂与本源深处的裂痕。

两人的手，在并排的维生舱外侧，通过一个精巧的能量回路装置，紧紧相连。即便在沉眠中，他们的气息、能量、乃至部分意识，依然通过这回路维持着最紧密的共鸣与守护。

静室中一片静谧，只有星图投影发出的微光和数据流无声滑过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有助于凝神与能量稳定的清冷香气。

直到一个柔和的、非机械的合成女声在静室中响起：“陛下，仙后，预定唤醒程序启动。火星‘荧惑’城执政官赵星河、金星‘晨曦’站首席科学家秦明远、木卫二‘沧澜’基地指挥官雷烈、土卫六‘泰坦’前哨站负责人周芷薇联名紧急通讯请求，加密等级：绝密·深红。议题：柯伊伯带外缘异常能量扰动及‘旅行者’计划最终决议。”

星图投影中，太阳系边缘柯伊伯带的方位，一个醒目的、缓慢脉动的暗红色光斑被高亮标记出来。

两座维生舱的光芒微微增强，内部循环液泛起涟漪。片刻后，舱盖无声滑开。

林凡与林珑几乎同时睁开双眼。

林凡的眼中，先是掠过一丝百年时光沉淀的沧桑，随即迅速恢复了惯有的深邃与清明，仿佛从未沉睡。他坐起身，动作流畅自然。

林珑则轻轻眨了眨眼，金银异瞳缓缓聚焦，先是确认了林凡的状态，然后才将目光投向星图投影上那个暗红色光斑，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看来，这一觉睡得并不算久。”林凡的声音平稳，带着刚苏醒后特有的微哑，他握住林珑伸过来的手，借力站起身，两人相携走出维生舱。早已等候在侧、如同影子般安静的侍从官迅速上前，为他们披上轻便但质地非凡的外袍。

“接通吧。”林凡对空中吩咐道，与林珑一同走到星图投影前。

四道清晰的全息影像在面前展开，背景分别是红色的荒漠城市、橙黄色的厚重云层、冰封的蓝色海洋以及甲烷湖泊旁的穹顶建筑。影像中的四人，都已不复当年青年模样，赵星河鬓角染霜，秦明远戴着深度眼镜，雷烈脸上多了风霜刻痕，周芷薇依旧干练，但眼神更加锐利。他们无一例外，气息沉凝强大，均是a级巅峰或初入s级的强者，是帝国百年开拓中成长起来的柱石。

“陛下，仙后。”四人齐声行礼，神色凝重。

“长话短说。”林凡点头。

赵星河率先开口，指向星图上那个暗红色光斑：“陛下，如您所见，目标位于柯伊伯带外围，编号‘边境-7’区域。大约三个标准月前，‘远望-17’号深空探测船首次捕捉到该处空间参数出现规律性、低幅度的异常扰动。起初认为是某颗未知矮行星或大型彗星活动，但持续监测和抵近侦察（由‘哨兵-3’无人舰执行）发现，扰动源似乎是一个……相对稳定的、非自然形成的微型空间翘曲点。”

秦明远推了推眼镜，接道：“我们调集了火星和木卫二的天文台阵列进行联合分析，结合灵能遥感和空间粒子背景辐射数据，初步建模显示，这个翘曲点内部蕴含着一种……与太阳系内已知灵能频谱、甚至与丧尸帝王、魔兽皇残留能量样本都截然不同的、高度有序且能级惊人的未知能量 signature。它非常微弱，但‘质感’极其特殊，更像是一种……‘信息载体’或‘信标’。”

雷烈的声音带着军人的硬朗：“‘哨兵-3’在距离目标零点五个天文单位处失去联系，最后传回的数据包显示其遭到了未知形式的、非动能性质的‘剥离’攻击，灵能护盾及外部传感器在百分之一秒内被分解为基本粒子。我们判断，该目标具有高度自主性或受控性，且对靠近的探测行为表现出明确的‘排斥’或‘防御’意图。”

周芷薇最后总结，语速清晰：“综合所有情报，我们认为，这极有可能是一个非太阳系起源的、高度发达的文明遗留或安置的‘前哨’、‘观测站’，或某种形式的‘通讯节点’。其技术层级远超我们目前水平。‘旅行者’计划原定于五十年前启动，旨在派遣一支装备最新‘星门’技术的科考舰队，尝试穿越这个翘曲点，探索彼端。但因此目标表现出的潜在危险性，计划一直搁置。如今，其能量扰动有增强趋势。我们认为，必须就是否启动‘旅行者’计划，以及以何种方式、何种规模启动，做出最终决断。被动观察，可能错失了解银河系其他文明、获取飞跃式技术突破的机遇；贸然接触，则可能为帝国、为太阳系招致无法预知的灾难。”

四人汇报完毕，静待指示。全息影像中，能看出他们内心的矛盾与压力。百年开拓，帝国在太阳系内已站稳脚跟，火星、金星、木卫二、土卫六乃至小行星带都建立了永久性或半永久性基地，开发资源，繁衍人口，灵能科技树不断攀升。人类文明仿佛一个刚刚学会稳健行走、正开始尝试奔跑的巨人。但眼前这个出现在“家门口”的未知存在，却像一面镜子，照出了这个巨人依旧稚嫩、依旧局限于太阳系摇篮的本质，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与威胁。

林凡与林珑沉默地注视着星图上的暗红斑点和四位重臣的影像。静室内只有能量回路运转的微弱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