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地渊的帝影（1/2）

古河道比预想中更加凶险。百年时光与地质变动，加上死气侵蚀，让这条地下暗河早已面目全非。河道大部分坍塌淤塞，只剩下勉强容人佝偻穿行的狭窄缝隙，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腥味、淤泥腐臭和一种更加阴冷的、仿佛沉淀了无数亡魂的低语。岩壁上偶尔能看到巨大的、非人的爪痕，以及早已干涸发黑的、散发着微光的奇异苔藓——那是被负能量浸染过的变异菌类。

“影刃”突击队沉默地行进着，每个人都开启了最大程度的灵能内敛，连呼吸都控制在最微弱的频率。脚下是滑腻的淤泥和尖锐的碎石，头顶不时有浑浊的水滴落下，或是松动的石块簌簌滚落，每一声异响都让神经绷紧到极致。林凡走在最前，他的“破虚金瞳”在绝对的黑暗中闪烁着微不可查的金芒，穿透岩层和死气的阻隔，指引着方向和避开一些能量异常紊乱的危险节点。

即便如此，危险仍无处不在。河道深处潜伏着适应了黑暗与死气的变异生物：拳头大小、甲壳坚硬、口器能咬穿合金的盲眼尸虫；吸附在岩顶、垂下半透明触须、一旦被触碰就会释放麻痹毒液的“哀悼水母”；甚至有一次，他们惊动了一窝蜷缩在岔洞里的、形似巨型蜈蚣、节肢上长满骨刺的“钻岩尸虺”，一场短暂而激烈的无声厮杀后，留下几具被毒液腐蚀得面目全非的怪物尸体和两名队员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

没有时间仔细处理，只能用强效解毒剂和止血绷带草草包扎，继续前进。越往里走，那股统御性的精神威压就越发清晰和沉重，像冰冷的铅水灌入每个人的识海，需要时刻运转心法抵抗，才能保持神智清明。耳边似乎总萦绕着细微的、充满恶意的呓语，引诱着放弃、堕落、融入这片永恒的死亡。

三天三夜，不辨昼夜的艰难跋涉。当林凡终于感知到前方传来微弱却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并非纯粹的死气，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狂暴、带着大地脉动气息的能量流时，他知道，接近目的地了。

“前方有出口，能量反应异常，做好战斗准备。”林凡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直接传入每个队员脑海。

队伍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武器出鞘，符文微亮，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爬出最后一段几乎垂直的、布满黏滑苔藓的岩缝，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更加浓重的黑暗与威严所吞没。

这是一个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穹顶高悬，隐没在翻涌的黑色死气云雾中，看不见顶。空间中央，并非预想中的宫殿或巢穴，而是一座由无数苍白骸骨、锈蚀金属、破碎岩石糅合堆积而成的、歪斜而狰狞的“山”。骸骨山中，无数通道如同蜂巢，绿油油的魂火在其中明灭流动，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

山巅，是一个粗糙的、仿佛被巨力生生捏造出的平台。平台上，一张由巨大生物脊柱和扭曲金属构成的“王座”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它并非想象中那样顶天立地，反而只有三米左右的高度，保持着相对完整的人形。皮肤是一种毫无生机的死灰色，如同风干的岩石，布满了深可见骨的裂纹，裂纹中流淌着暗红色的、如同熔岩般的光泽。它身披一件破败不堪、却依旧能看出昔日华丽纹路的黑色大氅，头戴一顶镶嵌着硕大幽绿宝石的残缺冠冕。它的面容僵硬，眼窝深陷，里面燃烧着两团冰冷、无情、仿佛能吸走一切生命光热的绿色火焰。

当林凡一行人出现的瞬间，那两团火焰微微转动，落在了他们身上。

没有怒吼，没有咆哮。一股实质般的、混合着极致死亡、绝对统治与无尽傲慢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海啸，轰然撞向整个突击队！

“呃啊！”

数名修为稍弱的队员当场闷哼一声，七窍渗出鲜血，精神防线瞬间崩溃，眼神变得涣散，竟有向那骸骨山跪拜的趋势。

“凝神！结阵！”林凡厉喝一声，一步踏前，a级巅峰的灵能轰然爆发，金色的光芒如同一轮小太阳在他周身燃起，强行撑开一片领域，将大部分精神冲击抵挡在外。同时，他激活了随身携带的、与后方灵能矩阵保持微弱联系的便携式核心，一层淡金色的、不断有数据流闪过的光膜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笼罩住己方队员，极大地削弱了精神污染的持续伤害。

“蝼蚁……竟敢……踏入……朕的……陵寝……”一个艰涩、沙哑、如同无数碎石摩擦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响起，带着纯粹的恶意与俯视。

丧尸帝王，缓缓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它只是站在那里，整个地下空间的死气就仿佛活了过来，发出兴奋的嘶鸣，骸骨山中传来密密麻麻的骨骼摩擦声，无数强大的气息开始苏醒——那是它的近卫，至少都是领主级别的存在！

“动手！按计划！”林凡知道，不能再给它调动力量的时间。

“影刃”突击队剩余的八十余人，瞬间分成八组，如同八支离弦的利箭，射向骸骨山的不同方向。他们的目标不是帝王，而是那些正在苏醒的领主近卫，以及山体上几个能量反应格外强烈的节点——那是维持这片死气领域和帝王力量的部分源头！

战斗瞬间爆发。各色灵光在庞大的骸骨山上亮起，爆炸声、嘶吼声、骨骼碎裂声响成一片。“影刃”队员配合默契，以小组为单位，缠住或强行击杀那些领主，同时不惜代价地破坏能量节点。

丧尸帝王冰冷的目光甚至没有瞥向那些“骚扰”的蝼蚁，它只是看着林凡，那双绿色火焰跳跃了一下。

下一刻，它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林凡瞳孔骤缩，破虚金瞳催发到极致，捕捉到一抹几乎融入死气的残影。他毫不犹豫地向侧方闪避，同时一剑向后挥出！

“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震得整个空间都在颤抖！林凡感觉手臂一阵酸麻，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剑柄。他刚才站立的地方，空间如同玻璃般碎裂，丧尸帝王干枯的手爪从虚空中探出，与他仓促回防的长剑撞在一起。那手爪上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的骨甲，坚硬得超乎想象。

好快！好硬！

林凡心中凛然，ss级的存在，哪怕只是初入此境，其速度、力量、对能量的掌控，也远非a级巅峰可比。如果不是灵能矩阵的辅助让他感知和反应都提升了一大截，刚才那一爪就能将他重创。

帝王似乎有些意外蝼蚁能挡住这一击，绿色火焰跳动得更加剧烈。它不再使用空间移动，而是直接以恐怖的速度扑向林凡，双爪挥舞间，带起一道道撕裂空间的灰白色死气刃芒，所过之处，连岩石都被侵蚀成齑粉。

林凡将身法施展到极限，在漫天刃芒中穿梭、格挡、闪避。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气血翻腾，手臂酸麻。他尝试反击，凝聚了全身力量的金色剑罡斩在帝王身上，却只能在那些灰白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白痕，转瞬即逝。而帝王随手一击蕴含的死气，却如附骨之疽，不断侵蚀他的护体灵光和经脉，需要他分心运功驱散。

短短十几个呼吸，林凡已是险象环生，身上多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流淌出的鲜血都被死气染成了暗红色。而帝王，依旧气定神闲，仿佛只是在戏耍猎物。

另一边，“影刃”队员们的战斗也异常惨烈。他们成功破坏了两个能量节点，引动了小范围的地脉能量暴动，暂时干扰了死气领域的稳定，也击杀了三头领主近卫。但代价是超过一半的队员永远倒在了骸骨山上，剩下的也个个带伤，被更多的领主和汹涌而出的高阶丧尸围困，岌岌可危。